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梅森走在樓道里，忽然從一扇門背后跳出兩個人影，兩個一模一樣的紅頭發男生，個子很高，看起來像是四、五年級的樣子，然而維多利亞知道他們是三年級，大名鼎鼎的韋斯萊雙胞胎。。

        雙胞胎攔住了她的去路，一個說：“這是不是——”

        另一個迅速接上：“魔藥女孩——”

        倆人異口同聲，“維多利亞·梅森？”

        維多利亞警惕地盯著倆人，一言不發。

        一個紅頭發漸漸受不了尷尬的氣氛，“我們聽說你開學兩個月就拿到了禁書借閱許可，我們愿意付1加隆借閱《強力藥劑》。”他伸出手。

        維多利亞沒有和他握手。“讓開。”她直奔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

        “先生，在我們開始之前，我不打算借閱《強力藥劑》了。”

        “我并沒有打算批準。”

        “非常感謝，先生。”

        “我沒有打算批準任何一本書。你應該先讀普通區的書。即使你暫時不能施咒，你也應該了解魔咒的基本原理，以及其他書籍。”

        “當然，謝謝你，先生。”

        片刻的沉默之后，“不是說這有什么重要的，但是你為什么不借《強力藥劑》了？”

        斯內普教授的聲音低沉柔和，維多利亞錯誤地理解成了溫和，“我以為純理論的書籍會安全一些，我打算先專心閱讀……”

        “對教授撒謊，對你的監護人撒謊，梅森——”

        斯內普教授的聲音依然低沉柔和，維多利亞終于理解了其中的危險意味，“我沒有參與任何違紀行為，先生。”

        “這部分是真的。誰提供你多少錢借閱《強力藥劑》？”

        呃——當然啦，她在想什么，很顯然，霍格沃茨，正如任何一所麻瓜中學一樣，有一個學生自己的地下市場，她這種血統低賤的女孩、書呆子仍然處于整個霸凌鏈條的最底層。而且所有霍格沃茨教授都曾經是霍格沃茨學生，斯內普教授對這一套當然非常清楚。

        “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先生。”

        “為什么？”

        “先生，”維多利亞難堪極了，“我是一年級，麻瓜出身，女生，沒有魔力。我負擔不起出賣同學，先生。我非常感激你沒有批準任何一本書。不管怎么說，謝謝你，先生。”

        維多利亞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斯內普教授的冷嘲熱諷，斯內普教授只是收下了她的論文，放在桌子右上角——這意味著他不打算立刻讀，畢竟他手上還有一本書呢——指了指門口，維多利亞點頭致意，道別離開。

        韋斯萊兄弟并不欺負同學，但是她拒絕了韋斯萊，等于是拒絕了整個黑市，每一個角落都會藏著一道小惡咒，對不會施咒的維多利亞來說，霍格沃茨驟然變成了大逃殺。她想過向父母求助，斯內普教授懶得多事，爸爸媽媽一定會帶她離開。

        只是，這樣一來她就再也沒法學習魔法了。

        不過幾天時間，秋和瑪麗埃塔就察覺了她的異樣，開始和她形影不離——四個女孩，她、秋、瑪麗埃塔和林伍德，現在她也管林伍德叫蘿絲瑪麗了。很快拉文克勞魁地奇隊也開始有人時不時就陪著她們四個。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她比他們都聰明，到頭來確實他們在保護她。

        圣誕節離校那天，維多利亞被關在了一間空教室。

        9點多的時候，巡邏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發現了梅森，她正在一間空蕩蕩的教室里讀書，腳邊是她的行李箱。

        西弗勒斯·斯內普記得很清楚，他并沒有收到梅森的留校申請。那么她就是被人整了。門是從外面鎖上的，只要一個開門咒就可以離開，但是她辦不到。

        西弗勒斯·斯內普一揮魔杖，打開了門。

        女孩抬起頭，他看不出她的情緒。

        “是誰？”

        “我沒看清楚，先生。”

        “是斯萊特林嗎？”

        “我沒看清楚，先生。”

        “你原本打算怎么辦呢？”

        “最晚教授巡邏的時候就會有人發現我了。”

        “這種事情，有多少次了？”

        “今天是第一次。”

        西弗勒斯·斯內普完全清楚梅森遭遇過的惡咒，以及后來拉文克勞的保護。想必是因為她拒絕借書，霍格沃茨地下市場的擁有者故意安排的今天。如果他不打算給斯萊特林扣分，他也就不能真的尋根問底。

        “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父母，我是自己讀書忘了時間？”

        這個女孩一定是覺察了他對斯萊特林的偏袒，這是很明顯的。所以她才提出這個說法，好免除他的責任。如果她是被人鎖起來的，他就有義務送她回家，但是，“你不想回家去過圣誕節嗎？”

        “不是特別想，我討厭假期，總是一群白癡打擾我看書。我是說，我愛我爸爸媽媽，但他們總是帶一幫蠢孩子來家里，試圖讓我跟他們玩。所以，其實今天的事情，也不壞。麻瓜高中的事情要糟糕多了。”

        “高中？你說的是小學吧？”

        “高中，我不是吹噓，但，我算是個天才，先生。如果我沒來霍格沃茨的話，我現在應該在上大學了。”

        “你的意思是，你通過了麻瓜世界的owls考試？”

        “newts，先生。而且我是最好的，沒有之一。我可以借閱《強力藥劑》嗎？先生，我會在假期結束的時候還回去的。”

        西弗勒斯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姑娘還真會順竿爬。“不可以。那是本什么書？”他指著她手中的書。

        “全球概覽（wholeearthcatalog）。”

        這本書語氣倒不小，西弗勒斯·斯內普感到一絲好奇，“我可以看看嗎？”

        斯內普教授的話雖然是問句，他的語氣也很溫和，但是維多利亞絕不會蠢到以為他這真的是在詢問她的許可，這只是一個足夠禮貌的命令，她遞上了書。

        “這是哪顆星星？”

        他問的是封面，“地球，先生。”

        “從哪里拍的？”

        “月球，先生。”

        “我聽過這件事情，麻瓜們把一個人類送上了月球。”

        “是十二個人，實際上。6次登月，每次兩人，總共十二人。”

        “你讀過不少書，關于這件事情？”

        “整個計劃花費了至少100億加隆。我當然讀過所有的資料，額，所有的公開資料。畢竟，這是史上最昂貴最沒用的太空計劃。”一談到書，她的語氣就帶上了不太明顯的得意。

        “我聽說這是一個很偉大的計劃，有人甚至說，麻瓜已經超越了巫師。因為這個，你計劃回麻瓜世界上學，是嗎？”

        “額，不全是。阿波羅計劃確實很偉大，技術那部分非常了不起。但是第一次登月成功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整個計劃是沒用的，月球上什么都沒有，就是一個荒涼的大沙漠，然而就因為這個計劃太偉大了，在電視上看起來太好看了，所以他們硬著頭皮又做了5次。最后我們花了100億加隆弄到了300多千克的沙子。我覺得這是一個經典的示例，政客們的愚蠢似乎完全不受文明的影響。我爸爸說他們其實不蠢，但是你必須學會裝蠢才能成為一個成功的政客。真可怕！”

        維多利亞覺得斯內普教授似乎笑了一下。

        “跟我過來。”

        維多利亞跟著斯內普教授，走了一段就發現這是通往他辦公室的路。她大惑不解：現在已經快10點了，這個時候去斯內普教授辦公室干什么？她又擔心如果自己開口問，只怕斯內普教授會生氣。正在猶豫間，就到了。

        斯內普教授一揮魔杖點亮壁爐，從壁爐邊上拿起一個小盒子，對她說：“這是飛路粉，灑到壁爐里，趁著火焰是綠色的時候，說‘對角巷’，然后我們從那里幻影移行。”

        “什么？”維多利亞適時地咽下了后面的話，斯內普教授居然愿意送她回家？還是因為她不想回家所以故意的？來不及細思，她乖乖地捏了一撮飛路粉，照著斯內普教授的話操作，在對角巷的一個公共壁爐摔了出來——不熟練，很快斯內普教授也從另一個公共壁爐里出來了，帶著來到街上，問了她家的地址，讓她抓著他的手。就像鉆進一個無形的水管又很快鉆出來一樣，瞬間他們就來到了她的家門口。

        一整條街都是圣誕節的裝扮，家家戶戶燈火通明，隱隱傳來歡歌笑語。

        只有維多利亞的家一片寂靜。

        連斯內普教授也覺察了不對，送她來到門口。她家里確實沒有人。

        維多利亞掏出鑰匙，打開門，和斯內普教授一起進屋。她徑直走到電話前，打通了爸爸的電話，“喂？爸爸嗎？我是維琪，我在家里。我在學校耽誤了，斯內普教授送我回家了。是，好的。”

        她掛掉電話，小心翼翼地看向斯內普教授，“先生，能麻煩你在這里等到我父母回來嗎？按照麻瓜英國的法律，我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應該單獨呆在屋里。”

        西弗勒斯·斯內普從鼻孔里噴出一團氣體，說得好像她就應該和另一個成年男人單獨呆在一個屋子里一樣。他打量了一圈，這是一個典型的麻瓜家庭，毫無魔法的痕跡。墻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照片，紅頭發的男人，金發的女人，黑發的小女孩。梅森確實是收養的。有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淺褐色頭發的男人，坐在輪椅上，懷里抱著梅森，也許這就是她的生父？最近的幾張照片里出現了一個新的嬰兒，金色頭發，粉紅色裙子，客廳的角落里有一個嬰兒車。“你有了一個妹妹？”他問。

        “是的，先生。”維多利亞忙不迭地回答，“請坐到沙發上吧。你要喝點什么？茶還是咖啡？”

        夜晚不應該喝咖啡，但西弗勒斯本來就常常熬夜，而且煮咖啡應該能打發掉梅森父母回來的這段時間，所以他果斷地要了咖啡。

        然后西弗勒斯·斯內普眼睜睜地看著維多利亞·梅森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一個紙盒，撕開一個袋子，把一個小紙袋撐開變成小紙盒掛在一個玻璃杯口，她走到一個白色的柜子跟前，柜子上立著一桶水。西弗勒斯·斯內普很快就看明白了，那桶水的開口朝下，連在了白色柜子上。梅森按下紅色的按鈕，一股帶著蒸汽的水流出來。西弗勒斯據此推斷藍色按鈕必然對應著涼水。咖啡液從掛在杯子上的紙盒子里滴滴答答地流出，梅森又加了兩次熱水，把那個小紙盒丟進垃圾箱，又從另一個更大的白色柜子里拿出一盒牛奶（片刻之后西弗勒斯就想起來了，這個柜子叫做冰箱），倒入咖啡杯，然后去了另一間屋子，帶回來一個放著糖塊的小瓷碟，最后把加了奶的咖啡和放著糖塊的小瓷碟端到他面前。

        全程耗時不過兩分鐘，該死的。

        至此西弗勒斯·斯內普已經明白了，那個流出咖啡的小紙袋就和罐頭一樣，是麻瓜發明出來的速食玩意。

        他勉強嘗了一口，味道還不壞，該死的。

        西弗勒斯保持著端著咖啡杯的姿勢，他在梅森的家里，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不必和梅森說話的方式。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窗外“呀——吱”一聲，維多利亞·梅森站起來，“先生，我爸爸媽媽回來了。”

        梅森起身剛剛打開門，一個金發女人就沖了進來，緊緊抱住了她，滿口甜心寶貝地又哭又親。

        西弗勒斯看到在母親懷中苦著臉的梅森，內心暗暗地有一絲快意。

        一個紅頭發的男人跟著進屋，他懷里抱著一個嬰兒。他倒是很冷靜，看了一眼妻子，把小女兒放入嬰兒車，和西弗勒斯握手。他的握手和他的外表一樣堅定有力。

        這個男人提出送他回家，西弗勒斯搖搖頭，“我們巫師用幻影移行，我不到一秒就可以回家了。”他看了一眼維多利亞·梅森，趁著這一家人忙于表達感情，“你應該照顧你的家人，我這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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