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再等等我
到達目的地后,時霽下車又把覃初背在身上。
覃初是真的醉了,這一醉直接不省人事,也不吵也不鬧,就靜靜睡著,怎么動都不醒。
他背著覃初往家里走去,走了一半發現謝晏不見了,停下腳步一回頭就看到謝晏獨自一人在后面慢慢走著,看起來似乎有些失落。
“喂,走那么慢干嘛,等你很累的!”時霽嘴上這么說著,卻還是停在原地等謝晏一步一步走來。
天色有些晚了,城中村的路上人流依舊很多,但畢竟不是最熱鬧的時候,還是可以好好走路的,走到里面后,路燈暗了,人就更少了。
謝晏跟在時霽身邊,依舊悶悶不樂。
他發現了一個既定的事實,他跟覃初分開了十四年,覃初姓氏也改了,跟他的親情似乎也淡了。
時霽背著覃初,輕聲問道:“你怎么了?”
平日里的謝晏,看到自己跟覃初這么接近早就炸毛了,今天卻是異常安靜。
謝晏搖了搖頭。
走到已經關門的店鋪,難得安靜,時霽繼續問:“你這次回國不止是為了比賽吧?”
謝晏看了他一眼:“嗯。”
“覃初?”
“對。”謝晏應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低頭看著崎嶇的水泥地面,低聲開口:“但是,她似乎變了。”
“十四年,是個人都會變的。”時霽說道。
謝晏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不,姐姐以前很疼我的,那個時候我才四歲,她每天都會跟我一起玩,我想要什么她都會給我。可是,后來一切就變了……”
“變了?”時霽疑惑。
“變了,翻天覆地的變了。”謝晏頓了頓,繼續說:“那個時候,媽媽每天都在跟爸爸鬧,每天都在吵架,后面爸爸就不再回家了……”
那是謝晏記憶里最黑暗的一段,當時他剛記事不久,原本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間發生了改變,一向溫柔的媽媽變得每天歇斯底里,爸爸選擇避開后,媽媽平靜了一段時間。
誰知一次他生病爸爸回家之后,媽媽似乎找到了方法,于是開始用盡各種方式讓他感冒、拉肚子、甚至是肉體的摧殘,用盡一切辦法讓他進醫院。
爸爸一開始會出現,后面知道媽媽的所作所為后,決定要跟媽媽離婚。也正因如此,媽媽變得更加瘋狂……
“姐姐的后背有一條很長的燙傷疤,是當時媽媽想要通過燙傷我讓爸爸回家,她護住我留下的。”謝晏聲音有些顫抖,停在原地,攥緊拳頭。
同樣愣住的還有時霽,他本以為自己受父母控制已經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了,沒想到,相比之下自己還算是幸福的。
謝晏的聲音再次傳來:“后來,爸爸跟媽媽離婚了,我被爸爸帶走,姐姐被判給了媽媽……”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盡管自己在國外也看到了很多令他作嘔的事情,但相比覃初留在情緒極端的媽媽身邊,他應該算是好的。
時霽側頭看著覃初,眼底多了一絲心疼:“那些日子,她會是怎么過的?”
謝晏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跟姐姐分開后,爸爸限制了我跟媽媽的聯系,后面唯一一次回國是媽媽去世的葬禮,那次我也沒有見到姐姐,余下的幾年姐姐都不愿意跟我聯系,我所知道的姐姐的情況,都是思意表姐跟我說的……”
話說完后,謝晏與時霽都陷入了沉默,彼此似乎都有心事,但就是沒有說出來。
走進小巷,很快就到了公寓樓下,對于時霽,謝晏還是很放心的,在樓下跟他分開后,自己先出去打車,等他一起回基地。
時霽背著覃初上樓,進家門后將她放到臥室床上,幫她脫鞋用毛巾擦拭好臉和脖子,又為她蓋被子,調好空調溫度。
一切完畢后,時霽坐到了床邊,看著覃初熟睡的模樣,滿腦子都是謝晏剛剛說的話。
“你那么疼愛謝晏,那么多年沒有聯系他到底是為什么呢?”時霽呢喃著。
如果不是謝晏,他根本不會發現,自己對于覃初的一切一無所知。
想著,時霽伸出手輕輕放到覃初的臉上,像撫摸珍寶一樣小心翼翼不敢動彈。
盯著覃初看了許久,他抿了抿唇,輕聲開口:“我喜歡你。”
只有在覃初聽不到的時候,他才敢將一直以來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
時霽低頭閉上雙眼,慢慢湊近覃初,逐漸能感覺到覃初的氣息,耳邊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就在唇瓣即將觸碰到覃初雙唇時,他睜開了雙眼,靜靜看著覃初安睡的臉,只是用額頭抵著覃初的額頭,最終還是沒有親下去。
現在的自己能力還不夠,還沒有到能夠守護她的時候。
時霽自言自語道:“再等等我,我一定會讓自己有足夠能力站在你身邊的。”
許久,他起身走到門口,忍不住又回頭看了覃初一眼,不舍地轉身離開。
走到城中村外正好是晚上十一點,眼見出租車停在自己面前,時霽開車門上了車。
“她沒事吧?”謝晏忍不住開口問道。
時霽:“睡著了,沒醒。”
“你在里面待得有點久啊。”
從跟時霽分開,謝晏找車花了十分鐘,等時霽反而等了大半個小時,出租車打表算錢,就這等待的時間,都浪費了他不少錢。
時霽懶懶打了個哈欠,開口道:“睡著了不得給她脫個鞋,洗個臉什么的,要不然睡著多不舒服啊。”
“洗臉?”謝晏眉頭一皺,側頭怒視時霽:“不是,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邊界感,你給我姐洗臉算怎么回事?”
他說完,又想到什么,再次開口:“等一下,你不會趁我不在,我姐不省人事對她……”
“滾滾滾,瞎想什么呢!”時霽白了他一眼:“我是喜歡覃初,但是我不下流,乘人之危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尤其是對覃初!”
就算真的很想,也必須是覃初同意……
謝晏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暫且相信了他。
謝晏:“你現在知道了我的事,不會到處亂說吧?”
“老子又不是長舌婦,有什么可說的。”時霽隨口一應。
“哼,這樣最好。”謝晏說著,眸光一轉,突然淡下了語調:“我決定不阻止你追我姐了。”
聽到這話,時霽瞬間精神:“為什么?”
謝晏:“因為我要當姐姐唯一弟弟,我不希望有你這個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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