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勉的手什么時候探進她的衣服,等今睢察覺到時，已經遲了。

        他食指還帶著戒指，涼的，硬的,刮在今睢柔軟如凝脂的皮膚上,觸感明顯。

        她想攔他,但發出的聲音不自覺地成了嚶聲。

        很輕的一聲。

        更像是對此刻狀態極高的評價。

        陳宜勉似是被鼓舞到，扣著她的后頸，將人按向自己變本加厲。

        直到今睢的手抓在陳宜勉的手臂上,陳宜勉才停住。

        陳宜勉把她的衣服整理好，攬在她的腰上,兩人額頭相抵，彼此交換著呼吸。

        今睢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口干舌燥,神經處于亢奮狀態,但長期缺氧讓她大腦空白，許久后,她才開口說話：“繼續拆禮物吧。”

        陳宜勉親了親她的眉心，說好。

        他嘴上雖然答應，但寬厚、滾燙的手掌按在她的后腰沒著急離開。

        今睢被她攬在懷里動彈不得，仰頭看他，距離太近了，她說話根本不用多大聲音對方便能夠聽清楚。

        “你干嘛？”

        “再抱一會。”

        “一會有人該來了。”

        “那你把臉埋在我身上，別人認不出。”陳宜勉深深地望著她，說“斤斤我喜歡你。”

        今睢說：“我也是。”

        陳宜勉終于松開她,今睢覺得自己要溺死在他的這份深情與溫柔里。

        “拆吧。”陳宜勉示意她。

        今睢就近拿了個,剛剛的擁抱、接吻、情話讓她受寵若驚,這會手指不爭氣地發軟，使不上力。

        今睢不想在陳宜勉面前太丟人，沒吭聲，深吸了口氣，手指輕輕握了下又松開，勉強平靜一些，順利把盒子打開。

        陳宜勉站在她身側，兩人的身體貼得很近。今睢拆東西的時候，陳宜勉隨手幫她整理了一下肩上的頭發，百無聊賴地說：“準備這些東西費了我挺多精力的，不過這不重要，珍貴的是我這兩年來，一直在想你，你說呢？”

        今睢剛平復下來的情緒因為陳宜勉這句話登時又不淡定了。

        尤其是在她聽見陳宜勉接下來的話時，手腕一軟，險些沒拿住手里的東西。

        陳宜勉說的是：“所以，作為獎勵我們斤斤每拆一個必須親我一口。”

        剩下的太多了。

        兩人全部拆完足足用了快一個鐘頭。

        今睢雖然迷糊，卻還能想起來正事：“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什么？”

        今睢從肩膀上掛著的那個裝個手機便沒地兒的鏈條包里拿出個東西，遞給他。

        這條手繩跟今睢手腕上的是一對。

        陳宜勉垂眸看一眼，便能確定。

        今睢看他發呆的神情，誤會：“不喜歡？”

        是兩年前的情人節限定款，他覺得過時也是正常。她想送給他，如果他平時愿意戴就戴，不戴……也沒關系。

        卻不想陳宜勉自嘲地笑了下，說：“斤斤，我到底錯過了什么？”

        在今睢的注視下，陳宜勉把手繩戴好，然后拉過今睢的手，十指相扣，另只手拿出手機，咔嚓拍了一張照片。

        這晚，陳宜勉登上了自己的微博賬號，時隔兩年更新了一條動態。

        是近期的一組生活照，有風景，有美食，有生活，有自拍，有他和今睢十指相扣戴著同款手鏈的照片，

        -

        陳宜勉這條微博動態發出去沒多久，陸仁便知道了。

        有共同的好友截圖后向他確認：陳宜勉談戀愛了啊？跟誰？

        陸仁拿酒時，看到了右手手腕上的手表——這是幾年前今睢送她的生日禮物。陸仁后來買過或是朋友送過很多塊手表，始終沒有替換過這一塊。

        他很喜歡這款手表測心率的功能，不管他表現得多平靜、無所謂，心率測出的數字殘忍又真實地反應了他的心情。

        這種感覺就好像，真的有同伴懂他似的。

        就好像他的喜歡不再是孤立無援。

        陸仁在除今睢以外的事情上，行動力還是很高的，很快定下了出國的時間。

        那天是個周末，路上車流擁擠，陸仁出發去機場時被堵在路上耽擱了半個小時。

        像是這座城市對他無聲地挽留。

        出租車司機把他送到機場后，去接其他乘客。陸仁拖著沒裝多少東西的行李箱隨著人流孤零零地走進機場，取機票、把行李辦托運，他對這些流程輕車熟路。

        往安檢口走的時候，他想起很多事情——小時候搬家前，小陸仁因為長得胖，公園里頑皮的孩子給他取外號叫“氣球”，還故意推倒他，是小今睢這個小女俠掐著腰兇著臉奶聲奶氣地把別人趕走；上中學時，陸仁跟隨父母回到北京，轉學到和今睢同一學校，他已不再是過去的小胖子，英俊高挑，常有女生為了偷看他下課故意從他教室外的走廊經過，今睢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但這并不影響他重新回到她的生活里。

        不過現在是時候說再見了。

        “陸仁！”

        背后有人喊他。

        是道男聲。

        陸仁應聲轉頭，看到陳宜勉站在幾米外，皺著眉，眼底因為他不告而別染上了生氣的情緒。

        陸仁穩穩地接住陳宜勉的眼神，嘴角揚起個笑臉，試圖給他們這不知歸期的離別留一個美好得體的印象。

        只是下一秒，他看到一道清麗的身影姍姍來遲。

        今睢剛剛扭了腳，怕錯過送陸仁的時間，便讓陳宜勉先去把人留住。這會她過來，扶著腰，小口微微喘著氣，先看了陳宜勉一眼，兩人說了什么，只見今睢搖搖頭，然后跟陳宜勉一起看向了安檢口。

        見陸仁還沒走，今睢便松了口氣。

        “你們怎么來……”

        陸仁剛說，迎面被陳宜勉照著肩膀來了一拳：“連招呼也不打，不夠意思。”

        “痛！”陳宜勉這一拳并不重，陸仁夸張地皺了皺眉，活躍氣氛。

        今睢看著兩個男生打鬧，笑著，問：“國慶回來嗎？”

        “應該不回了。”

        今睢說：“那一個人也要記得吃生日蛋糕。”

        “放心，我這社牛，還能沒人陪我一起慶祝生日了？”陸仁像往常一樣輕松地笑笑，如是說。

        幾個人又說了會，廣播通知陸仁搭乘的那趟航班的乘客及時安檢，陸仁適才趕人：“不用送了。我只是出國進修，又不是移民定居，”

        “走了。”他最先轉身，頭也不回地揮揮手。

        從航站樓出來，今睢和陳宜勉沒著急離開，來到旁邊的草地上，看著陸仁搭乘的那班飛機起飛，陳宜勉才拍拍今睢的肩膀，說：“我們也回去了。”

        “送我回家吧。今天姚靜姨來家里，老今讓我回去吃飯。”

        車子在寬敞的城市車道上穿梭，今睢望著車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趁著十字路口亮起紅燈停車時，陳宜勉伸過胳膊牽住今睢的手，拉到自己的嘴邊，親了親。

        今睢已經習慣兩人在確定關系后他私下里時不時動手動腳的小習慣。

        反正沒有別人看見，她也想和他膩歪在一起。

        陳宜勉在綠燈亮起前，說：“有人會離開，也有人正朝你走來，未來會永遠為你停留。”

        “謝謝。”

        半小時后，黑色的車子停在華清大學旁邊的教師公寓樓下。

        “你不上去嗎？”今睢解安全帶時，見陳宜勉沒動，問道。

        “改天挑個日子，正式上門提親。”陳宜勉說。

        今睢瞥他，說：“誰問這個了。”

        陳宜勉伸手過去揉揉她的頭發，說：“替我跟叔叔阿姨問好。我還有事，今天就不上去了。”

        今睢哦了聲，說：“那我走了。”

        陳宜勉嗯了聲，說：“多吃點，你太瘦了。”

        “……那你還摸。”

        今睢聲音低，陳宜勉笑著提醒她：“我聽見了啊。”

        “走了！拜拜！”

        今睢生怕被他留住，麻溜地下車，跟陳宜勉揮了揮手。

        她往單元門走時，目光觸到灌木叢旁一團黑黑的身影時突然頓住。

        她側頭打量了一番，依稀認出來，試探地喊道：“小遠？”

        陳宜勉坐在車里見今睢站在單元門前的臺階下面，不知在看什么，開了車門下去，問：“怎么了？”

        說話間陳宜勉走近，看到了躲在墻角抱著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團的男孩。

        是姚靜姨的兒子，郭文遠。

        郭文遠比今睢小八歲，還在讀初中，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他蹲在那，皺著臉神情低落，跟平日里堅定頑強永遠朝氣的模樣不同。

        是被家長訓了嗎？

        姚靜姨雖然對他高要求，卻是個溫和有耐心懂得尊重孩子的慈母。

        “你先出來。”今睢沖他招招手。

        郭文遠磨磨蹭蹭地站起來，又磨磨蹭蹭地走過來，別別扭扭地不理會也不看今睢，而且徑自走到陳宜勉旁邊。

        陳宜勉看著他后背衣服上蹭的一大塊土，捏著他的肩膀把人帶到自己跟前，幫他拍了拍。

        “謝謝哥哥。”郭文遠有禮貌。

        “小事。”陳宜勉回車里取了瓶水，問他，“怎么在這？”

        郭文遠垂下頭，說：“我媽媽不要我了。”

        “她要和今叔叔結婚。”

        陳宜勉下意識看向今睢，后者也是一驚。她嘴唇微微張開，又輕輕合住，似乎是有什么要問，但又覺得沒有必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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