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韋斯萊的臉色本來就蒼白，一看到校長和四個院長走進她的宿舍更是白得近乎透明，光看臉都能讓人以為她變成了幽靈。

        麥格教授拉住了金妮·韋斯萊的手，韋斯萊失聲痛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時候發現我出現在一個地方但是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那里的，我什么都不記得……”宿舍里還有兩個女生，她們也白著臉，麥格教授把她們也一起叫走了。

        斯內普教授這時才給維多利亞解除了幻身咒。

        維多利亞盯著剛剛關上的宿舍門，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自己也會變成一只小白鼠一樣。

        斯內普教授在她眼前搖了搖手，“維多利亞，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維多利亞回神，搖了搖頭，“我只是……沒事，先生。”

        斯普勞特教授去搜衣柜，維多利亞去搜床。說“搜”可能都有點過頭了，事情發生得很快：維多利亞拿起枕頭就看到了一個黑色封皮的日記本，半舊，麻瓜產——然而金妮·韋斯萊是純血。維多利亞拿起來翻了翻，扉頁寫著t·m·里德爾。維多利亞大為震驚，輕聲讀了出來。

        t·m·里德爾。

        斯內普教授撲過來，快得像幻影移行，一把打掉了她手中的本子，迅速檢查了她的雙手，“你沒事吧，維多利亞？感覺怎么樣？”

        維多利亞還沒有什么感覺，就對斯內普教授開了個玩笑，“如果這玩意會咬人的話，它大概還沒來得及咬我。”

        斯內普教授看向鄧布利多，他臉上沒有表情，但是維多利亞能感覺到，他現在非常生氣，“我相信這件事情會有一個公正的結論，阿不思。現在我要帶維多利亞去圣芒戈了。”

        斯內普教授給她施了幻身咒，拉著她的手匆匆離開。到了地窖，他從抽屜里取出時間轉換器戴上，走壁爐來到三八掃帚酒吧，然后退回一個小時（使用時間轉換器的時候，維多利亞基本上就是在斯內普教授懷里），再幻影移行到一片霧氣繚繞的荒郊野外。

        這里不是圣芒戈。

        他們走到一棵楊樹跟前，斯內普教授用魔杖點了樹干上的幾個疤結，一個莊園從霧氣中浮現出來。斯內普教授推開柵欄門進去，柵欄門吱呀一聲合上，維多利亞回頭瞥了一眼，現在他們看不到那棵楊樹了。這時斯內普教授給維多利亞解除了幻身咒。

        他們朝著燈光走去，看起來似乎有1公里遠，然而兩分鐘就走到了。一個和麥格教授有點像的老女人坐在沙發上，看到他們，“麥克，你很久沒來了，看來你過得不錯。”

        維多利亞低著頭，希望這個女人沒有看到她剛才挑眉的表情。

        “這是佩妮（petunia）。她闖入了一個黑魔法現場。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一個男人帶著一個神志不清的女人幻影移行。那個女人……是麻瓜政府的通緝犯，三起謀殺。”

        這個女人走過來，端著維多利亞的下巴仔細打量，維多利亞覺得很不舒服，她堅持著沒有出聲。這時候她看清楚了，這個女人不像麥格教授，只是帽子袍子還有發型比較像，她的頭發是銀白色，面容很年輕，和她蒼老的聲音很不匹配，如果這是某種魔法的成果，維多利亞很難說這到底算是成功還是失敗。

        神秘女巫放開了維多利亞的下巴，從她的墻壁里消失，又很快出來，端著一杯清澈透明的液體，遞給了維多利亞，“格林小姐，請。”

        維多利亞看向斯內普教授，斯內普教授沖她微微點頭。

        這杯液體嘗起來比它看起來的模樣要粘稠很多，就好像是粘痰一樣，維多利亞強忍著惡心喝下了，給了斯內普教授一個委屈的小眼神，還是什么也沒敢說。然后神秘女巫對她施了一個魔咒，開始沒有感覺，過了一會她覺得全身發熱，她看到自己身上冒出白色的蒸汽。過了好久，她覺得自己體溫恢復了正常，也不再冒氣了。

        “她很好。”

        “多謝了，夫人。”斯內普教授拿出一個零錢袋放在桌上的托盤里，微微躬身，維多利亞學著他的樣子也鞠了一躬。

        斯內普教授帶著維多利亞從另一條路離開，走到一株玫瑰花跟前，斯內普教授又對她施了幻身咒，拉住她的手，用魔杖點了點幾朵花，門自動打開，他們出來，門自動關上。整個莊園消失在霧氣中，他們回到了那棵楊樹下。

        斯內普教授再次帶她幻影移行，這次他們來到一個似乎沒有什么營業痕跡的紅磚百貨大樓，這下才是到了圣芒戈。

        斯內普教授沒有急著進去，他看了看時間，“比我預料的要順利，我們還有二十分鐘要打發。”

        維多利亞指了指街道盡頭的一個麥當勞燈箱廣告（她忘了斯內普教授看不到她），“那里有可能是24小時營業的，或者走到那里再走回來也就20分鐘了。”

        西弗勒斯朝四周看了一圈，覺得維多利亞指的應該是遠處那個m形的燈，他知道那是個吃飯的地方，這才想起來維多利亞應該已經餓了半天了。又幻影移行過去，解除幻身咒，走進店里才想起來，他沒有麻瓜貨幣。只好先讓維多利亞買單了，想來維多利亞應該也很樂意繼續和他換魔法貨幣。

        維多利亞也料到了這個問題，戲精上身，抱住斯內普教授的胳膊，可憐兮兮地說，“爸爸，媽媽只是犯糊涂了。她會回來的。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求求你，笑一笑嘛。”

        斯內普教授莫名其妙地瞪著她。

        “爸爸，等媽媽回來了，你就原諒她吧，啊？我來替你出氣好不好？爸爸？你不要擔心錢的問題，謝伊神父知道我們有點困難。爸爸~”維多利亞晃著他的胳膊，聲音嗲得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店員免費送給了他們兩份套餐，維多利亞道謝，沖著斯內普教授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西弗勒斯僵著臉吃完了飯，可樂的味道和二十多年前一樣。吃完飯后，他瞪了一眼維多利亞，壓低聲音說，“以后再也不準這么胡鬧了”。

        維多利亞開演的時候就知道機會只有一次，乖乖地答應了。她跟著斯內普教授起身，不意他卻走向了那個其貌不揚的店員。斯內普教授一揮魔杖，變出一束蘭花送給店員，“祝你好運，女士！”維多利亞又好笑又感動，她還真沒想到斯內普教授會配合她演這場戲。

        斯內普教授拉著她走遠之后才壓低聲音質問，“你身上怎么可能沒帶錢？”

        維多利亞只是吐了一下舌頭，“我以為我們在扮父女吶，哪有女兒給父親買單的？”

        斯內普教授冷哼了一聲，“慈善女士她說她每周二和周五都會值夜班。”

        維多利亞訕訕地解釋，“我這不是鬧著玩一下嘛，他們每天臨期報損就要丟好多的。呃，我不是說那個店員不善良，我是說，我們不會虧著麥當勞的。”

        西弗勒斯沒好氣地繼續走路，到了圣芒戈，他對著一個假人說明來意，維多利亞看到了櫥窗上掛著一個“停業裝修”的招牌。他們穿過玻璃門，就像穿過九又四分之三站臺的墻壁一樣，來到一個擁擠的候診室。斯內普教授徑直帶她穿過候診室，維多利亞只來得及朝黛麗絲·德文特招了招手。他們走進一個走廊，拐了一個彎，來到一間值班室。斯內普教授敲敲門，聽到“我有空”就拉著維多利亞進去了。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治療師，他向斯內普教授問好。斯內普教授沖他點點頭，指著維多利亞說，“梅森小姐也是拉文克勞，三年級了，她父母是麻瓜。最近霍格沃茨有點……不太平，你知道的。我們今天抓住了嫌犯，是奪魂咒。梅森小姐當時也在現場，差點成了新的受害人。雖然看起來沒有什么問題，我覺得最好還是給她檢查一下。”

        這個治療師吟唱起了一個接一個的咒語，各種顏色的光芒射入維多利亞的身體。十好幾個魔咒之后，這個治療師略帶得意之色朝斯內普教授點點頭，“她很好，教授。”

        斯內普教授朝他點頭致謝，帶著維多利亞離開。又是幻身咒，幻影移行到三把掃帚酒吧，從壁爐回他的辦公室，最后解除了幻身咒。

        “那個女人是誰，先生？”維多利亞終于可以開口了。

        “‘那個女人’不存在。”

        好吧，她一直都知道，斯內普教授有著她不知道的另一面，“也許有一天我還會需要她呢。”

        斯內普教授假笑了一下，“真的嗎？讓我們先聽聽你的計劃吧。”

        維多利亞果斷放棄了這個話題。“petunia，我喜歡這個名字，先生。”petunia發音的感覺，比洛麗塔還要旖旎。petunia，矮牽牛，花語是鎮靜，她不喜歡矮牽牛，但她喜歡這個寓意。

        斯內普教授說：“我不喜歡。”

        正在尷尬的時候，一只銀白色的鳳凰出現了，它用鄧布利多的聲音說：“金妮·韋斯萊中了奪魂咒，我們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目前正在追查真兇。拉文克勞加100分。干得漂亮，梅森小姐。”說完這番話，銀白色的鳳凰又消失了。

        “坐下吧。”斯內普教授說。

        維多利亞放下書包，坐了回去。

        斯內普教授關上了門，又施了幾個咒語，他站了起來，卻沒有說話，只是繞著桌子來回踱步，最后他靠著桌子站著，俯視著維多利亞說，“五十年前，密室打開過一次，當時死了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

        這個維多利亞是知道的，她點點頭說，“我知道，黑魔王的第一個受害人，桃金娘。”

        “知道就好。食死徒和黑魔王之間，有一種魔法聯系，可以使食死徒感受到黑魔王的存在。去年我不知道他是奇洛，但是我感受到了他。這一次也是，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確定是黑魔王本人。”西弗勒斯沉默片刻，“所有食死徒都知道，黑魔王，他處于某種介于生死之間的狀態。”

        “先生，你的意思是，問題其實沒有解決？”斯內普教授用的詞是“感受”，通過自己的身體“感受”黑魔王的存在。

        “沒有，黑魔王可以通過一個黑魔法物品，隔著霍格沃茨的防御結界對一個學生施奪魂咒。我認為他的目的是殺人，而非僅僅石化。本來韋斯萊就沒有完成任務，現在韋斯萊被發現，事情實際上是更復雜了。之前的安全措施，一個也不要放下。”

        “所以，去年黑魔王即將復活又忽然消失，你覺得這次……是有食死徒在背后搞鬼？你在懷疑洛哈特教授嗎？”維多利亞又臉紅了，她想起了上個學期的烏龍，“拉文克勞一直流傳著一句話，一切嫌疑歸于黑魔法防御術教授。”

        斯內普教授搖了搖頭，“我不是讓你來分析事情的，我只是想告訴你繼續當心。等門鑰匙到手，盡可能呆在劍橋也好。就這樣，走吧，我送你回去。”

        “先生，如果我是黑魔王，如果我控制了一個學生，我的第一目標難道不是弄死波特或者鄧布利多嗎？泥巴種這種小問題，應該丟給手下的白癡好讓他們有機會表忠心才對啊。”

        西弗勒斯閉上眼睛，梅林啊，聽聽，“弄死波特或者鄧布利多”，“泥巴種這種小問題”，她說得真輕巧。“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別的事情不用管。走吧。”

        “等一下，先生。”維多利亞說，“先前，那個女人叫你麥克的時候，我挑了下眉毛，我覺得她可能看見了。”

        “沒關系。她知道沒有人會對她用真名。而且她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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