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瀾居，十幾個(gè)下人忙前忙后的，正到掃屋子，搬動(dòng)家具，沈皓月走到里間，方氏正坐著看賬本，面前陳媽媽領(lǐng)著幾個(gè)老人畢恭畢敬地站著。


三嬸管得了生意上那么些人，府上幾個(gè)婆子下人，自然不在話下的，沈皓月從未擔(dān)心過三嬸會(huì)出現(xiàn)長嬸那次一樣壓不住祖母身邊管事婆子的情況。


“皓月怎來了？”方氏放下手中的賬本，叫婢女給沈皓月添一杯茶。


沈皓月走到方氏坐的竹藤塌邊坐下，“三嬸既要管家，外頭又有營生，若有忙不來的地方，只管吩咐皓月。”


“哪能叫吩咐，你祖父都說叫我同你商量著來，是你幫著我呢。”方氏從前來沈府這邊都覺著來外人家一般，今日換了主子的身份，連精神頭都不一樣了。


“皓月可不敢。”沈皓月面露坦誠笑意，長輩畢竟是長輩，沒有哪個(gè)長輩會(huì)喜歡晚輩指指點(diǎn)點(diǎn)。


“正有一事，三嬸不好決定，你祖父祖母去蘇州，下人也是要跟些過去的，老人家用熟手了，都換新人難稱心，你祖父那邊倒是好安排，只你祖母這邊的，有些人不大愿意去。”


不愿意去的大多是在長安城已安家的，方氏樂得這些老人不過去，她才接管沈府，身邊要些對沈府的事情熟悉的老人，可沈老夫人那她不好說，怕老人家覺得她在搶人，故意一個(gè)老人不留給她，畢竟沈老夫人和沈二爺這會(huì)子只怕都覺得三房暗中搶家產(chǎn)呢，方氏想著叫沈皓月賣個(gè)面子。


沈皓月沈懂三嬸擔(dān)心祖母因三房當(dāng)家的事跟自己對著干，可她昨日才同祖母起了爭執(zhí)，如今她在祖母跟前比三嬸還討不到好的，“不如這樣，陳媽媽拿著老人的名單去問祖母，由著祖母挑順意的帶走便是。”


“這倒好。”方氏欣然答應(yīng)，一來不用自個(gè)得罪老人們，二來也全了母親的意愿。


方氏吩咐陳媽媽去問，陳媽媽瞧了沈皓月一眼，會(huì)意地領(lǐng)著屋里下人出去了。


沈皓月拿出書信請方氏幫忙送去，方氏聽自個(gè)兒子的頂頭將軍要換人，也擔(dān)心兒子前程，自己寫了簡短的信，同沈皓月的信一并，命人快馬加鞭送去。


同方氏閑聊幾句，沈皓月從漪瀾居出來，在回山月居的路上等了片刻，等到回去給方氏復(fù)命的陳媽媽。


陳媽媽見沈皓月像是特意在這等她的，趕忙走過去道：“老奴還想著回去復(fù)命之前先去山月居告知姑娘一聲，叫三姑娘在這等老奴，真真折煞老奴了。”


“陳媽媽這兩日定是忙的，我原就是要走著回去的，省得陳媽媽再跑一趟，”沈皓月問道，“祖母可挑了人留下？”


陳媽媽點(diǎn)頭，“是，老夫人開頭不愿意挑，說是她的人都要帶走，老奴勸了幾句，畢竟以后三爺當(dāng)家，三爺又聽三夫人的，老夫人別同三夫人生了嫌隙，日后還得依仗兒孫孝順不是。”


沈皓月叫陳媽媽去問祖母也信任陳媽媽懂理，還能勸著祖母，“陳媽媽可留下了？”


“老夫人先前就疑心老奴了，昨日老奴聽姑娘吩咐，逆了老夫人的意，老夫人怎的也不會(huì)留老奴在身邊了。”陳媽媽時(shí)候老夫人多年，如今被留下，多少有些傷心。


祖母多心，從沈皓月記事來，祖母貼身的幾個(gè)老媽媽換過三批了，陳媽媽從雜掃婢女到管家老媽媽，在祖母身邊算待得久的了。


“陳媽媽在一眾老人里算年輕的，安心在三嬸身邊，莫生旁的心思，遭了三嬸猜忌，我這個(gè)三嬸是個(gè)爽利的人，最不喜暗藏心思的，你好生做事，我再同三嬸說幾句，日后管著后院的事也不在話下。”沈皓月可不怎么信祖母會(huì)省心待著，可沈府從此后再不能由著祖母生事端。


沈老夫人確實(shí)吩咐過陳媽媽定期寫信去蘇州告訴她沈府里的事，陳媽媽礙著主子的身份答應(yīng)了下來，如今沈皓月一提點(diǎn)，陳媽媽驚于三姑娘揣度人的玲瓏心。


“三姑娘放心，老奴省得，三夫人一來就提了下人們的月錢，我們無不聽三夫人話的，日后定都一條心擁著三夫人。”陳媽媽表忠心道，得三姑娘承諾，她日后在府上管事的位置是不會(huì)少的，不用再小心服侍老夫人，也算清閑了些。


沈皓月也不用問陳媽媽留下哪些人了，陳媽媽省事有主見，祖母身邊好些比她老的都聽她的，有她表態(tài)，其他人由她領(lǐng)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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