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當隨沐刺向康釀的時候, 隨沐是真的想要康釀死的。
只有死了,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不過康釀是主角,主角受到天道的庇護, 即便如今已經受了這么重的傷,依舊還能呼吸,還有力氣。
隨沐輕輕冷笑了一下。
真不愧是主角啊,這樣都死不了。
但是對于康釀來說,比起活著,他更想要死亡,因為死亡, 也比知道真相還有痛苦的活下去輕松。
看到康釀沒死, 小1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幕繡得天道庇護,要是康釀就這樣被隨沐捅死了, 整個世界怕是要直接損毀, 他們都活不了。
“噗”的一聲, 那把刺進隨沐身體里又刺進康釀身體里的劍又被隨沐拔了出來。
在失去支撐的剎那, 康釀的身體不斷往后倒, 就像是曾經的隨沐一樣。
但是最讓康釀感到痛苦的, 卻不是心口處的疼痛,而是內心的疼痛。
他伸出手指, 想要在意念模糊之間將那被踩爛的青隱鳥之眼拿回來。
但是, 一切終究是徒勞的,他連那青隱鳥之眼摸都沒有摸到。
康釀就這樣不斷往后倒, 不斷往后倒, 最后烏發鋪了整個雪地, 混合著血, 讓一切看起來都像人間煉獄。
而另一邊的隨沐,則輕輕擦了擦劍,隨后突然想到了另外什么,嘴唇微勾,走到了另外一個人的面前。
他倒忘記了,還有另外一個人呢。
而那個人是——幕繡。
已經被眼前這一幕驚呆,而想要逃走的幕繡。
見隨沐的注意力放在了幕繡身上,溫如苗立馬沖了上去,將康釀救下來。
康釀身上的魔氣濃重,像是完全入魔了一樣。
而他的臉上,魔紋肆意,反反復復。
他用靈力止住了康釀不斷流血的傷口,又喂給康釀止血丹。
可是康釀的唇緊閉,他將掰碎了磨成粉也依舊沒有讓康釀吞下。
溫如苗有些生氣,他道:“康釀,快點把丹藥吃了!”
但是這并沒有用,康釀的胸前,右手依舊在不停的流著漫步邊際的血。
沒有辦法,溫如苗只好掰開他的嘴巴,將丹藥使勁喂進去。
溫如苗看向康釀。
康釀眼睛赤紅,周身籠罩死灰般的黑氣,像是已經完全活不下去一樣。
他嘴巴里不停默念著一個名字,但是那個人永遠也不會回頭。
從他刺向隨沐的那一劍開始,隨沐就已經永遠不再隱藏自己的瘋狂了。
“隨沐……”
“隨沐……”
“他不喜歡我了,從來就不曾喜歡過……”
康釀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微弱的聲音一直就這么喊著下去。
溫如苗查看了一下康釀的身體,發現如今康釀的修為已經降到了金丹期。
他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康釀的臉上:“康釀,你瘋了?隨沐都已經那樣了你還念著他?一切都是假的,他是個瘋子,為的只是可笑的一劍穿心追求什么刺激,你冷靜一點!”
康釀:“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殺了隨沐的話,他就不會變成這樣!”
溫如苗聽見康釀的話,眼睛也紅了起來,心臟也跟著一陣陣的抽痛起來。
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他以為自己能夠做到真正的冷血的。
但是原來啊原來,當得知一切都是假的時,是那樣的痛苦。
在隨沐掉入無盡崖底之前,隨沐對他們所有人都是很好的。
他記得每個人的喜歡,總是笑著教他們劍術,和他們一起曬冬季最暖的太陽。
溫如苗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左臂。
在他左臂之上,曾經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那是他在一次宗門大比時,被人所傷到的。
對手的武器有不知名的毒,整個宗門內,都沒有這種毒解藥。
溫如苗就這樣躺在床上,感受著生命的逝去。
但是隨沐卻不一樣,隨沐并沒有放棄。
他不知從何找出了解藥,救治了他的性命。
他對他們,真的是極好的,好到讓溫如苗都心生嫉妒。
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從未想到,隨沐那副懦弱自卑的模樣竟然完全裝出來的,那些曾經天寒地凍里對他的關心也從來都是假的。
另外一邊,隨沐已經提著劍來到了幕繡的面前。
幕繡的臉上一片蒼白,總是清冷做出一派靈動活潑樣的幕繡,現在卻連嘴角都上揚不起來了,眼皮也耷拉著,竟是比之前剛剛回到不見宗的隨沐還要凄慘幾分。
比起想要知道隨沐為什么會知道這一劍穿心,幕繡更加懼怕現在的隨沐。
看見隨沐過來,幕繡像是見到鬼了一樣,兩手撐在地上,想要后退。
但是下一刻,卻又被隨沐抓了回去。
隨沐看著下方的幕繡,不用角色扮演的隨沐嘴巴里發出嘲諷的聲音,那是他這么久以來,對于幕繡最大的不屑。
從幕繡的視角,所有彈幕上人都看到了隨沐那充滿不屑的目光,就像是隔著屏幕,盡情地嘲諷著他們。
這個時候,隨沐突然看向了幕繡胸前掛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由上等玉石做成的,能夠不斷潤養人身體的平安扣。
這個平安扣,是隨沐當初在一次秘境獲得的。
而且不只是這平安扣,在隨沐掉入無盡崖底后,他的所有寶物、功法、衣服全部都被幕繡奪去了。
隨沐伸出手,將這個平安扣拿了回來。
因為太過用力,幕繡的脖子被扯出了一個鮮血淋漓的紅痕,像是要將幕繡的脖子給割裂一樣,幕繡也一個踉蹌,直接跌倒在地。
幕繡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將平安扣拿回來。
可是并沒有成功。
幕繡和康釀一樣,都是主角,在主角光環消失之前,隨沐不能輕易殺死他們。
但是虐待他們,但即便殺不死他們,隨沐也絕對不會讓幕繡好過。
他的仇,他自己報,也必須報。
隨沐手指一收,捏碎了手中的平安扣,漂亮小巧的平安扣頃刻間化為了煙塵。
但原本屬于隨沐,現在卻戴在幕繡身上的東西,還不止是這一件。
還有很多很多。
而現在既然隨沐不演了,掀翻了整個棋盤,那么幕繡也當然要將原本屬于隨沐的東西全部都還回來。
即便那些東西隨沐十分不屑,但隨沐又怎么會讓幕繡舒坦?
隨沐對著虛空輕輕一點,幕繡身上的發冠、儲物袋、法器、靈靴等物全部飛出。
這些東西,全部都曾經是屬于隨沐的。
只是后來,都被康釀、訣天以及整個宗門的人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全部都送給了幕繡。
現在,原本不屬于幕繡的東西就不該出現在幕繡的身上。
遠處的康釀看見這一幕,在恍恍惚惚間才發現,原來那么多那么多的東西,都曾經是隨沐的啊……
而他們呢?他們到底干了什么?
在或有意或無意的情況下,全部都給了幕繡,留給隨沐的,幾乎什么都沒有。
看著一件件法器從自己身上飛出,又被隨沐輕易損毀,幕繡發出痛苦的聲音。
“求你,我求你不要這樣!”
這些東西都是幕繡好不容易攢下的,因為這些寶器寶物,幕繡的進步速度才能夠這么快,才能夠成為其他人仰慕的天才修士。
如果沒有這些東西的話?那他該怎么辦?那他該怎么辦?
但隨沐并沒有停止,他反而好笑道:“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很抗拒自己替身的身份嗎?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很不喜歡當我的替身的嗎?”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還你一個清白的自由身不好嗎?同樣的,你也將以替身身份獲得的好處全部換回來好不好?”
幕繡痛苦的嘶吼:“不、不要!”
他以為的自由身不是這樣的!
幕繡想要的自由身,是代替隨沐的一切,代替隨沐的榮光,將所有原本屬于隨沐的一切,全部都拿回來。
而不是現在,看著所有從隨沐身上奪取的好處全部一樁樁一件件消失無影。
幕繡痛哭流涕,比當初在一個小鄉村里快要餓死的那一剎那哭得還要多。
即便他是多么厭惡自己的替身身份,但他卻根本不能否認,如果不是幕繡長得像隨沐,幕繡根本就不會獲得任何好處,根本不能踏上仙途,而是在那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子里老死、餓死、病死,不管怎么死都行,反正不會成為如今的幕繡,有機會去怨恨自己的替身身份。
因為如果沒有隨沐,就根本沒有如今的幕繡!
他一邊享受著不屬于他的恭維、討好、資源,卻又一邊咒罵著隨沐,嫌棄著自己的替身身份,還想方設法將隨沐的一切奪過來。
而如今,報應來了,之前有多耀武揚威,現在就有多狼狽。
曾經他所享受的一切,現在全部都沒有了。
在失去因為長得像隨沐而獲得的一切后,幕繡才發現自己,原來什么也沒有。
而直到現在,幕繡才真正明白這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全部原本屬于隨沐的東西都被隨沐損毀之后,隨沐又看了幕繡一眼。
幕繡之前中過毒,用了青隱鳥之眼后,幕繡才活了下來。
那青隱鳥之眼是隨沐和康釀一起獲得的。
所以現在,按理來說,幕繡欠他一命!
于是隨沐伸出一只手,蓋到幕繡的心臟處。
隨后,劇烈的疼痛從幕繡的身上傳到他的四肢。
幕繡伸出手,想要呼救,但是卻無一人能夠救他。
幕繡感覺全身的靈力都在流逝,他的修為也在不停下跌。
彈幕上,無一人發言,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幕繡凄慘的處境。
在一劍穿心發生之前,所有人都在厭惡著隨沐,因為在這個小說中,幕繡一個可憐的替身因為隨沐受盡了不小的苦楚。
不知過了多久,彈幕又開始滾動了起來。
【好、好厲害,這就是白月光嗎?】
【真的,白月光的氣勢好強,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知道后續劇情的發展的,但是真的好酷!】
隨沐死而又生之后,他們議論的人不再是幕繡,他們不再為他這個替身鳴不平。
和隨沐比起來,現在的幕繡,簡直就像是一個廢物。
如果沒有對比,他們竟是從來不知,原來白月光和替身的差別,原來竟是這樣大,大到讓他們完全難以忽略。
這本來是一個替身打臉白月光的文,從這一刻起,整本文的劇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變得像是白月光復仇的文。
他們也不再關心隨沐為什么會知道有一劍穿心的劇情,他們只知道,這一刻隨沐的氣勢完全蓋住了所有人。
看到這不斷將他和隨沐進行對比的彈幕,幕繡的眼睛里面布滿血絲,嘴巴里面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像是一只困獸。
沒過多久,幕繡感覺自己全身癱軟。
之前中魔毒的感覺席卷而來,和這次中的毒素混合,讓幕繡感覺全身疼痛難耐。
他的臉上也出現了紅色的腫脹,再也不復曾經漂亮的樣子。
即便他想要模仿隨沐,現在也完全不能了。
而這,是幕繡如果沒有搶走那青隱鳥之眼,最終將變成的模樣。
他用那張和隨沐長相相似的臉所得到的好處,現在全部都沒有了,一點一點都還回去了,只有當還回去以后,幕繡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無所有,原來自己這么廢物。
過了一會,隨沐突然轉身,看向了不見宗的其他人。
雖然他已經將原本不屬于幕繡的東西都拿了回來,但是對于不見宗,他似乎還沒有報復。
隨沐突然看向立在不見宗主峰上的一塊仙碑。
看到這一幕,一直沒有出手的天元突然動了動。
之前隨沐所做的一切,他可以當做沒有看見,因為那是隨沐、康釀、幕繡三人之間的私事。
可是現在不行了,隨沐居然將目光放在了這仙碑之上。
這塊仙碑名字叫做不見仙碑,是不見宗第一任掌門人所立,承載了對方的劍影,幾百年多年來,已經成為了不見宗榮耀的象征。
他可以讓隨沐向康釀和幕繡報復,因為他們確實都有些對不起他,但是卻不能讓隨沐把這塊仙碑毀了,如果仙碑損毀,就相當于狠狠踩了不見宗一腳。
天元現身,對著隨沐道:“隨沐,你不能毀了這不見仙碑!
“從前的種種,都是我們對不住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補償給你,靈礦、仙器、法寶,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也算是……一種補償!
聽到這話,其余弟子有些微驚。
不見宗是上三宗之一,實力非比尋常,它承諾給的東西,價值完全無法估量。
如果是其他人,如今肯定迫不及待,但是現在站在天元面前的,卻是隨沐。
他是天生的惡人。
那些東西在隨沐眼中,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價值。
天元見此,只能想辦法阻止他。
在天元身后,眾多長老弟子也都紛紛祭出了手中利劍,想要阻止隨沐。
但是,隨沐抬起眼皮,露出不見任何光的眼睛:“靈礦?仙器?你覺得我稀罕這些東西嗎?”
在其他人眼中萬分珍貴的東西,在隨沐眼里,不過是垃圾罷了。
隨沐不再言語,輕輕一揮手中之劍。
劍氣撲向四周,殺氣騰騰。
那些曾經嘲笑過隨沐,辱罵過隨沐,在隨沐死后,又虛情假意突然想起了隨沐好的不見宗弟子以及長老們,也在這片恐怖的劍意中傷亡慘重。
隨后,隨沐又揮出一劍,洶涌的劍意立馬喧囂而出,就連劍意,也帶著一種瘋子般的神經質之感。
天元伸出手,想要阻止隨沐,他也是化神期的修為,應該能夠阻止得了。
可是他的劍意,在隨沐面前,卻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元心下詫異,但很快,他突然發現,隨沐的那股劍意拐了一個彎,擊向了不見宗視之榮耀的不見仙碑。
天元想要前去阻攔,但是卻很快被另外一股劍意纏繞上。
而揮出這股劍意的人,是之前那個在隨沐死后突然出現的妖族之人!
天元緊咬著牙齒,憤怒地看向莊席。
他居然忘記了這號人。
“轟隆”一聲,仙碑之上,斑斑駁駁細細小小的裂痕突然出現。
那裂痕不斷變大不斷變深,直到最后整個仙碑在頃刻之間損毀!
如今還在練劍的弟子、坐在樹下風花雪月的弟子、呆呆傻傻看著眼前這一幕發生的弟子,在這一刻,全部都看到了仙碑的損毀。
溫如苗嘴巴微張,喃喃道:“碎了碎了,不見仙碑碎了!”
不見仙碑對于整個不見宗,意義非凡。
他們在進入不見宗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參觀這面仙碑。
他們曾在這個仙碑面前,正式踏入仙途,發著幼稚的聲音說要永遠守護不見宗。
“我要成為一個劍修!”
“那我要成為一個藥修!”
“符紙挺有趣的,那我就成為符修吧!”
可以說,這面仙碑是整個不見宗的驕傲,但是現在整個不見宗的一切榮耀,一切輝煌之源,碎了!
在仙碑碎裂之后,劍意并沒有消失,而是再次襲向不見宗的主峰以及其他人。
即便天遠努了阻止,但是瘋子般的劍意卻讓他難以承受。
最后只能吐出一口血,落得和隨沐兩敗俱傷的下場。
兩股靈力在整個不見宗內奔騰,隨后竟是將主峰的山峰劈成了兩半,整個不見宗,被毀了大半,成為一片廢墟!
天元咬著牙,狠狠看向面前的隨沐,即便如今的隨沐也同樣鮮血淋漓,宛如惡鬼,但是卻分外張揚。
隨沐死又復生的那一天,是整個不見宗最不愿回想的一天。
因為在那一天,不見宗曾經令人榮耀的一切,在此刻全部蕩然無存。
他們所驕傲的東西,被隨沐僅用一招,就直接焚毀。
而他們只能看著,眼睜睜看著一切從自己眼前消失。
不遠處,在拼盡全部修為,揚了大半個不見宗的隨沐看著眼前自己的成果,笑得更加大聲,絲絲碎發抿在唇邊,讓他唇更加鮮紅如血。
可不夠,還不夠,他想要的報復,不應該只是這么輕松!
隨沐還想要干什么,但他身上靈力已經耗盡,即便強撐著,也很快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一片廢墟之中爬出了一條蛇。
莊席化作人形,他望著已經陷入昏迷當中的隨沐,眼睛里面閃過不知名的光,隨后,將隨沐急忙抱進懷里,像是抱住自己這一生最珍貴的寶物一樣,他輕輕摸了摸隨沐冰涼的額頭,隨后,帶著隨沐快速離開了這兒。
一片廢墟之中,康釀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看向正打算離開的莊席。
他伸出手,想要阻止,但是卻并沒有成功。
莊席抱著隨沐離去的模樣,讓康釀感覺到了十分的熟悉,因為當初,他就是和隨沐這樣相處的。
而現在,那個人換了,換成了莊席,換成了那個奇怪的妖族之人。
原來看著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現在全部變成其他人東西的感覺,竟是……這般的痛苦。
康釀又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是那樣的殘疾,那樣的猙獰。
而那只妖呢?是完整的,是健康的。
他和莊席形成鮮明深刻的對比,就像是曾經是隨沐和幕繡形成鮮明的對比一樣。
雪依舊在下,挨到康釀后,又化成了水,眨眼睛將康釀整個人淋濕,冰冷的雪水順著他的睫毛不停往下流,讓康釀看起來分外狼狽。
康釀卑微地淌在原地,就像那青隱鳥之眼一樣,被人輕易踩碎,最后順著雨水沖去,不留一絲蹤影。
離不見宗不過兩百里左右的地方,訣天以恐怖的速度回到不見宗。
他的身子飄逸,仿若透明。
他嘴角緊抿,如果細看,能夠看到臉色的蒼白。
怎么會死?
為什么會死?
隨沐為什么會死?
他只不過走了兩天的時間而已,為什么隨沐就再次死去了?
因為之前耗費太多靈力斬妖,再加上連日不停的飛行,訣天嘴角緩緩流出一滴血,但他很快就將血擦掉。
直到這個時候,他所做的全部錯誤才突然出現。
隨沐回到不見宗的那一天,其實訣天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般不在意的。
他甚至一夜之間道心變得不穩,差點生出心魔。
因為隨沐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弟子。
可是啊,他不敢面對這樣的隨沐,因為在隨沐回來之前,他和康釀一樣,已經將屬于隨沐的寵愛,都給了幕繡。
而現在隨沐的回來,不是明晃晃地指出了訣天的錯誤,也告訴訣天,你寵愛錯了人了嗎?
訣天是化神期修士,他不會錯的,他不能錯的。
于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隨沐卑微討好康釀,在一次次的漩渦當中成為整個不見宗的恥辱,直到最后為了救幕繡被一劍穿心,再次死在他的面前。
他不敢面對自己的錯誤,卻讓錯誤更加擴大,直到現在,他竟然聽到了隨沐生死的消息。
隨沐不會死的,他會救隨沐的,他會將隨沐救回來的,即便犧牲自己的元神,他也會將隨沐救回來的!
訣天情不自禁地捏住自己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訣天的眼前,又浮現出了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剛剛進入不見宗沒多久,想要拜他為師。
少年站在下方,悄悄打量他,以為這個動作很隱蔽,卻殊不知,是那樣的醒目。
少年似乎也發現了自己被發現了,于是尷尬一笑,但滿眼都是星辰。
他當時干了什么來著?
哦,他彎下身子,摸了摸那個少年,隨后認他作為弟子,開始教習他劍術。
眼前的畫面逐漸消失,最后幻為煙塵。
訣天的內心更加悲憫,他發誓無論怎樣,都一定會將隨沐救回來。
但是,就在距離不見宗還有一百里左右的距離時,訣天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隨后,他的速度加快。
他用神識進行感應,同時速度不減的快步前進。
很快,他就到了不見宗的上方。
但是此時的不見宗,卻和他離開時完全不同。
以往的不見宗,云氣繚繞、仙氣飄飄、綠樹成蔭。
但如今的不見宗,大半景色消失,只剩下一片焦土,以及一塊可笑的,被劈爛的不見仙碑。
他緩緩降落在不見宗上空。
昔日耀武揚威的不見宗,現在只剩一片狼狽,到處都是哀嚎,到處都是哭泣。
訣天落于天地間,整個天地似乎只有他一抹白色。
顯得諷刺至極。
為什么不見宗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且,隨沐呢?隨沐在哪里?
訣天用神識進行感應,卻什么都沒有找到,他連隨沐的身體都沒有發現。
他逮住一個還活著的弟子,聲音顫抖地問道:“怎么回事?不見宗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不見宗會變成這樣?隨沐在哪兒?他是不是已經死了?帶我去找他!
訣天的力道大得嚇人,被他抓住的弟子因為閉氣而變得漲紅。
但是,再次聽到隨沐這個名字以后,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隨沐……
隨沐……
他的眼前也受控制的再次浮現出隨沐舉劍時那恐怖的一幕。
在訣天的威逼下,弟子吞吞吐吐的將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當他講完以后,訣天的身體突然一晃,手指一松,弟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訣天的眼睛變得迷茫,而他的臉上,也出現了從未出現過的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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