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回到家時，孩子已經睡了，只有妻子王芳還在家里默默的等他，黑白電視機里放著電視劇，王芳手里正在織毛衣。聽到老牛開門的聲音，王芳趕緊起身給老牛遞過來一杯水，問道：“吃飯了嗎，沒吃我去給你做碗面條，今天炒了點肉臊子。”
  “不用，今天在單位食堂吃過了。”老牛疲憊的擺了擺手，然后在沙發上躺了下去，他隨意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問道：“這么早毛衣都快織好了？”
  “我估計你快出差了，上次聽你說可能要去北方，我就想著趕緊織一件毛衣，你出差了帶上，新毛衣暖和。”王芳說著繼續織了起來。
  “這還沒到9月份，北方也不會冷的...”老牛感覺妻子有些小題大做了，想著她也是關心自己，也不好多說什么。
  “你啊，天天忙著工作，什么時候注意照顧自己了，我要是不給你準備好，你別到了冬天在北方還穿著單衣。”
  “別啊，你可別這么說，待到冬天，那這個案子要辦成什么樣，我估計這次出差也就個把月就能回來。”老牛雖然不迷信，不過也害怕妻子的“預言”，女人的直覺有時候莫名其妙的準。
  夫妻倆又膩歪著說了會話，老牛就趕緊去睡覺了，明天一早就要趕到成慶市，然后坐火車去東海，中途還要在東海的省會集水市轉車到墨跡，路途遙遠。
  第二天局里派車送老牛等人去成慶市，一路很順利，畢竟胡局長把他的桑塔納貢獻了出來，車子好跑得就是快，中午1點就到達了成慶市火車站，老牛等人與送行人員告別后登上了前往集水市的長途火車。
  上了車，老牛等人在車廂里艱難的挪動，硬座車廂里面不僅坐滿了人，過道還站著很多人，各種大包小包堆得到處都是，成慶市上車的人特別多，所有人都在找座位，這讓老牛他們移動的特別艱難，一直擠了十多分鐘幾人才到達了臥鋪車廂，這次買票找了車站公安的同志幫忙買到了同一個臥鋪，而且還是軟臥，這讓老牛等人的旅途可以輕松很多，軟臥有隔斷，幾人可以好好討論案情，休息也能得到保證。
  找到車廂，幾人放下行李，分別選定臥鋪，接著老牛掏出了局長走之前發給他的紅塔山給哥幾個點上，涂剛掏出了一副撲克牌，朱援朝見狀大喜，四個人正好可以升級大戰了。很快幾個人開始打牌，老牛心里有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這次是案子，我還是不太放心。”
  “這次的進展還算順利吧？對方除了趙宇，反偵察意識都那么強，我們還能順利拿到這么多線索，這次去了只要能順利確定趙宇的身份信息，再搞清楚他的家庭背景，然后抓住他，這案子不就破了，隊長你還擔心什么？”涂剛有些不解道。
  “就是因為對方反偵查意識強，我才擔心，你再考慮刀疤的身份，還有他們有制式武器，都讓我心里不踏實，總感覺這個案子不僅僅是個單純的拐賣人口案件。”
  “凡事我們都要看嫌疑人的作案動機，一般的拐賣人口案圖個啥？拐賣男孩為了傳宗接代，拐賣女人為了給那些找不到老婆的討個老婆。這種需求決定了拐賣婦女不需要去找長得特別年輕漂亮的，更何況是小花這種有一定知名度的，這會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視，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危險。”老牛邊打牌邊說道，嫌疑人的犯罪動機的確是他一直沒有想通的事情。
  “莫不是有人出了高價要找年輕漂亮的？”朱援朝說道。
  “年輕漂亮的農村多得是，說句不好聽的，你只要跑到偏遠的山區去找，都不用你去拐賣，好多人家自己就愿意把女孩子賣個好價錢，他們幾個是作案多年的老手了，不應該冒這么大的風險，除非是...”
  “除非是他們能夠通過這件事獲得巨大的利益，才甘愿鋌而走險。”涂剛搶答道。
  “你說得沒錯，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他們的動機來自什么地方？”老牛皺了皺眉頭。
  “那就是有人出了大價錢！”涂剛接話道。
  “出得起錢的人，一般都在城里面，城里誰敢買賣人口？我們之前去解救被拐賣人員，哪次不是在偏遠山區？”
  眾人都陷入了思考，一時沒人再接話了。
  “算了，我們也不去糾結了，現在的證據和線索還沒法推測他們的主觀目的，那就不要去煩惱這些事，打牌打牌！”老牛也干脆不去想了，到了地方再見機行事吧。
  火車經過近兩天的行駛，終于在凌晨2點多到了東海省的省會城市集水市，東海省公安廳早就得到了楊劍的消息，派出人員在車站等候，很不巧，火車晚點了四個多小時，當然這在當時算是比較正常的現象，事實上，一直到高鐵全國運行后，火車的晚點情況才大幅度減少。
  可憐來接車的人一直在站內等著，時間又是晚上，又害怕錯過了老牛等人，只能在候車室干巴巴的盼著車輛到站。接到老牛等人，接車人員風馳電掣的把老牛等人送到省廳旁邊的賓館，說了句：“同志們趕車辛苦了，今天你們趕緊休息，明天早上10點我來接你們。”然后也不等老牛說話，一溜煙的跑路了。

  老牛嘆了一口氣道：“總算到了，集水現在這天氣還真是舒服，不冷不熱的，同志們抓緊時間休息吧，涂剛借用酒店電話給家里報下平安，順便問下家里走訪調查有沒有什么進展，其他人解散，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說。”說完也一溜煙的跑向自己的房間，眾人也紛紛散去。
  第二天眾人難得睡了個懶覺，簡單收拾了一下，老牛就拿著介紹信等材料坐在一樓大廳，一邊喝茶一邊等著省廳的人。到了十點，昨天來接老牛的小伙果然準時到達。雙方一陣有好的交流后，小伙帶著老牛等人來到了省公安廳。讓老牛感到意外的是，等著他們的是東海省公安廳的副廳長。
  一行人被安排到會議室，等了一會一個看著快六十歲的老頭走了進來，同行的人對著老牛等人問道：“這是我們錢廳長，他也是分管我們刑偵工作的領導，請問哪位是牛隊長？”
  “我是我是。”老牛趕緊答道。
  “你就是牛隊長啊，我聽老楊頭說了，他對你的評價相當高喲，聽說你是你們康南省的全省刑偵標兵，破獲了相當多的大要案件，真是后生可畏啊。”錢廳長伸手和老牛握了握手，然后示意眾人坐著談。
  “案件情況呢，我已經基本了解了，昨天我已經派人去墨跡市調查趙宇的背景，今天或者明天應該就會回來，你們大老遠的跑來也不容易，這兩天就在集水休息休息，我安排人陪你們到周邊的景點逛一下，等調查人員回來就行了。”
  “感謝錢廳的好意，案子情況比較緊急，我們還是想去現場調查一下。”老牛拒絕了錢廳長的好意。
  “這樣也可以，那我安排一下昨天去現場同志，讓他們在墨跡等你們，我再調一輛汽車給你們，你們有東海地圖冊嗎？”錢廳長也很干脆，軍人作風表現無遺。
  “我們在成慶市沒有買到，原計劃是到了集水之后買一本，一會我就準備去買。”老牛回道，其實他忘了地圖這個事，他在康南省出門已經不怎么需要地圖了，都在自己腦袋里面呢，這個錢廳長安排事情很細致，老牛內心表示了佩服。80年代可沒有導航，到任何地方都需要地圖，一般的火車站、汽車站門口都有銷售。
  “小吳，你去拿一本地圖冊過來，要有全省地圖和每個市、縣詳細地圖的那種，他們要去墨跡縣，多半還要在周邊農村調查，沒有地圖可就麻煩了，另外通知墨跡的同志在墨跡市公安局等牛隊長，辦公室再調一輛車子過來，一會給牛隊長他們用。”錢廳長對著陪同的人員吩咐道。
  “感謝錢廳了，錢廳不愧是軍人出身，行軍打仗非常要緊的就是要有地圖，我們考慮還是不夠周到。”老牛趕緊送上一個不大不小的馬屁。
  “哈哈哈，年輕人做事不拘小節，這沒什么，你們只需要奮力沖鋒，我們老頭子就幫你們查漏補缺，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成長起來獨當一面。”錢廳長也很受用，開始講解自己的帶兵之道。
  雙方又寒暄了幾句，老牛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謝絕了一起吃飯的邀請，拿著地圖起身告辭，車子也已經準備好了，老牛等人開著車一路朝著墨跡市公安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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