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枝話落，跪在地上那人背脊一僵。

    蘇老瞥了眼蘇志成，看向顧枝時聲音緩和：“丫頭，你什么時候走啊，我好去送送你。”

    顧枝笑了笑：“大概就這幾天吧，不過如果蘇爺爺想讓我多留幾天也是可以的。”

    蘇老眉眼柔和：“這哪行，你該走走，不用擔心我這老頭子。”

    兩人親昵的談話如同親爺孫一樣，聽的低著頭的蘇志成難掩震驚。

    這個顧枝什么來頭？

    心中猜測紛雜，他思索了一下。

    忽然他聲音萎靡下來，趁著兩人聊天的空擋，低聲對顧枝道：“顧小姐，我真誠向你道歉，是我的問題。”

    蘇志成還真是千年烏龜老王八，能忍。

    二人四目相對瞬間，仿佛跨越了時間。

    扎著雙馬尾的甜美少女忽然出現，化了個無辜貓眼妝，更添幾分惹人憐愛。

    顧枝心頭陡然一跳。

    ——

    萬一她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呢？

    顧枝茫然了。

    顧枝剛停好車，措不及防聽到這個名字，眼睛陡然睜大。

    一黑一白兩只天鵝在湖中相依相偎。

    入目的天花板和她意識里的不同。

    顧桃見她一臉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心里的小心思也活躍了起來。

    日子又到了該去接妹妹的時候。

    “姐！我去上學啦！面包和牛奶給你放桌上咯！”

    “姐你知道嗎？我們學校新來了個教授，名字叫江修謹，老帥了！”

    是巧合嗎？

    不過這都是別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問不太好。

    車子開到半路，是一個紅綠燈。

    緊接著一輛失控的小轎車從死角處沖了過來。

    蘇志成一聽顧枝這話，頓時松了口氣，隨后看向他爺爺。

    晚宴后，蘇老送顧枝回去。

    顧枝心中對他的印象刷新了一番。

    坐在銀杏樹下眺望著前方的湖泊。

    顧枝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笑著跟蘇老說：“蘇爺爺，這算和解了吧？那咱們吃飯吧。”

    顧枝似笑非笑：“噢？蘇先生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什么就是你的問題了？應該是我的問題，是我的美貌讓你心生邪念，該是我道歉才對吧？”

    顧枝走過去吃了個干凈。

    美美出來后她一頭就扎進了妹妹的學校。

    顧桃輕快的回答，笑嘻嘻的像只兔子一樣，一下子就竄到了副駕駛。

    顧枝笑的溫柔：“就送到這吧，蘇爺爺。”

    包括兩小只，也包括江修謹。

    顧枝臉色一柔：“上車。”

    “是，你幫幫姐姐吧？”

    “學歷高，長得好，還單身，天吶，都沒有比這個更讓人不可思議了，聽說他今年三十四歲，還沒結婚，真是叫人惋惜。”

    顧枝頷首，隨即和江修謹他們一道坐上車。

    不過他冷靜了下來，看著顧枝笑了：“顧小姐言重了，是我的不對，合該我向您道歉。”

    她一改之前樸素的穿搭，換上了輕熟御姐的風格，涂上明艷的口紅，破天荒做了個大波浪，就跟霍冰荷一樣。

    “叫江修謹！姐，你可不知道，那個江教授出身京市華府，是名門望族呢！”

    蘇老看著他背影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漠。

    “你說——他叫什么？”

    她看的出神，就連身旁站了一個人都沒察覺。

    回顧母校，顧枝看了一圈有些感慨。

    顧桃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嘰嘰喳喳的跟顧枝分享著大學里發生的趣事。

    這話就有諷刺的意味了，聽的蘇志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里也多了幾分被說破的羞惱。

    一九八.二三.一七五.二三三

    顧枝瞧在眼里記在心里，有些困惑。

    一陣白光。

    蘇老不舍的拍了拍顧枝的手：“好，路上小心。”

    在車子即將撞過來的剎那，她隱約看到滿臉驚恐被綁在座椅上的顧云。

    他三十四，自己二十八，差了六歲——

    顧枝聲音微不可察的顫抖著。

    萬一。

    兩人停下了聊天，目光投向他。

    大腦來不及思考，她下意識護住了旁邊的兩小只。

    顧桃愣住了，瞪大眼睛：“姐！你認真的？！”

    顧枝看清眼前男人的模樣，驚的站了起來，不由自主睜大了眼睛。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猶如古樸的玉石，讓顧枝不自覺抬頭看去。

    支著手，望著車后視鏡子里的明艷美人，顧枝恍惚間看到了那個一臉放肆的霍冰荷。

    在說到某件事的時候，顧桃聲音有些難掩的興奮。

    記得他們是出了車禍的，顧枝抿唇，心里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可很快就被她給掐滅了。

    桌子上放著冒著熱氣的牛奶和金黃的面包。

    顧枝發動車子，路上一臉柔和的問她大學生活。

    顧枝瞳孔一縮。

    她仿佛回到了剛認識他的那天。

    如果她姐姐和江教授那個老古板成了，那她這一科有望不掛！

    兩人各懷心思，回了家。

    她嘿嘿一笑：“好啊，明天我就幫你把他約出來。”

    樓下傳來一道活潑少女的聲音，讓她一陣恍惚。

    這一切，就好像她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莊周夢蝶一樣夢幻。

    味道一如以前，是她在夢里吃不到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顧枝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先去了趟醫院看了看情況，確定沒什么事后她轉頭就去捯飭了一下自己。

    顧的注意力全被那個熟悉的名字吸引，心跳的極快。

    她順從意識緩緩下樓，是按照她喜好裝飾的客廳。

    顧桃以為顧枝沒注意聽，于是又重復了一遍。

    她捂著心口，有些想哭卻又不知道從何哭起。

    只能沉默。

    “你好——”

    她立馬坐起身，是她原來的世界。

    蘇志成松懈下來，笑著應下，隨后艱難站起身離開了客廳。

    “好嘞。”

    這事就算揭過了，只是下次再犯就沒有今天的好臉色了。

    湖水透藍，水底隱隱可見圓潤的石頭。

    她抿唇，忽然生出了幾分想見見他的想法，于是她對喋喋不休的顧桃說：“桃桃，我想見見他。”

    “姐！”

    蘇老瞥了一眼蘇志成，眸光冷淡：“起來吧，去看看后廚怎么樣了。”

    聲音消失后，她捏著床單有些沉默。

    疲憊的神經跳了跳，顧枝睜開眼。

    對面男人也怔住了，他看著顧枝，抿了抿唇：“你——”

    他的聲音有些遲疑。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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