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對峙
“陸公公您請。”
巴爾思和鄭有倫一左一右,跟在了陸行舟的身后,臉上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諂媚。
那腰已經(jīng)是彎到了極點。
兩個人都是這江州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有這般的舉動的。
即便是以前見陸行舟的時候。
也是保持著一絲距離。
也可以說是自己的尊嚴(yán)。
但是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已經(jīng)放棄了自己的尊嚴(yán)。
也不能說是放棄,只能說是暫時放下了。
為了自己的未來,也為了自己家族的未來。
他們想要真正的借著陸行舟的手,把江州城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這個時候。
必須要保持著絕對的謙卑。
“走吧。”
陸行舟對兩個人的態(tài)度很是滿意,他笑了笑,走出了這萬象樓的大門。
那輛東廠的車駕,來到了陸行舟的面前。
巴爾思和鄭有倫爭先恐后的來到了陸行舟的左右,分別攙扶著陸行舟的左右雙臂,伺候著后者上了馬車。
“你們一并跟著。”
“咱家讓你們看看,咱們這東廠的手段。”
陸行舟看了兩個人一眼,臉上帶著一種淡淡的笑容,低聲說道。
“自然,這是自然。”
巴爾思和鄭有倫也是分別上了自己的轎子。
然后跟在了這隊伍的左右。
汪亭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陳慷也是出現(xiàn)在了陸行舟的身邊。
兩個人分別騎著馬,跟在陸行舟的這輛馬車左右。
他們彼此看了一眼對方,然后又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后面亦步亦趨跟著的巴爾思和鄭有倫的轎子,臉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帶著殺意的那種笑容。
東廠已經(jīng)都安排好了。
等他們到了楊路丞楊家的時候,就會給他們一個天大的驚喜。
尤其是巴爾思。
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不僅他要死,他的那些探子要死,就連他的部落,也是要被進(jìn)行一番屠戮的。
半個時辰之后,他就真的萬劫不復(fù)了。
當(dāng)然,這些不影響讓巴爾思還有鄭有倫這兩個江州城最大的禍害,再繼續(xù)興奮一會兒。
這個時候他們越興奮,接下來他們的臉色就會越難看。
嘩啦啦!
嘩啦啦!
馬車在街道上緩緩的行駛而過,慢慢的,行駛過了這條街道,然后出現(xiàn)在了楊路丞楊家門前。
原本楊路丞在做江州城知府的時候,其實也是有著一部分的影響力的。
這門庭,雖然算不得是門庭若市,但至少也時常有拜訪的人。
但這些日子卻是不一樣了。
楊路丞被陸行舟直接革去了江州知府的職位,地位一落千丈。
原本跟在楊路丞身邊的那謝人,也都是一個個走的走,散的散,有些人更是直接心灰意冷,離開了這座傷心的,沒有希望的城市。
再加上鄭家和巴爾思的暗中針對,如今的楊路丞,可真是成為了孤家寡人。
整個楊家。
已經(jīng)十來天的時間,沒有任何人拜訪過了。
人們甚至見到了楊路丞,都會緊張的躲過去,不敢和楊路丞有任何的關(guān)聯(lián),或者是交流。
畢竟,現(xiàn)在楊路丞什么也不是了。
而鄭家和巴爾思,已經(jīng)是徹底的入了東廠太監(jiān)的眼。
“那些人來做什么?”
“他們是要來找楊大人的麻煩嗎?”
“真是一群婊子養(yǎng)的。”
“楊大人已經(jīng)被罷官了,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楊大人,這樣的人遲早遭報應(yīng)。”
周圍的百姓們,見到了出現(xiàn)在楊家的東廠隊伍,也看到了跟在東廠隊伍后面的巴爾思以及鄭有倫的轎子。
眾人都是一臉的緊張,還有些擔(dān)憂。
雖然人們不敢去主動接觸楊路丞,但是人們都不是傻子。
這些年楊路丞給江州城,給這些百姓們擋了多少禍?zhǔn)拢瑤瓦@些百姓們爭取了多少東西。
他們心里都知曉的。
只不過是忌憚于鄭家和巴爾思的陰險,這才是不敢表現(xiàn)出來。
但看到東廠要針對楊路丞,他們心里還是十分的不忿的。
“這太監(jiān),真不是個東西。”
“老天有眼,趕緊將這太監(jiān)給劈死。”
“是啊,不要讓這太監(jiān)禍害楊大人,禍害咱們江州城了!”
百姓們看著這般的隊伍,不斷地將楊家的宅子給包圍了起來,臉上的憤怒越來越明顯。
甚至有些人已經(jīng)是憤怒的罵出了聲音。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這些聲音已經(jīng)能夠落入陸行舟的耳中了。
陸行舟畢竟是先天胎息境界的高手。
很多東西都額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甚至,隨著這些人的聲音越來越大,那些東廠千戶百戶,還有一些番役們,也是能夠聽到這些聲音了。
東廠的隊伍里,出現(xiàn)了一絲絲的混亂跡象。
有些番役們看向了人群的方向,主要是那些傳來辱罵陸行舟的聲音的方向。
但是。
東廠番役們帶來的威懾力,并沒有讓那種辱罵的聲音減少。
反而是又帶來了一些催化的作用。
百姓們之間的憤怒聲音越來越多,也是越來越明顯。
“呵。”
陸行舟坐在馬車上,聽著這些聲音,它們像是海浪一般,不斷地從遠(yuǎn)處呼嘯而來,然后似乎要將自己所在地這輛馬車給淹沒。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他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將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在了面前的那一個小幾案上,并不漏痕跡的推開了馬車的窗戶,看向了那些躁動的百姓們。
他自言自語,
“楊路丞啊,如果你能夠看到這些場景,應(yīng)該也能夠欣慰了吧?”
“畢竟,這是你十?dāng)?shù)年如一日,用自己的努力換來的。”
楊路丞得到了江州城的民心。
雖然,這些百姓們不敢光明正大的反抗鄭家,反抗巴爾思,反抗東廠,但是,他們卻能夠從心里卻憤怒,卻抵抗,去抵觸。
甚至,他們在東廠的數(shù)千番役面前,也是匯聚在了一起。
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以陸行舟的判斷。
這種情況,只是缺少一個導(dǎo)火線,當(dāng)導(dǎo)火線真正的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足夠?qū)⑦@些江州城的百姓們給引爆。
也給鄭家和巴爾思帶來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現(xiàn)在。
陸行舟不需要那種導(dǎo)火線了,也不需要那種百姓的躁動。
他的東廠,就可以完成一切。
不需要那些百姓去白白送死。
畢竟。
如果是這些百姓們?nèi)シ纯沟脑挘强隙ㄊ莾蓴【銈暮蠊?br />
吱呀。
陸行舟心中思量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慢慢的停止了下來,然后停在了楊家的大門口之前。
谷呬</span> 兩匹馬并排而立。
氣態(tài)風(fēng)神俊美。
汪亭從馬背上跳下來,飛快地跑到了陸行舟地馬車面前,然后給后者掀開了馬車地車簾。
“督主,您請。”
汪亭臉上帶著諂媚,還有濃濃的恭敬,說道。
“嗯。”
陸行舟從馬車?yán)镒吡顺鰜怼?br />
而這個時候,巴爾思和鄭有倫也是已經(jīng)忙不迭的跑到了陸行舟的身旁,然后分別弓著身子,攙扶住了后者的左右手臂。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道,
“陸公公您小心。”
“不要把心思浪費在咱家這里了,去把楊路丞請出來吧。”
陸行舟掙脫了兩個人地手臂,然后又是指了一下周圍聚集地那些百姓們,笑著說道,
“正好這么多江州城的百姓都在這里,讓他們看看,這位楊路丞楊大人,這些年到底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也讓他們看看,你們是怎么給江州城除害的。”
陸行舟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笑意,還有一種濃濃的贊賞。
“是!”
巴爾思和鄭有倫聽到了陸行舟的話,這臉龐上都是露出了更加濃郁的笑容,以及是激動。
他們并沒有看出陸行舟這句話里面的另外一層意思。
因為他們已經(jīng)徹底的迷失在了自己的計劃里面。
他們兩個人彼此對視一眼。
然后一并來到了楊路丞楊家的府宅面前。
咚咚咚!
巴爾思的身體比鄭有倫要魁梧不少,他用力的用拳頭砸響了這楊家的大門。
然后聲音里帶著陰沉,大聲喊叫道,
“楊路丞,趕緊給老子滾出來,我今天要當(dāng)著江州城百姓的面兒,揭穿你的真面目。”
巴爾思的聲音雄渾有力。
在街道上回響。
而鄭有倫則是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他輕輕的捋著胡須,看著這道被錘的嗡嗡顫抖的大門,那臉上,那眼睛里,都是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得意。
很快,楊路丞就要徹底的被毀掉了。
這家伙,這些年,給自己的鄭家?guī)砹藷o數(shù)的損失。
鄭有倫早就想要殺了他。
毀了他。
現(xiàn)在終于等來了這個機會。
“老夫在這里!”
簡單的等候之后,巴爾思還想把這緊閉的楊家大門給踹開,但他還沒有抬起腳,便是聽到了里面?zhèn)鱽砹艘粋中氣十足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巴爾思突然之間心里生出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正常人,見到這種情形的時候,一定不會這么沉穩(wěn)的。
應(yīng)該是十分的慌亂的。
但是這里面的楊路丞,卻好像完全沒有絲毫的在意。
但是很快巴爾思就把自己的這些想法給壓制了下去。
如今的這種情形
楊路丞已經(jīng)是徹底的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嘎吱!
楊家的大門被人慢慢的從里面打開了。
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出現(xiàn)。
只有楊路丞一個人。
他穿著一身官袍,這一身官袍是楊路丞曾經(jīng)做江州城知府的時候,那一身官袍。
原本已經(jīng)是被東廠的人給卸掉了。
但是,今日卻是又出現(xiàn)在了楊路丞的身上。
而且好像是更加的嶄新了。
這一身官袍,就在楊路丞的身上,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爍著光。
然后將楊路丞身上的氣勢,也是映襯的冷冽無雙。
楊路丞在無數(shù)人的注視之下,臉上帶著慷慨正義的凌厲,然后走出了楊家的府宅。
他越過了楊家的大門。
然后也不理會鄭有倫和巴爾思,直接是來到了陸行舟的面前。
他躬身跪倒,聲音里帶著冷冽以及尊崇,道,
“下官楊路丞,見過督主大人!”
“督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自從知道了徐飛影和陸行舟的那些計劃,自從真正的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楊路丞心里,也算是認(rèn)可了陸行舟。
這一次,他知道陸行舟是為了什么事情而來的。
所以他也是真心的給陸行舟下跪的。
他放低了自己的姿態(tài)。
也是在這一刻,他真正的明白了做官的真諦。
砰!砰!砰!
楊路丞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已經(jīng)是變的有些發(fā)紅了。
甚至有淡淡的血跡滲透了出來。
陸行舟低頭看著這樣的楊路丞,臉上閃過了一絲笑容,然后微微擺手,道,
“楊大人請起。”
“賜座!”
陸行舟又是給遠(yuǎn)處的一名東廠番役吩咐道。
那名番役將一張椅子搬到了楊路丞的面前,然后伺候著后者坐下。
“督主,您這是……做什么?”
“他楊路丞是通敵叛國的罪人,怎么還能夠賜座?”
“督主,您忘了那些證據(jù)了?”
楊路丞此時此刻的待遇,讓鄭有倫和巴爾思的臉色都是有些難堪。
兩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是有些緊張的看向了陸行舟。
事到如今。
他們雖然依舊沒有看清楚這局勢,但是,也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心里都是生出了濃濃的不詳?shù)念A(yù)感,似乎要出事了。
兩個人都是湊到了陸行舟的面前,爭先恐后,面龐上帶著不忿,說道,
“督主,您這什么意思?”
“哈哈……”
陸行舟對著鄭有倫和巴爾思擺了擺手,臉上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然后道,
“兩位不必?fù)?dān)心,咱家會給你們機會的!”
鄭有倫和巴爾思還想要說些什么,陸行舟已經(jīng)是扭頭看向了楊路丞,然后笑瞇瞇的問道,
“楊大人,今天咱家過來,其實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確認(rèn)的。”
“楊大人有沒有興趣?”
楊路丞挺直了腰板,然后扭動了一下脖頸,其實凜然的對著陸行舟拱了拱手,道,
“楊某一生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和任何人對峙。”
“督主大人有什么事情,盡管問吧。”
“楊某若是有半句虛言,便是不得好死。”
“哈哈,好!”
陸行舟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笑著道,
“咱家就等你這句話了!”
他說完,又是看向了巴爾思以及鄭有倫,然后道,
“好了,咱家給你們機會,現(xiàn)在可以和楊大人對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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