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歡看著眼前帶著金色面具的女孩兒，清俊的眉眼閃過一道疑惑，他俯身想再詢問兩句的時候，一根手臂橫插過來，將女孩兒從他手里奪了過去。

“讓你在原地等我，你亂跑什么？”慕云澤皺著眉，低聲訓斥著這個不聽話的女人。

高歌低著頭，不說話。

慕云澤以為自己語氣太凌厲了些，看著她安靜的模樣，語氣不由得就緩和了些。

“剛剛不是肚子餓了嗎，我讓人幫你準備了點兒吃的，跟我來。”

說著，掃了一眼蘇靖歡，眉頭短暫的蹙了一秒，微微沖他頷了頷首，而后牽著高歌離開。

蘇靖歡盯著慕云澤身旁的那道倩影，雙眉緊蹙，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女孩兒突然轉頭往他這邊兒看了一過來。

蘇靖歡一怔，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他跨開步子剛要追上去，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怎么一個人待在這兒？”

周錦恒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摁在蘇靖歡肩膀上，笑望著他。

蘇靖歡回過神，淡淡笑了笑，“沒事，剛才有個姑娘認錯人了。”

周錦恒朝遠處望了一眼，慕云澤跟高歌已經混入人群中瞧不見蹤跡。

“走吧，帶你認識幾個朋友，以后在海城少不了要他們幫忙。”

蘇靖歡應了一聲，放下杯子，跟著周錦恒朝反方向離開。

慕云澤一路牽著高歌，繞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平常話不算少的女人，今天異常的安靜。

他攥了攥捏在掌心的手，抿緊嘴唇，等到了人少的地方才頓住腳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剛剛怎么了？”

高歌的心情已經不似剛剛那般涌動，只是那殘留在心頭的顫動，卻不是輕易就能消散的。

她勉強扯了一下嘴角，低聲道，“剛剛韓太太說你叫我，我就過來找你，不小心把那位先生錯認成了你。”

總裁大人蹙了下眉，唇角往下壓了壓，良久才問，“我跟他很像？”

高歌搖頭。

“那為什么能錯認？”

“因為都穿著一件白襯衫。”

一樣修長挺拔的身材，一樣的白色襯衫，若不是兩人站在一起，單憑背影，的確挺容易認錯人。

但是慕云澤并不滿意這個答案，他伸手摘下她的面具。

他的眼神暗了暗，嗓音沙啞道，“以后還會認錯嗎？”

高歌立馬搖頭。

總裁大人心滿意足，低聲道，“乖，帶你去吃蛋糕。”

他專門去廚房，找糕點師要了一份黑森林蛋糕，那是高歌最喜歡的口味。

高歌心頭有些觸動，盯著蛋糕久久沒有動作。

慕云澤蹙眉，“怎么？不喜歡？”

高歌搖搖頭，端起來，拿著勺子挖了一勺，填進嘴里，讓她滿足的瞇起眸子。

“好吃？”

他問。

高歌點點頭。

“我嘗嘗。”

蹙了蹙眉，她抿唇評價道，“沒有剛剛你的好吃。”

這句話，讓自詡臉皮厚的高歌，也有點臉頰發燙。

她咳了一聲，倉促的將蛋糕放下，說了句，“我去趟洗手間”，就沒骨氣的溜了。

洗手間。

高歌鞠了一把水，對著鏡子，輕輕臉頰上拍打了一下，冰涼的觸感，讓她從剛才的頭暈目眩中找回了一絲清明。

剛剛差一點兒，差一點兒就那么淪陷了。

慕云澤疼人的時候，真的能將人捧到天上，這也是為什么，三年來她都狠不下心離開。

他把最極致的溫柔跟寵愛，全都給了她，讓她貪戀這種虛無縹緲的溫暖，不能自拔，卻又在下一秒，拍拍她的臉蛋兒，告訴她，別傻了，那不是愛。

沒有什么，比這更殘忍了吧，所以她努力的克制的她的心，不讓自己再越雷池半步，因為不愛，便可不必受傷害。

她對著鏡子呆了很久，直到唇角彎起弧度跟以前一樣的完美，才整理了一下發絲離開。

洗手間往甲板去，中間隔著一條靠近護欄的夾道。

高歌剛走沒幾米，就聽見有人在爭吵。

“我不想再陪你演什么伉儷情深的戲碼，我也受夠了這個‘韓太太’這個虛偽的不能再虛偽的稱呼，我受夠了！”

高歌一怔，這個聲音是白素？

像是要印證她的猜測，下一秒韓昭雪的聲音就跟著響起。

“演不下去也要演！白素，你別忘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們的婚姻，囡囡的病，你以為你一句受夠了就能解脫嗎？”

他的聲音，比之前不知道冷酷多少倍，只是作為旁觀者聽，都覺得特別無情。

“對，你說的都對，”白素的聲音輕輕顫抖，冰冷的海風吹打著她的面龐，高歌正猶豫著要不要從另一邊繞過去的時候，就聽見她輕聲說，“韓昭雪，我們離婚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囡囡。”

韓昭雪臉色驟然一變，聲音一下子陰沉下來，他抓著白素纖細的手腕，咬牙恨聲道，“你再說一遍！”

“再說多少遍都一樣，”白素白著臉望著他，“如果你覺得影響自己跟韓家的臉面，那么現在我就當場宣布，是我白素移情別戀，有了新歡，自愿凈身出戶。”

“閉嘴！”

韓昭雪的心情糟糕透頂，一邊說，一邊去拉白素的胳膊。

白素像是鐵了心要跟他撇清關系，兩人直接在甲板上撕扯起來。

突然，船體輕輕顛簸了一下，高歌只覺得身體晃了一下，剛扶住護欄站穩身體，只聽“咚”的一聲響，她再往那邊看過去的時候，護欄的夾道上，就只剩下韓昭雪一個人，怔怔的看著海面，深藍如墨的水面，依稀能看見一點兒淡紫色的布料在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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