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寧書臉一下就臊起來了,他撐著桌沿扶著額,不知道該怎么向沈鶴時解釋他不是那種拿人隱私開玩笑的惡劣的人。
“沒事,你別逗寧先生了。”
沈鶴時沉默良久,在寧書覺得社死到想原地跪下時開了口,語氣和緩,聽不出來太大的情緒波動,但勝在足夠溫柔,緩解了寧書心尖尖上被臊出來的火苗。
“呵呵,沈先生你們慢慢聊,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寧書干笑了兩聲,他此刻恨不得自己臉皮有唐觀一半厚,這樣也不至于被唐觀看了笑話,狠狠的瞪了唐觀一眼,寧書拿著東西迅速上了二樓。
唐觀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站起來把手機拿到耳邊,“在做什么?”
“在休息,你呢?”
“我這不是在給你打電話嗎,你還沒回答我,你發消息過來是想問照片的事嗎?”
沈鶴時那邊輕笑了兩聲,“沒有想問你照片的事,就是突然想起來問問你吃飯沒有,怎么?非得有事才能找?”
“前世界第一指揮手?”
沈鶴時語氣頓了頓,有些戲謔的問道。
唐觀被他這樣叫半點不害臊,反而還自信的揚了揚頭道:“我倒希望你天天有事沒事都找我,對了,上次給你帶的香腸好吃嗎?”
“很好吃!鄙蝥Q時裹著件軍大衣坐在棚里,他偏頭想了想,“還記得你上次來的時候看見的一位女演員嗎?梳著麻花辮的長得挺乖巧的一個小女生!
唐觀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提起這個,“記得,當時和你對戲那個?”
“嗯!
沈鶴時裹緊了衣服,想起申雪兒紅著臉來自己身邊打探唐觀的場景。
“沈老師,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一場夜戲,小姑娘冷得情緒沒有發揮好,卡了幾次后給沈鶴時柔聲道了好幾次歉。
沈鶴時沒有在意,畢竟她年齡還小,演技也不夠成熟,碰上這種極端天氣偶爾有幾條戲卡住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工作結束后沈鶴時回了自己的棚里休息的時候小姑娘紅著臉撩開了一條簾子,整個劇組燈火通明,棚里棚外到處是人,沈鶴時也沒在意申雪兒突然到訪,還以為她是有什么問題需要請教。
結果小女孩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愣了神。
她說,“沈老師昨天下午來的那位穿白衣服的帥哥是您朋友嗎?”
申雪兒并非家境普通的小演員,圈內有名的商業片大導是她舅舅,家境富裕,資源豐富,只是小女生并沒有因為這些而養成什么刁蠻的性子,相反,在劇組的工作里一直敬業謙虛又友善,和一群不出名的小演員也處得挺好的。
她對沈鶴時小心翼翼是出于尊重前輩和崇拜,但其實私底下性格挺活潑大方的。
沈鶴時一直知道她性子爽朗,只是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對感情大膽直白到了這個地步,沈鶴時擰保溫杯蓋的動作一頓,他心里竟莫名生出一種被當著面翹墻角的好笑感。
唐觀是標準的劍眉星目,他的五官很立體,臉部輪廓也十分優越分明,和沈鶴時平時接觸到的一些年輕小生不一樣,唐觀是很硬朗且耐看的長相,配上他一米八的身高,不笑的時候讓人很有安全感。
當然,他說的是不笑的時候,私底下的唐觀一肚子壞水,脾氣也不怎么好,偶爾還愛說點臟話。
“對,是我的朋友!
申雪兒眼睛一亮,她紅著臉問道:“他是單身嗎?可以給我個聯系方式嗎?”
沈鶴時沒應下,他只是看著申雪兒,有些無奈地道:“這么急著要聯系方式,你不怕他和我年齡一樣大?”
果不其然,申雪兒猶豫了,她試探地問道:“不應該吧?我看著覺得還挺年輕的啊”
沈鶴時今年三十三歲,比申雪兒大了整整一輪,小女孩想到這個年齡差距一下就蔫了。
看著她懷疑且失望的眼神搖了搖頭,沈鶴時笑道:“逗你的,他也才二十幾歲,只不過聯系方式我大概不能給你,他應該有喜歡的人了!
沈鶴時說到后半句話覺得自己耳根發熱,聲音都放軟了幾分,申雪兒當然聽不出來區別,她只發現沈鶴時臉上隱隱約約帶著點柔和的笑意,目光也灼灼的,分外好看。
她嘆了口氣,不由得感嘆道:“原來帥哥都有喜歡的人了啊!
沈鶴時笑而不語。
不過申雪兒本來就是見色起意,覺得人家長得帥想認識認識,這會聽見沈鶴時說帥哥有喜歡的人了也只是感慨了一下就想開了,她歪頭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打擾沈老師休息了,既然帥哥已經有主了,我就不打擾啦。”
“沒關系!
沈鶴時點了點頭,看見申雪兒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他突然想起自己二十出頭的時候有這么坦率勇敢嗎?
好像沒有吧,他二十歲的時候忙著掙錢,忙著生活,哪里有心情去談喜歡?再說了,他年輕的時候也沒幾個女生瞧得上他。
“那個女生找我要你的聯系方式,我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幫你回絕了,沒問題吧?”
唐觀聽見沈鶴時這句話心里一燙,他忍不住摸了摸兜里的煙盒,“沈老師倒是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可是我還不知道對方喜不喜歡我呢?要不沈老師幫我問問他?”
半真半假的調侃語氣,又帶著一點緊張的試探。
沈鶴時下意識抓緊了手機,他沉吟道:“我不問!
唐觀有些失望,他還以為沈鶴時提起這個話題是接受他了呢,不過他沒有絲毫氣餒,聽了這話也沒急,從煙盒里掏了桿煙夾在手里,“那好吧!
他拿出火機,想問沈鶴時大概什么時候能回來,卻聽見沈鶴時說道:“我才不幫你問,想知道答案你自己當面問!
唐觀聽到這句話要是還沒反應過來就真成傻子了,他高興的眉角一揚,煙也不想點了,“好嘞,謝謝沈老師提點,我下次一定當面問!
他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臨別前的擁抱叮囑,偶爾的縱容與溫柔,唐觀雖然不能確定沈鶴時是否喜歡自己,但他心里知道沈鶴時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一個允許自己靠近的機會。
唐觀很難忘記那次車里表明心意后沈鶴時冷淡的眉眼與離去的背影,面對感情,不會有人一直勇而無畏,唐觀自那次后很少再當著沈鶴時的面說什么曖昧的話語,但他嘗試讓自己慢慢走近沈鶴時,嘗試用一些非常笨拙的手段去追求他。
想見他,想和他說話,想對他好。
他是真的喜歡,他想對沈鶴時好一輩子,也想被他用溫柔又熾熱的目光注視一輩子。
“嗯好!
沈鶴時還有工作,說完這句哈就掛了電話,留唐觀一個人看著手機怔愣發神。
他在腦子里反復確認和沈鶴時的通話過程中自己有沒有聽錯什么,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什么,一遍又一遍,他確認沒有。
“臥槽!”
于是眾人聽見基地門口傳來一聲尖叫,趙天齊直接被嚇得手一抖,瞬間送出一個人頭。
“咋了這是?”
黃生打的輔助位,這會還能分出心朝門外看看,只見坐在旁邊凳子上看平板的寧書站起身來隔著護欄朝樓下看了看,唐觀跟打贏了世界冠軍似的在下面雙手握成拳放在胸前給自己喝彩。
寧書瞟了一眼,“沒事,你們唐教在下面耍猴兒,繼續練。”
眾人回了頭盯著電子屏幕,想著訓練基地有什么猴可耍?難道是趙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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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師,沒事吧?”
沈鶴時盯著手機幾個未被接通的消息看了很久,最終還是小趙將他扯回了神。
看著通話記錄里幾個被攔截的電話,沈鶴時略有些嘲諷的搖了搖頭,人的貪心是無止境的,當初給了一點,后來就得扒著你血淋淋的傷索取更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沈鶴時看著那幾條近乎威脅的短信,截了個屏轉發給周姐,他總不可能養那家人一輩子的,該做的他都做了,能給的他也給了。
沈鶴時嘆了口氣,和唐觀說過話的好心情被這些電話與短信打亂,回憶里的嘲弄諷刺與寒冷如潮水侵襲而來,沈鶴時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其實他也不怕什么,他只是覺得有些累了。
那種頭上懸著一把刀不知哪一刻會砸下來的負重感與不安感,他背負了整整三十年的苦與痛。
沈鶴時有時候會懷疑現在的生活是一場夢,夢醒了,他就還在那個吃人的小鎮上,扼住鼻咽的爛泥爛灰,被小刀刻得凹凸不平的木桌,一個人挨著酸臭的垃圾堆坐在教室的最角落。
寒來暑往,始終是他一人獨來獨往。
那些冷漠厭惡的眼神,絲毫不避諱的惡言惡語,他的身世被當做無數人的談資,作惡的人死了,于是所有的痛與恨都落在了他身上,于是一人一口唾沫差點將他淹死,無數次噩夢里醒來,無數次流著淚醒來,明明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可是沈鶴時想起那些壓抑的日子還是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他這一生不過求個清凈自在,可總有人要揭開他的疤痕提醒他過去吃了什么苦,流了什么淚,每一步走在刀刃上,過去一分一時皆是痛楚。
沈鶴時想,可是這一切又關他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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