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勉壓著她親了會,今睢只覺身子一輕，是陳宜勉抬著她的肩膀?qū)⑺�翻了個面。

        今睢趴在枕頭上，腰被提起來，以一種跪趴的姿勢,背對著他。

        她發(fā)現(xiàn)了,陳宜勉很喜歡這個姿勢。

        會很深,但這樣今睢會特別累。

        “這次快點吧。”兩人配合久了，已經(jīng)有默契了，今睢手牢牢地抓在枕頭上,提要求。

        陳宜勉問她：“你是對自己不自信，還是對我？”

        今睢軟著聲使小性子：“好累啊。”

        “只有累嗎？”

        怎么又大了。

        陳宜勉推進去時,今睢臉埋在枕頭上，悶哼出聲。

        “叫出來，我想聽。”

        這次真的好久。

        今睢被撞得恍惚,精神飄飄然。所以聽見手機響后,她遲鈍了幾秒才抬手拿過手機。

        那時候，陳宜勉剛剛繳械,嚴絲合縫地趴在她身上緩神。她則趴在枕頭上，慢吞吞地偏頭，準(zhǔn)備先看一眼來電人再決定這個電話要不要接。

        是孟芮娉。

        她這個時候打電話，估計是有什么急事。

        今睢沒耽擱，劃開接聽鍵：“喂……”

        陳宜勉見她有事，也不再鬧她，自覺地起身。

        今睢還沒問有什么事，只聽電話那頭傳來孟芮娉驚恐的聲音：“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學(xué)姐？你怎么了？誰在打你？”今睢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下身傳來的不適讓她嘶了聲,卻根本顧不上處理，焦急地沖電話那頭喊孟芮娉的名字。

        “怎么了？”陳宜勉問。

        通話被掛斷，今睢連忙又打回去，這次沒打通，對方手機關(guān)機了。

        今睢回：“有人在打她……孟芮娉好像是遇到危險了。”

        “先報個警。”陳宜勉當(dāng)機立斷，“她家在哪，我們現(xiàn)在過去。”

        “好。”

        兩人沒敢耽擱時間，報了警，最快地速度出門。

        路上有些堵，今睢擔(dān)心孟芮娉的情況，一直胡思亂想。

        “會不會是她房東……”今睢在租房的事情上有過教訓(xùn)，下意識聯(lián)想到這個層面。之前也沒聽孟芮娉提過她小區(qū)有哪戶人家被闖空門，怎么就好端端盯上孟芮娉了呢。孟芮娉長得漂亮，性格爽朗，但不是招搖得罪人的性格，今睢思來想去找不到其他動機。

        陳宜勉摸摸今睢的頭發(fā)以示安慰，拿起手機撥出去：“喂，誠哥，你現(xiàn)在空嗎？有個事需要你幫一下……”陳宜勉把孟芮娉公寓的地址精確到門牌號報過去，說要查房主。

        半分鐘不到，陳宜勉聽對面說了個答案。

        陳宜勉：“近期有回國嗎？”

        “沒有。”

        陳宜勉聽見，略一頓，又說：“那租戶呢，有登記租戶信息嗎？”

        對面很快查到。

        陳宜勉朝今睢看了一眼，說：“好，我知道了。謝謝哥，改天請你吃飯。”

        對于陳宜勉這一眼，今睢沒多想，只當(dāng)是陳宜勉擔(dān)心自己的狀態(tài)。直到等陳宜勉掛斷電話，今睢著急地問了句“怎么樣”后，陳宜勉回她：“房主一家在國外，沒查到近期的回國記錄。”他一頓，繼續(xù)說，“租戶是個熟人，你之前的鄰居，郄浩宇。”

        “……”

        今睢適才明白，陳宜勉方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早在很多年前，陳宜勉便提醒過她，郄浩宇是個危險人物，接觸時要當(dāng)心。

        但那時今睢未曾切身遭到過傷害，對陳宜勉的警告沒有明確的概念，甚至有一定程度會認為陳宜勉是因為母親的事故對郄浩宇帶了私人恩怨。

        即便是那年今睢在郄浩宇推薦的餐廳就餐時恰好撞見陳宜勉和陶菡所在的兩個家庭聚餐的場景，也從未懷疑過郄浩宇是故意的。

        ——畢竟那時，就算沒有郄浩宇，自己與陳宜勉感情上存在的嫌隙和矛盾，一直存在，遲早會被引燃。

        “孟芮娉和郄浩宇有往來嗎？”陳宜勉問到了事情的關(guān)鍵。

        今睢遲疑，這關(guān)系三言兩句說不清，想了想，盡量精簡地說：“本科時，孟芮娉常去聽郄教授的課，不過這幾年我沒有聽她說過。哦對，”今睢想起來，“我今天幫她收拾行李時，在她行李箱里看到一張郄教授的名片，可能是恰好郄教授把房子轉(zhuǎn)租給了她？”

        今睢到現(xiàn)在都沒有懷疑有郄浩宇傷害孟芮娉的可能。

        陳宜勉欲言又止，最后只說：“我們先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今睢抿唇，說：“好。”

        -

        孟芮娉人在一直住著的這處公寓里。

        先前今睢來接她時，公寓里便一片混亂，此刻比先前更亂。

        孟芮娉抱著膝蓋縮在沙發(fā)里，因為剛剛不小心踩到碎掉的花盆碎片，右腳的大拇腳趾劃破了一道口子。

        ——郄浩宇剛剛處理過這里的傷口，涂碘伏的時候動作極其溫柔，貼上創(chuàng)可貼后，特意叮囑她傷口不要碰水。

        孟芮娉頭埋在膝蓋上，一邊哭一邊把貼得平整的創(chuàng)可貼揭走，有眼淚落在傷口上，疼得孟芮娉皺了皺眉。但很快，她后背直冒冷汗，感覺不到這處的疼痛。

        她恐懼地往后縮了縮，盯著悄無聲息從書房出來站在書房門口正看著自己的郄浩宇。

        郄浩宇帶著一貫溫潤從容的神情，若是換個場景，用如沐春風(fēng)四個字來形容正合適，但在這里，在這郄浩宇親手造成的一片狼藉的公寓里，孟芮娉看到他這個神情，只能想到陰惻惻三個字。

        郄浩宇穿著襯衣西褲，腳上是深灰色的家居拖鞋，英俊優(yōu)雅，款款走來時，垂著眼，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孟芮娉的腳趾上，準(zhǔn)確地說是孟芮娉受傷的右腳大拇腳趾和那片揭到一半的創(chuàng)可貼上。

        在他走近時，孟芮娉一直往后縮著肩膀，但她已經(jīng)在沙發(fā)最角落了，根本無處躲藏。

        她看著這個人前斯斯文文慣會偽裝的大學(xué)教授朝自己伸出手，下意識朝旁邊別了別臉，不敢看他。

        但郄浩宇只是捧起她的臉，用修長柔軟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眼下滿是淚痕的皮膚。

        他仿佛感受不到孟芮娉在顫抖一般，提了提挺括的西褲，在她面前單膝跪地，拿起被她揭到一半的創(chuàng)可貼，重新貼好。

        然后郄浩宇伸手扶著她的后頸，將她往自己身前拉了拉，眼神溫柔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說：“在家乖乖的，不準(zhǔn)調(diào)皮。”

        孟芮娉咬唇憋著淚，一直到郄浩宇走遠傳來公寓防盜門打開又關(guān)上以及反鎖門鎖的聲音，才崩潰地嚎啕大哭。

        許久后，她終于停止哭泣，雖然淚水不受控地繼續(xù)往外涌，但眼神堅定，跌跌撞撞地從沙發(fā)上下來。

        公寓防盜門是雙重鎖芯，外面反鎖后，里面需要用鑰匙才能打開。

        孟芮娉沒有鑰匙。她寄希望于郄浩宇把備用鑰匙漏放在家里的某個抽屜里，同時一并翻找著家里的電子設(shè)備報警。

        但沒有鑰匙，電子設(shè)備也都被郄浩宇收拾走鎖進了保險柜。

        孟芮娉壓根不知道密碼。

        孟芮娉蹲在保險柜旁抱頭痛哭，好一陣后，她偏頭朝著明亮干凈布滿漂亮晚霞的窗戶看了眼。

        等她被外面?zhèn)鱽淼拈_門聲叫回神時，人已經(jīng)踩上了放在窗臺邊的凳子上，只需要一步，她便能站到窗臺上。

        風(fēng)揚起窗簾，她高挑纖瘦的身影此刻站在這里，脆弱又渺小，滿身傷痕，十分不堪。

        “學(xué)姐！學(xué)姐？你在家嗎？”

        孟芮娉定了定神，壓低啜泣聲聽見了有人在喊她。

        是今睢的聲音。

        是了。孟芮娉先前在今睢那留了把鑰匙，上午今睢過來接自己去她家住的時候，便是今睢自己開的門。

        今睢上午便是在臥室里找到孟芮娉的，所以這次下意識先去了臥室。

        沒人。

        她接著才來到書房，看到孟芮娉站在窗臺旁，登時雙眼圓睜：“學(xué)姐！”

        孟芮娉站在凳子上，扭頭，沖今睢露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

        今睢手往前伸，想要把她拉下來，但距離太遠了，因為擔(dān)心刺激到她的情緒，不敢隨便往前，聲音發(fā)著顫勸她：“不管發(fā)生什么，你先下來，學(xué)姐，你還有大好的前程……”

        “我沒事。”孟芮娉笑著，說，“我腿有點軟，你過來扶我一下。”

        今睢適才松了口氣，把她從凳子上扶下來，生怕她再有什么沖動行為，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不敢松手。

        孟芮娉問：“你怎么突然來了？”

        “我接到你的電話，聽見有人在打你，便和陳宜勉過來了。你……”今睢后怕地把她往房間中間拽拽，遠離窗臺。

        “我沒事。如果想死，早就已經(jīng)死了。”孟芮娉安慰她。

        今睢看著孟芮娉臉上又新添的幾道傷，心疼地抱了抱她。

        警察也到了，陳宜勉確認今睢和孟芮娉安全后，在外面跟對方說明情況。

        過了會，今睢攙扶著孟芮娉出去。

        有警察過來問孟芮娉情況，還要帶她去做傷痕鑒定。

        今睢不放心她一個人，跟陳宜勉打了聲招呼，便陪著一起。

        陳宜勉還有事情要跟警察說，便沒跟著一起，讓今睢有事給自己打電話。

        一系列事情忙完，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孟芮娉結(jié)束筆錄，離開時，在走廊上和被警察帶來配合調(diào)查的郄浩宇迎面遇見。

        孟芮娉獨立理性，身體明明已經(jīng)很虛弱了，但在面對警察問話時，下了決心要與過去割裂，積極地配合，但強撐了一整晚的狀態(tài)，在她看見郄浩宇的那一刻，險些功虧一簣。

        她垂著頭，走得很慢。

        比起恐懼，內(nèi)心更多的是惡心和氣憤。

        她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沒有早一點，再早一點在認清這個人的真面目后毅然離開。

        孟芮娉在女警的護送下走完這段長長的走廊。

        今睢等在休息椅上，看見她急忙迎過來：“剛剛郄教授也來了，你們沒遇上吧？”

        孟芮娉笑著輕輕搖頭，說：“沒事。我們走吧。”

        今睢點點頭，見孟芮娉堅強的狀態(tài)，漸漸放下心來。

        直到今睢把孟芮娉帶回家，安置在次臥，等她呼吸漸漸平穩(wěn)，今睢以為這是睡著了，正準(zhǔn)備關(guān)掉夜燈。

        手剛碰到臺燈的開關(guān)，還沒按下去，只聽孟芮娉突然出聲制止住她：“別關(guān)燈。”

        “你沒睡著啊。”

        “不敢睡。”

        “那我陪你聊聊天。”今睢語氣輕松地說。

        今睢提了幾件實驗室里有意思的事情，孟芮娉的狀態(tài)漸漸放松下來。

        等孟芮娉睡著了，今睢才悄默聲起身從次臥出來。

        陳宜勉也忙完回來了，此刻坐在客廳看手機。聽見開門聲，他抬頭看了眼，沖今睢伸伸手。

        今睢過去，抓著他的手順勢跨坐到她腿上，面對面抱著他。

        這是一種很有安全感的擁抱姿勢。

        客廳里只開了廊頂?shù)臒簦�光線微弱，兩人誰也沒說話，今睢趴在他的肩膀上，合著眼皮。今天的事情太多，她一時很難消化。很多話想要跟陳宜勉說，但一時不知道怎么說。

        陳宜勉抱著她，注意力落在手機上，拍了拍今睢的肩膀，說：“睡會吧。事情留到明天解決。”

        “好。”

        陳宜勉的懷抱足夠讓人安心，今睢漸漸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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