第20章 第20章
“梓洋!”
沈鶴時出門的時間卡得剛剛好,他和唐觀剛到車站外面,陳梓洋就帶著助理出來了,助理上了后面制作團隊的車,陳梓洋則是坐上了沈鶴時車的后座。
上了后座他才發(fā)現沈鶴時坐在了副駕駛。
陳梓洋穿了件藍色潮牌衛(wèi)衣,胸前還掛著吊墜,他染了頭奶奶灰,年齡雖然和沈鶴時相差不大,看著卻比沈鶴時小上許多。
“怎么坐到副駕駛去了?”
他還以為是節(jié)目組請的司機在開車,直到沈鶴時給他伸手介紹,“這個是唐觀。”
“哦哦。”陳梓洋通過后視鏡看見唐觀的半邊臉,唐觀打方向盤之余給了他一個眼神,沒什么太大的情緒。
“你好,我是陳梓洋。”
“你好,我唐觀。”
冷冷淡淡的,唐觀性子一直就這樣,陳梓洋見他態(tài)度冷淡,也不自討無趣,把腦袋靠在沈鶴時的座椅上輕聲道:“哎呀,我都快累死了,但是一想到能和你呆上幾天就開心。”
“是嗎?演唱會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吧?錄制完這個節(jié)目還有其他事嗎?”
沈鶴時側著身子坐在椅子上,回過頭給陳梓洋說著話。
車子突然停了一下,紅燈,沈鶴時看了一眼紅燈還想說話,唐觀整個人卻突然湊了過來,他愣了一下,發(fā)現唐觀直接拿過一邊的安全帶替他扣上。
兩個人靠得很近,呼吸噴灑之間,幾乎是臉貼著臉。
“安全帶忘系了。”
唐觀冷冷出聲。
沈鶴時腦袋還沒從剛剛被人幫忙系了安全帶的動作反應過來,他看了看唐觀從接到陳梓洋那刻就冷下來的臉,腦袋里突然閃過一絲念頭,他被那個念頭嚇了一跳,沒敢說話。
陳梓洋也算閱歷豐富了,他看著兩個人的互動,挑了挑眉。
一車人就這樣想著自己的事情回了別墅,到的時候已經傍晚了,出去看海的王雨一行人也回來了,大家吃過晚飯東倒西歪的靠在海風拂面的陽臺上聊了許久的天。
陳梓洋性格好又幽默,只用了一頓晚餐的時間就和大家混熟了,他指著天上的星星對著沈鶴時興奮地說道:“還記得那時候我們一起去山上看日出嗎?起了個大早,結果下雨了,回去的時候淋成了落湯雞,直到最后也沒看到日出。”
他說起這事沈鶴時就想起來了,前年他倆突發(fā)奇想去爬山,凌晨四點爬起來就為了去看一場日出,日出沒等到,等到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跑回去的時候全身濕透了,最后在酒店呆了一天,吃了頓火鍋結尾。
“其實我還挺想看看海上日出的。”
沈鶴時突發(fā)所感,他只在山上看過日出日落,想來海面上的紅日應該會更好看。
唐觀坐在他旁邊,歪頭看向他,“明早我陪你去看唄。”
沈鶴時搖了搖頭,“看日出要起很早,你起得來么?”
唐觀低頭沒說話,沈鶴時只當他是知難而退,沒有多說。
“陳哥,你和沈哥怎么認識的啊?”
趙新欣有些好奇,她也算陳梓洋半個迷妹,對他不少歌曲都耳熟能詳。
陳梓洋想了想,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好像是因為我給他的電影寫插曲認識的吧。”
“是《王冠》的插曲,他這人特怪,跑來片場找靈感,我們兩個就是在胡楊峽認識的。”
“《王冠》我知道,當年的票房冠軍,原來你們這么早就認識了啊?”
陳畢言一直支著耳朵聽大家說話,總算聽到個自己看過的電影,第一時間就舉起了好奇的手。
陳梓洋靠坐在椅子上,他聽了沈鶴時的話像是回憶一樣閉上了眼睛,感嘆道:“對呀,認識好幾年了,說起來鶴時演的這部《王冠》這部電影也算成就了我吧。”
電影自上線之日就大火,熱度居高不下,陳梓洋創(chuàng)作的同名插曲也在那一年真正響徹了大街小巷。
也就是那一年他火速出了圈,從一個歌紅人不紅的二三線小歌星躍身一線,在各大綜藝衛(wèi)視上刷熟了自己的臉。
“是互相成就才對。”
沈鶴時和他碰了個杯,電影固然拍得好,但陳梓洋獻唱的插曲也為電影的最終效果起到了最大程度的增益。
“呵呵,我想起來,那邊沒有信號,我和鶴時那個時候沒事做就往胡楊林里,蘆葦蕩邊走走看看。”
陳梓洋眉眼彎彎,對于他而言,那段時間很美好,遠離了城市的喧囂,燦金色的胡楊林嘩啦啦的聲音仿佛還縈繞在耳邊。
“沒想到我和梓洋不知不覺已經認識這么多年了,恍若昨日啊。”
陳梓洋舉起手中的杯子,對著沈鶴時,“為友誼干杯!”
“干杯。”
大家靠在一起其樂融融說著話,聊過去也聊未來。
只有唐觀,躺在地毯上,雙手扣在后腦勺望著星星搖曳的夜空。
“誒,唐哥別躺著了,給我們聊聊你當初怎么進的職業(yè)戰(zhàn)隊唄。”
陳畢言性子體貼一些,注意到今晚的唐觀興致似乎不高,她拋出了話題,企圖讓熱鬧的氛圍也將唐觀渲染其中。
唐觀聽見這話愣了一下,他連頭都沒動一下,他想起自己的青春,沒有胡楊林,沒有蘆葦蕩,更沒有日出日落。
“我當初啊,就是趁別人認真學習的時候在黑網吧熬夜奮戰(zhàn),后來就打進職業(yè)戰(zhàn)隊了。”
他輕描淡寫了自己的過去。
只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可避免想起那些沒日沒夜的訓練,沒進職業(yè)戰(zhàn)隊前,老師同學都說他是網癮少年,他逃課,翻墻,靠著他爸才沒被學校開除。
那時候其實沒人信他真的能打成職業(yè)選手,但他自己覺得自己能。
沒成年進不了網吧就整天在烏煙瘴氣的黑網吧游蕩,靠著菜市場網吧爛得一批的設備活生生打上了國服前一百。
別的同學坐在教室里背知識點背題型,他在背每一個角色的技能時間有幾秒,計算每一場的旗幟刷新概率。
進了戰(zhàn)隊后他毅然決然放棄了讀書,他爸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好在他媽雖然脾氣差了點,但是個有魄力的人,她愿意讓唐觀去拼一拼。
他們約定,如果十九歲以前他不能打出成績,那他就回高中復讀,考大學,走正常人該走的路。
他答應的時候就從沒想過自己會失敗。
打職業(yè)賽的幾年里,訓練室每天亮的最早的機子是他的,緊急戰(zhàn)線官方統(tǒng)計里比賽場次最多的號是他的,隊伍里五個人他一個人的病歷單抵得過另外四個人。
他打贏了市區(qū)賽,打贏了省賽,打贏了全國賽,最后只拿下個全球賽的亞軍。
唐觀退役的時候有很多人罵他,說他不敢再打了,說他沒有再來一次的勇氣了,說他的巔峰期止步于此了。
只有gm戰(zhàn)隊內部的人知道,唐觀是帶著一身傷退役的,他打得太猛,全球賽結束后他的身體狀態(tài)已經支撐不了他繼續(xù)呆在職業(yè)賽場上了。
他最初的夢想是拿到冠軍,成為全球第一指揮手,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隊友收錢打假賽,害得他們最終止步亞軍,一個永遠不被人記住的第二名。
可是他本來可以帶著gm贏的,他本來會是那個真正的全球第一指揮位。
雖然現在還有許多人說他是電競第一人,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早是過去式了,新的賽場需要新的人來拋灑汗水,會有新的人捧起獎杯,只是那個新的人不會是他了。
打職業(yè)的七年里他吃了很多止痛藥,一天只睡幾個小時,退役到至今他都很喜歡睡懶覺,寧書總開玩笑說他像是要把那些年缺的覺都補回來似的。
唐觀從來不喜歡把自己的傷痛公之于眾,退役的時候也沒說得太詳盡,網友愛怎么罵他就罵吧,他只是仍然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走了那么多路,流了那么多汗,最終還是與夢想失之交臂。
因此有了aka戰(zhàn)隊的誕生。
唐觀想起那些過去,無奈的望著天空笑了笑,這世界總是有很多遺憾很和不甘,有人會選擇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唐觀不會,他當初沒帶著gm拿下全球總冠軍,那么終有一日,他會帶著aka站在全球總決賽的金雨之下。
要做就要做永遠的第一名。
沈鶴時一直坐在他旁邊,聽見唐觀低沉著聲音一句話概括過往時愣了愣,突然想起那天在醫(yī)院的畫面。
當時他顧著手上的傷沒在意,現在才突然回想起了所有細節(jié)。
去醫(yī)院的路上是唐觀的助理小張打的電話,一看就是把中心醫(yī)院的關系早就認熟了。
“喂,是張主任嗎?我是唐觀的助理小張,這里出了點事,麻煩安排兩個專業(yè)的的外科醫(yī)生,我們馬上到醫(yī)院。”
“不是唐觀,他最近的治療都有好好做,聽他說手還有點疼,可能回來還要再做一次檢查。”
“嗯嗯,我知道,平時都給他注意著的,藥也按時吃了,他全身都是傷病你們也知道,還要麻煩下次檢查醫(yī)院那邊安排的盡量詳細一點了。”
當時場面太亂了,人又多又雜,沈鶴時聽到小張和醫(yī)院的對話只是晃了一下神,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下了車,后來就是一系列正常的檢查擦藥,等他想起這件事小張已經離開了。
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唐觀到底有什么傷病,現在想來,多半是當初打職業(yè)的時候留下來的病痛。
沈鶴時發(fā)現自己犯了個很大的錯,自從他知道唐觀背景強大的那一刻開始,就下意識的認為他的路途會比大多數普通人更順暢一點。
可是現在想來,有的人演戲可以帶資進組,拿獎可以靠背景注水,創(chuàng)業(yè)可以靠家里扶持,很多行業(yè)都可以靠金錢與關系走捷徑。
但唐觀打游戲卻不能,他的操作,他的技術,一舉一動都在觀眾注視之下,他能打出今天這樣頂尖的成績,金錢與后臺都幫不了他什么,畢竟電子競技,菜是原罪。
那些成績,那些精彩的操作不僅僅是天賦,更多的是唐觀超出常人的毅力與努力。
沈鶴時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但肯定不會太輕松。
“明天我想去看日出,你陪我去嗎?”
“好啊。”
唐觀聽見沈鶴時說話轉了頭,笑著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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