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見開始到劇組安排的武打訓練場地訓練，其他幾位主演都是有武打和吊威亞經驗的演員，只需要在開機前一個星期來提前適應。

        因此諾大的場地只有她一個主要角色，教練在配合著威亞老師在設計動作。

        她一來，幾位老師仿佛看見了一只小白羊闖進了狼窩。

        事實證明，她也真是小白羊。

        她在劇里的武器是一截長鞭，第一天的時候鞭鞭抽在自己身上。

        棚里沒有空調，一天下來她身上的衣服能擰出水來，人往地上一躺就起不來了。

        她就說曲奇從不讓她減重，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

        吃飯的時候她的手筷子都拿不住，飯還是思瑤喂的。

        曲奇笑道："再堅持堅持，過幾天就好了。小白拍《逐鹿》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劉導要求可比現在嚴多了，他第一天直接暈過去了，后來不也打得挺好嗎。堅持就是勝利。"

        林歲見艱難咽下最后一肉，從鼻腔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每天早上六點到，晚上十點回，突擊了幾天后她總算可以勉強控制好鞭子了。

        盛然這邊的效率很高，成片很快就發過來了。

        那天盛然借著發照片的借口加她的微信，她就猜到了這位酷哥是別扭著要道歉。

        果然，她回復了可以之后。

        這位的消息馬上就發過來了。

        【盛然：那天抱歉了，我態度不好。】

        【林歲見：沒事，你看起像是沒睡好。】

        【盛然：謝謝。】

        【林歲見：貓貓點頭jpg。】

        林歲見笑了笑。

        以她現在不尷不尬的處境，盛然這樣地位的攝影師能做廣告的掌鏡算是她高攀，就算是態度冷淡些也是正常的。

        他不滿意的是她毫無拍攝經驗，并非其他。

        還為了這種小事專門道歉，這和他桀驁的外表倒是不太相符。

        過了會，那邊又發來一條消息。

        【盛然：我想請你拍一組圖，你愿意嗎？】

        【林歲見：我問過經紀人之后再回復你好嗎？】

        【盛然：好的。我等你的回復。】

        那邊，盛然收起手機，他難掩失落對一旁的小助理說道："她說問過經紀人之后再回復我。"

        小助理說道："我的大少爺誒，那可是曲奇帶的藝人，就算是新人可誰會真的不給他幾分面子啊。您那天差點就直接把不屑寫在臉上了，別人沒翻臉就不錯了，你還指望人家巴巴貼上來啊。曲奇可最是護短了。"

        話說得不客氣，但小助理從盛然才入行起就跟著他，知道這位看著不好惹其實沒什么復雜心思。

        不高興了直接就掛在臉上，誰的面子都不給，反正自己家境好，實在混不下去人還有老大一公司。

        比起圈內的其他人，可以說是干凈的像他的底片。

        盛然說："我沒有看不起她，我只是……"

        小助理見他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安慰道："你別太擔心，曲奇是專業的經紀人。我后面把拍攝的主題和構想給他看看。他或許會答應呢。"

        盛然："你現在就發。"

        小助理：……

        小助理：滾啊，現在是已經晚上十點了啊。

        林歲見放下手機，準備明天再把消息轉發給曲奇。

        林歲見明天休息，可以找旺仔玩玩，她想。

        翌日，旺仔照常想走到林歲見家門口，她的家門口擺了個鈴鐺，旺仔過來的時候會按鈴提醒她。

        傅識舟知道她今天休息，不想打擾她，正準備帶著旺仔下樓，門卻開了。

        "傅先生，早啊。旺仔，早。"

        傅識舟溫聲道："怎么不多睡會？"

        林歲見笑笑："生物鐘。"

        她穿了一身運動服長袖長褲捂得嚴實，邊關門邊說："我和你們一起下樓轉轉吧，我還一次都沒轉過呢。"

        傅識舟側過身給她讓了個位置："好，我帶你看看。"

        小區綠化很好，空氣怡人。

        兩人跟在旺仔后面，不緊不慢地并排走著。

        林歲見盯著旺仔一扭一扭肥碩的臀部看了半晌，說："旺仔是不是胖了？"

        算了算，也有將近兩個星期沒見過面了，旺仔明顯大了一圈。

        傅識舟低聲笑了一聲："是有些胖了。"

        旺仔回頭不滿的看了兩人一眼，喉嚨里發出低低的聲音。

        林歲見笑了。

        傅識舟說："不許兇。"

        "汪。"旺仔扭過頭不理人。

        林歲見："旺仔真乖。我前面去寵物店，看了半天都沒看到一只合眼緣的，看來看去還是覺得旺仔最可愛。"

        傅識舟問道："你想養寵物？"

        "有這個想法。小的時候想養，但是家里不讓，現在自己一個人住，能養了。就是我擔心如果養狗的話后面忙起來了可能沒什么時間照顧它。"

        傅識舟說："是要花很多時間，陪伴是相互的。"

        林歲見點點頭："那留它一個人在家的話也太可憐了，我再想想吧。"

        七點整，世界仿佛鮮活了起來。

        兩人已經繞著小區走了兩圈。

        傅識舟用閑談的語氣問出了很久以來都想問的問題："為什么想做演員呢？"

        "嗯？"

        林歲見怔愣了一瞬，側過頭對上傅識舟的清泠泠的雙眼。

        傅識舟說："我也是京大畢業的，許教授也是我的導師，他和我提過你。"

        許幻山是京大經管系的王牌教授，林歲見也算是他的得意門生了，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四年的課程。許幻山都喝著茶等著她讀自己的研究生了，結果她跑來拍戲了。

        這半年的時間里，他不知道罵過林歲見多少次，逢人就嘆息說自己看上的苗子插歪了。

        林歲見笑了笑："原來是學長啊，是我讓老師失望了。"

        傅識舟立刻解釋道："沒有，對不起。老師是舍不得你，我們沒覺得做演員不好。"他頓了頓，說："我只是有一點好奇。"

        "沒事，我知道老師是為我好。"林歲見轉過頭，看向前方露了小半個圓弧的朝陽。

        "有些事情，要等做了以后才知道值不值得去做。再說了，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選擇一定是對的，我能做的只有盡力去把我的選擇變得正確。"

        太陽完全彈出來之后，一改剛才的溫良。那個瞬間刺痛了林歲見的眼睛，她別過眼，再一次對上傅識舟看向她的視線。

        眼里一圈模糊的光暈讓她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繼續說道："我會努力讓老師繼續為我驕傲的。"

        傅識舟："他一直都為你驕傲。"

        林歲見想起那個口是心非的老頭，笑了笑："嗯。我為什么來做演員呢？說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原因。我第一部戲是14歲那年拍的，從那時候起，我現在的經紀人就一直想簽我拍戲了，他老說我拍戲有天賦，我也覺得我挺有天賦的，可以試試，所以就來了。"

        旺仔牽引著兩人往門里走，傅識舟沒再問什么。

        雖然他和她接觸不多，但莫名的，他直覺林歲沒有告訴他真正的原因，一個會提前兩年修完大學課程的人，應該是目的性和自主性極強的人，不會因為一個人死纏爛打就做出選擇。

        兩人認識的時間尚短，現在他不知道沒什么。

        是真的喜歡？還是因為別的什么，他總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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