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著所有能抓起的東西砸過去，“砰”的一聲，電視屏幕被砸出了數道裂縫，看上去觸目驚心，可是仍然不夠，屏幕上的女人依舊笑得燦爛，就像是在嘲諷她的失敗一樣，那么的令人討厭。

她站起身，走到電視機前，剛要踹上去，一道開門聲驀然驚醒她。

下意識的轉過身，一眼就瞧見幾日不見的蘇靖歡突然出現。

他神色淡漠，外套搭在手臂上，進來客廳就瞧見那一地狼藉，腳步微微頓了頓，視線淡漠的從蕭茵身上掃過，徑直去朝書臥室走去。

蕭茵怔了怔，反應過來，就追上去，拉住蘇靖歡，“你這幾天去哪兒了，為什么一直不回家？”

蘇靖歡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動作緩慢的將她的手從胳膊上拿開，淡漠的看著她，“你同意跟我離婚了嗎？”

蕭茵臉色一變，咬牙道，“你回來就是為了跟我離婚？”

蘇靖歡垂下眼簾，“我想我們現在除了離婚，也沒有什么好談的。”

“我說了我不同意！”蕭茵拔高聲音，“你以為你夜不歸宿就能要挾到我？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跟你離婚，絕不！”

“隨便你吧，”蘇靖歡捏了捏眉心，“讓你離婚是為你好，你質疑在這段婚姻里浪費自己的青春，那是你的事。”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這房子，你繼續住吧，以后我也不會再回來了。”

說著推開她，直接進了臥室。

蕭茵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剛剛蘇靖歡說了什么，她心里升騰起一陣恐慌，跌跌撞撞的跟著蘇靖歡進了臥室。

臥室，衣柜大開，行李箱放在床上，蘇靖歡已經將平時換洗的衣服放了進去，正拉開床頭柜，在拿一本畫冊。

蕭茵瞳孔一縮，箭步上前，在蘇靖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畫冊奪過去，頃刻間撕得粉碎。

破碎的畫紙紛紛揚揚砸落下來，蘇靖歡瞳孔一縮，陰著臉，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推到床上，捏起她的下巴，恨聲道，“誰他媽讓你撕的！”

他的力道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聲音冷得可怕，她甚至第一次聽見一向紳士的蘇靖歡開口罵人，身體的疼痛遠比不上心里的錯愕。

“我讓我撕的！怎么，你想打我嗎？”蕭茵眼圈通紅，嗓音聽起來也啞啞得，因為被他捏著下巴，有些吐字不清，“為了一個女人，你要打陪了你四年的妻子？蘇靖歡，你真是好樣的！”

她說著，抓起蘇靖歡的手往自己臉上推，“你打呀，朝這兒打，你要是不把我打死，我這輩子纏定你！”

蘇靖歡陰著臉，猛地松開手，起身蹲下身將地上的碎紙屑一個一個撿起來。

他撿得那么認真，一個都沒落下，這種癡情的模樣，就像一把利刃深深刺進了蕭茵的心臟。

她以為蘇靖歡對她不冷不熱，是因為他本就如此，可是當真正看著他為另一個女人癡情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坐在床上，看著蹲在地上撿碎屑的蘇靖歡，紅著眼問道，“蘇靖歡，我問你，你從頭到尾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蘇靖涵手指頓了頓，抬起眼簾，“你明明知道，為什么還要問？”

那雙眼睛，跟她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平靜無波，甚至帶著點冷漠跟憂郁，當初就是這雙眼睛，讓她深陷，她自以為自己可以取代這雙眼睛的藏著的人，到頭來才發現，這就是癡人說夢，因為蘇靖歡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她這個機會，以前當她是替身，現在連替身他也看不上。

蕭茵坐在床邊又哭又笑，眼淚和著鼻涕往下流，哭得不能自已，狼狽不堪，她從來都不是愛哭的女孩兒，卻在認識蘇靖歡之后，所有的眼淚都為了他而流，可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不要她。

“你跟我離婚又能怎樣，你想把她追回來嗎，”蕭茵抹掉眼淚，哽咽道，“她憑什么放棄慕云澤來跟你這個兇手在一起，憑什么！”

“我已經不再期待她能跟我在一起。”

蘇靖歡平靜的將那些碎紙屑，裝進一個牛皮紙袋里，伸手捋平袋子，壓在了行李箱里，沒有看蕭茵，聲音透著些凄涼，“只要她活得幸福，跟誰在一起，我都祝福。”

“呵——真偉大，”蕭茵笑得比哭還難看，“只可惜，人家看不上，你毀了這個家，也沒能留住她，真是悲哀。”

蘇靖歡沒再接話，將幾本書放進去之后，拉上行李箱，起身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什么時候想通了，愿意離婚，我們再聯系。”

蕭茵抓起床頭的燈罩狠狠地朝蘇靖歡砸過去，蘇靖歡沒有躲開，玻璃燈罩狠狠砸落在他后腦勺上，身子瞬間就麻了一下，腳步晃了晃，扶著門框勉強站穩身體。

他感覺又溫熱的液體從后腦勺溜出來，順著脖頸流進背后的襯衫里，他沒回頭，也沒有伸手去碰，背著身，挺直脊梁，拉著行李箱，緩步離開。

幾秒鐘的時間，家里又剩她一個人。

孤獨，就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緩緩的將她纏緊，她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希望，什么都沒了……

“啊——”

良久，一聲壓抑許久的嘶吼從她嘴里發出，就像失去伴侶的天鵝，發出絕望的鳴叫，心碎成一片。

關上門的那一刻，蘇靖歡的頭腦有一瞬間的暈眩，他伸手摸了摸剛剛被蕭茵砸到的地方，黏膩的液體沾了一手，他拿到眼前一看，一片鮮紅。

他想，他是真的傷害了蕭茵，不然以她的脾氣，從來不舍得傷害他分毫，怎么會做出這種粗暴的行徑？

沒關系。

他在心里對自己這么說，現在對她恨，總比以后讓她悔好，她現在一腔熱血陷在愛情的漩渦里，自然能將自己放得很低，可是以后呢？時間會沖淡一切，不管是愛還是傷害，等她從這段感情里清醒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多么的錯誤，他的心已經死了，哪里還能給得了她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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