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什么是悲劇?
把最有價值的東西撕碎了給人看——魯迅
誠實的人被迫說謊
正直的人被迫彎腰
癡情的人變得薄情冷漠
直言者被迫噤聲
理想主義者親眼見到理想破碎
謊話連篇者最后的一句真話
奴顏婢膝者最后挺直了腰桿
緘口自保者突然仗義執言
曾遭理想背叛的人最后選擇為理想而死
剛剛獲得,便又失去的希望;蛘,死在了最接近夢想的地方。
這些,曾經的淺川鳴樹不懂,而后來,他把自己活成了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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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生活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中。
他的父母雖然經常忙碌,甚至十天半個月也看不到人影,卻會在他生日那天請假回來陪他過生日,也會在他傷心時變著法子逗他開心。
他們是愛他的,只是沒辦法而已。
那大概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了,平靜,安穩!
直到,組織的人來了!
大火焚天,槍炮聲轟鳴。
一夜之間,他從被父母寵愛著的孩子變成了父母雙亡的小可憐。
而這一切,僅僅只因為父母跟著導師的研究課題有關“永生”。
人類怎能永生?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可笑的理由,他永遠地失去了親人。從那天起,他就立誓一定要組織滅亡。
他的存在被隱藏的很好,或許,他的父母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天,因此,組織里并不知道當年那對年輕夫婦還留下了一個孩子。
一路掙扎著長大,他成了別人口中冷漠,沒有同情心的人。
別人怎么說他,他都不管,也都無所謂,他的人生目標只剩下了“復仇”二字。
所以,他進了警校。
這是他唯一能完成目標的方法了,他知道,僅憑自己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毀滅不了組織的,好在,警方的目標和自己一樣。
警校的生活,意外的平靜,除了每天晚上都被噩夢驚醒外,唯一令他苦惱的,就是身后多了一個跟屁蟲。
那是一個愛笑的女孩,陽光,開朗,跟冷漠的他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她最喜歡跟在他身后,嘟囔著一些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話:
“你是面癱嗎?”
“你怎么不理我?”
“長那么好看,就多笑一笑嘛!”
“你真厲害,今天測試又得第一!”
“你,有女朋友嗎?”
……
人人都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一個大美女圍著他轉,他卻一點兒也不動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曾有那么一剎那,他也是心動了的,只是……
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又怎能又輕易許諾他人的未來?
從踏入警校的那一刻起,他的結局就已經定好,他們,注定沒有結果!
畢業那天,同學聚會。
她喝得面色微紅,第一次鼓起勇氣問他,“我當你女朋友好不好?”
櫻花樹下,她一身白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心在抽痛,他卻面無表情,“不好!”
轉身離開,身后傳來她聲嘶力竭的大喊:“你以后會后悔的!”
不用以后,現在就后悔了,他很想回過身去抱住她,告訴她自己也喜歡她。
然而不能,她應該和一個疼她,愛她,能陪她走完一生的人在一起,而不是一個滿心都是復仇,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死在復仇路上的人。
櫻花被風吹落,花瓣落了一地。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它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你終于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一棵開花的樹
躺在手術臺上時,他突然想,下次見面,她還能認出自己嗎?
應該認不出了!
改頭換面,如果真能看出來的話,那他做這個手術又有什么用呢?
“淺川,新任務你去做吧!”
“來了!”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進錢包里。
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透露出不一般的靈動,在櫻花樹下開懷大笑。
“你女朋友?”同事對著他擠眉弄眼。
“不是!彼@樣說著,決定晚上回去就把照片燒了。
這是唯一的一張照片了,還是她央著他非要拍的。假如以后他出事了,應該也不會能有人聯想到她身上了吧。
組織里的任務大多都是些違法犯罪的任務,雖然他主要做情報任務,但有時候還是避免不了殺人。猶記得第一次殺人時,他差點兒吐了,硬撐著回去,等沒人了才吐個昏天黑地。
后來就好多了,只是多了一個用洗潔精洗手的習慣。
沒什么大不了的,他想。
時間慢慢過去,他竟已經習慣了在組織里的日子,只是偶爾午夜夢回時,是誰在櫻花樹下淺笑?又是在炮火轟鳴中痛哭?
他一邊做著組織發布的任務,一邊偷偷的觀注著她。
她一開始還不放棄,想著去找自己,然而卻怎么也找不到。
傻瓜,不要再找了,你深深愛著的那個人已經變換了容貌,走到復仇路上了!
這世間再也沒有那個冷漠的少年郎,有的,只是組織里一個愛笑的情報員。
再后來,她結婚了。
他已經記不得聽到消息時的心情如何了,后悔嗎?肯定有的!只是總有一些事情是他必須要去做的,即使他明知道自己會后悔,即使他這樣做會傷了另一個人的心,也在所不辭!
她結婚時,他就在臺下。
他送上豐厚的禮金時,周圍的人都在驚乎,就連新郎也在一旁一個勁兒的說著一些感謝的話。
那的確是很豐厚的,足夠她避免婚后的一些家長里短了。
這些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畢竟這時候他已經在組織臥底了五年,不缺這點錢,然而這卻是他唯一能夠為她做的了。
宴席上熱熱鬧鬧,他卻一個人出了酒店,背影簫索。
她追了出來,“你好,我……認識你嗎?不是,我就是總覺得你有點眼熟!
他頓了頓,停下了腳步,半響,終于回答:“不認識!”
這樣就好,她有了自己的幸福,真好!
心一抽一抽的疼,疼得狠了,也就感覺不到疼了。
更何況,組織也沒有給他去感覺疼痛的時間,任務越發多了。
他暴露了,很突然地,莫名其妙地就暴露了。
他想了很久,才發覺問題出在接線人身上。
組織用接線人女兒的命來威脅,于是他就被迫暴露了。
怪接線人嗎?他想,他是不怪的,如果他還有親人,親人又被人抓住威脅,他也會什么都做的。
而且,他臥底那么久,送出去的情報不少,他相信,組織終將覆滅!
只是,他看不到那一天了而已!
他咬著牙,自己給自己做了一個手術,在皮膚下面塞了一個高濃縮炸彈,他決定去見琴酒。
不管是為了處理他這個叛徒,還是為了從他身找線索,琴酒都會見他的。
到時候他心跳一加速,炸彈引爆,琴酒不死也得重傷,他也算不虧了。
是的,炸彈沒有控制器,連接的是他的心跳,這是為了防止被搜身。
可惜,他想的好好的,卻在去見琴酒的路上被另一伙人抓走了。
他不是不能逃,也不是不能引爆炸彈,炸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只是,他還是想留著去炸琴酒。
臥底這么多年,他知道琴酒對組織的重要性,炸死琴酒,組織必定損失慘重,而以他對琴酒的了解,對方一定不能容忍臥底和叛徒,他一定會來殺人滅口,再加上自己工作性質上的特殊,他也不會遠距離滅口,而是在詢問過自己有沒有泄露情報的情況下才會滅口。
并且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和抓他的人做了一個交易,用幫忙炸死琴酒為理由,把自己關到了地下室,這樣就一定不能遠距離狙擊了。擔心一個濃縮炸彈威力不夠,他還讓對方在地下室多安了幾個,到時候自己身上的一引爆,另外幾個炸彈也會跟著一起爆炸。
一切他都已經算好了,唯一沒算到的他居然不僅沒有親自過來滅口,反而還派了別人過來救人。
該說人算不如天算么?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根本看不懂琴酒。
難不成琴酒居然還有良心?抱歉,他要笑了。
還好,過來救人的兩個成員,一個有了代號,另一個馬上就有代號,怎么算他都不虧。
在大笑聲中心跳加速,他看著那個女性反應迅速的帶著男性逃跑,不過那又怎樣?來不及了。
都給他陪葬吧!
同樣的爆炸聲,同樣的大火!
最后的最后,他突然就有些遺憾,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姓名呢,在警校時用的是假名,真容貌。而在組織里時,就連臉也是假的了。
叫什么來著?
好像忘了。
真慘吶,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么。
那就當他真的是叫淺川鳴樹吧!
至少,這個名字曾有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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