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瘋了?
天元心間一急, 立馬趕了過去。
而就在天元趕過去的一個時辰之前。
康釀又做夢了,此時夢到的,是他和隨沐剛到不見宗時的畫面。
拜師到了不見宗以后, 隨沐和康釀就像是有了根一樣, 不用再忍受饑餓忍受痛苦忍受敵人的追殺。
但這個時候的兩人還是外門弟子, 每月只有那么十塊下品靈石。
隨沐吃東西吃得少,就只拿幾塊靈石, 而將其他靈石全部都給了康釀。
隨沐乖巧道:“阿釀啊, 你把這靈石拿去。”
此時, 面臨了家破人亡的康釀性子有些陰暗,他道:“不用了,我還夠。”
隨沐也沒有勉強,只道:“那阿釀你不夠了要記得和我說。”
康釀沒有回答, 只耐心地擦著一把竹劍。
這把竹劍是不見宗發給外門弟子用來練習簡單劍法的劍,因為沉重的鐵劍他們還拿不起。
隨沐和康釀的天賦很高, 不一會就成為了一眾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
但是這也引得了其他弟子的嫉妒。
一名練氣巔峰的師兄前來找到了康釀,說要和他切磋切磋。
年幼的康釀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稀里糊涂的就上練武場。
結果自然十分凄慘,他被教訓得很慘, 而他的四周, 那些平日里友好善良的師兄們也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對著他肆意嘲笑。
但人群中, 一個人站了起來,隨沐拿著一把厚重的木劍,齜著牙要為康釀報仇。
那些師兄們自然沒有將隨沐放在眼里, 奇跡也并沒有出現, 隨沐同樣被教訓得很慘。
他們兩人互相攙扶著, 跌跌撞撞地走回去。
他們擠在狹小的床上互相給對方擦藥,同時也下定決心,要出人頭地,不再被任何人欺負。
擦完藥以后,隨沐又去給康釀做了一碗面條。
那碗面條很寡淡很無味,甚至還很硬,但卻是康釀吃過最好吃的面條。
康釀沉浸在這美夢之中,但夢境卻不善待他,很快,這些美好的回憶突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隨沐的嘲笑和那堅決的一劍。
“全部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萬分厭惡,我期待的,只有一劍穿心!”
“從那一劍穿心結束后,你的存在價值就完全沒有了!因為我不想要看到你,不想看到一個連一劍穿心都做不好的廢物在我身邊!”
他驚恐的從夢中驚醒,但是醒來以后,卻發現現實比夢境更加恐怖更加孤獨。
因為一切都是真的,隨沐從頭到尾都不喜歡他,他在揚下那一劍時,真的希望他死無全尸。
康釀想要用手撐著床起來,等到他伸出手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右手不見了,已經被隨沐砍了。
他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袖子,眼睛里面一片平靜,但看上去卻又格外凄慘。
康釀垂下頭。
他欠隨沐的一命,即便斷手也還不清。
康釀撩開被子,從床上磕磕碰碰起來。
他打開房門,去到屋子外面。
太陽光格外刺眼,讓康釀忍不住用左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而經過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則都露出恐懼的表情,這是康釀從來都沒有受到過的待遇。
昔日威風凜凜的康釀,無論走在任何地方,都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他們會和他打招呼,聽他的講課,請教他劍法,而不是現在這樣,避之不及又惶恐害怕。
康釀也在此刻,真正感受到了之前隨沐面對嘲諷時所面臨的痛苦。
康釀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竹居。
這是他和隨沐展露頭角,成為內門弟子后,宗門賞給隨沐的。
康釀閉上眼睛,依舊能夠感受到隨沐當時是多么的喜悅,他很用心的布置這個竹居,把兩人未來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里面的每一個東西,都是隨沐自己精挑細選的。
康釀在竹居附近轉了轉,還能夠在竹居的周圍看到他們那時練劍留下的斑駁痕跡。
康釀摸著這些竹子,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一樣。
隨沐當時的演技是真的好啊,讓他現在都忍不住陷入回憶里,只是另外一個把他帶入回憶里的人已經走了,走得好快好快,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給他留下。
而且后來,這座竹居移了主,變成了幕繡的。
幕繡在里面住了足足十年,比當初隨沐所居住的時間還要多。
等到隨沐好不容易回來了以后,所有人卻都在責怪他,責怪他搶了幕繡的東西。
康釀感覺自己的眼角開始落淚,淚水一刻不停的流,大顆大顆滾落在地。
良久,康釀轉身了,他去到了幕繡的居所。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后,幕繡就一直將自己困在房間里,與黑暗為伴,被黑暗吞噬。
康釀打開屋門,冷漠地站幕繡的面前,像是對待朝生暮死的蜉蝣。
此時的幕繡面目猙獰,發絲凌亂,臉頰腫脹可怖。
他的身上依舊穿著青衣,給人的感覺卻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也在此刻,康釀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隨沐,其實也經常穿綠色的衣服的。
并且最初的最初,幕繡身上的青色衣服也全部都是隨沐的衣服。
而他呢?當隨沐穿了一件青衣出現在他面前時,卻胡亂斥責對方,斥責對方在學幕繡。
他可真是卑鄙又惡心啊,惡心到現在自己回想起來,都想要掐死曾經的自己。
康釀喉間微腥,他捂住自己的嘴,才能夠讓這口血沒有吐出來。
康釀上前,蹲在幕繡的面前,“你原來也會有這么狼狽的模樣?你之前作惡多端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如今?”
出于愧疚以及同情,康釀曾經對幕繡忍讓許多,也下意識的將幕繡當成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但是當拋棄那些同情以及愧疚以后,才發現事實這么猙獰可怕。
幕繡從不是一個毫無心機的少年,他的心思可是很重的。
如今的幕繡像是人間厲鬼,他的喉嚨也沙啞了,發出的聲音難聽又刺耳。
但即便如此,幕繡卻硬生生的從自己的喉嚨里吐出幾句話。
“我作惡多端?康釀你可真好笑,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不是你才對嗎?如果不是你殺了隨沐,你會變成現在這樣?變成一個殘疾的廢物?”
“而且找替身的人是你,不是我!沒有你這個找替身的渣男,哪兒來的我?你才是一切的根源!”
他對著康釀咒罵道:“康釀啊,你可真好笑,你簡直就是最大的偽君子!你可真是下賤,你可真是卑鄙。你和隨沐說的一樣惡心,難怪隨沐不喜歡你,難怪你被拋棄,雖然我做了許多事情,但是你以為你自己是無辜的嗎?你以為自己對隨沐是忠貞不二的嗎?別搞笑了好嗎?是因為你對我產生了動搖,所以我才能夠有機可乘,你是真的對我動了心,對隨沐產生了厭煩,全部都是你的錯,你不是無辜的!”
幕繡的話像是針一樣,一下下刺在康釀的心中,把他最不愿承認的東西輕易暴露出來。
“隨沐真是可憐啊,好好的一個白月光最后成為了替身的救命良藥,又像條可憐的魚被串在了劍上!”
曾經明明那般和睦的兩個人,現在卻開始互相咒罵,互相抱怨,像是百年的仇敵。
聽著幕繡的話,康釀感覺自己被隨沐所砍的右手又傳出了陣陣疼痛,像是如今隨沐仍舊在揮劍,面無表情地砍斷他的手。
康釀的左手用力抓住他的斷臂。
幕繡想到了什么,眼睛出現了無法抑制的瘋意:“你似乎不知道吧?你當初不是問我,隨沐將你背出陰詭林的時候,有沒有出什么事嗎?我來告訴你真相吧,當初,你受傷嚴重昏迷了過去,隨沐為了救你,背著你在陰詭林里走了足足一個晚上,他走得全身上下都是血,背上都是血,用盡最近一絲力氣才遇到了我們。”
“而你呢?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還用劍捅穿了他的心臟,讓他變成了這幅樣子。你所謂的深情,就是恩將仇報!”
幕繡嘴巴里不斷說出尖酸的話語,像劍一樣刺在康釀的心上,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
而也在此時,之前被康釀所淡化的記憶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他回想起了那個嬌小的背脊,那個無邊的黑夜,隨沐不斷在他耳邊呼喊的聲音。
終于有一天,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但一切都來不了。
他曾牽過隨沐的手,當著星火以及塵埃的面告訴他自己永遠不會讓他受傷,但是原來,讓對方受傷最多的卻是他而已。
康釀魔氣突然加深,他的眼鼻口突然變得詭異至極,身上也涌現出強烈的魔氣,一下子就籠罩了整個房屋,整個人也像是瘋了一樣,不斷發出尖叫聲,行為沒有任何邏輯,就連路過的無辜弟子,也被誤傷。
幕繡被嚇了一跳,忍不住不斷后退,他連忙求饒道:“康釀,你冷靜冷靜,我剛才說的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但這沒有絲毫用處,康釀眼神混沌,陷入了魔障。
之前不斷發出譏諷聲音的幕繡也被康釀捏住脖子,像是一條干癟的魚。
他的臉不斷變青,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掐死。
幕繡用手去抓康釀的左手,用腳去踢康釀,但是并沒有絲毫用處,康釀的力道依舊在加大。
幕繡:“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子!”
等到天元趕過來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已經完全不受控制。
他看著面前自己面前的康釀,只能咬著牙拿出一條鎖鏈。
這是一條降魔鎖鏈,一般只用來對付作惡多端的妖魔,可現在,面對瘋瘋癲癲的康釀,天元也只能拿出這個。
康釀很快被鎖鏈捆住,卻沒有恢復理智,像瘋狗一樣見人就咬。
之前那一戰中,天元受傷慘重,此時還沒有完全恢復。
天元忍住疼痛,一掌劈在了康釀的身上。
又呵斥道:“康釀,你還不睜開眼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康釀滾落在地,看著周圍狼藉的模樣,很快便明白發生了什么,臉色灰白。
被康釀掐住脖子的幕繡也從他手中滑落。
得救后的幕繡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珍惜這好不容易得到的生還機會。
天元依舊沒有松開鎖鏈,他道:“康釀,你現在入魔太深,如果你再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我將完全無法控制住你,而你也將完全陷入魔障之中。”
天賦那般絕世的康釀如今變成這幅模樣,訣天又生氣又無可奈何。
康釀跪在地上,像是沒有任何生氣,像是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動力般:“我知道了,師傅。”
雖然隨沐沒有痛覺,但莊席還是壓著隨沐在床上休息了足足三天,等到傷口恢復得差不多以后,才讓他下床。
很快,三天時間過去了,莊席總算松口讓隨沐出去。
在出去的時候,為了不被人認出來,隨沐和莊席兩人的臉上都帶了一張面具。
這張面具能夠隔絕化神期以下修士的神識,從而不被人認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在兩人出門的時候,周圍瘋狂議論的依舊是隨沐的事情。
這些消息無孔不入,在任何地方都能夠聽到議論聲,就連五歲的孩童也能夠和父母討論一番。
隨沐卻完全不在乎,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淡定地逛著妖都。
被隨沐困在一個水球中的小1也在看著隨沐。
它的目光卑微又討好,謙卑又諂媚,像是一條最乖順的狗,搖著尾巴只希望有一天能夠得到主人的垂憐,好將它放出來。
一會后,隨沐餓了,莊席就隨便找了一家食肆吃飯,食肆里的客人對于隨沐這兩個帶著面具的人沒有怎么關注,因為這樣的裝束在妖都很是常見,而且有人比他們的打扮還要夸張。
食肆里的菜稀松平常,都是些只有微弱靈力的食物,做得也一般,十分難吃。
見隨沐沒吃多少,莊席就去給隨沐買了一份糖炒栗子。
他給隨沐剝殼,而隨沐則只吃就行。
就像是甜食一樣,隨沐很喜歡吃糖炒栗子這種軟糯的東西。
不過隨沐在扮演白月光這個角色時,白月光的設定是并不喜歡吃糖炒栗子,所以隨沐也就沒有機會吃糖炒栗子。
此時吃到久違的糖炒栗子,隨沐起先是一頓,隨后,整張臉都柔和了下來。
莊席看著面前的隨沐,剝殼的手頓了一下,后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剝殼。
吃了一份糖炒栗子以后,隨沐沒有過癮,又吃了一份桂花糕。
吃完之后,莊席拿出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手絹,將隨沐的手指一根一根全部擦干凈。
擦完以后,莊席看了看手中的手絹,隨后將那手絹珍重地放了起來。
之后,莊席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隨沐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么回答。
莊席也沒有逼迫對方的打算,就這樣陪在隨沐的身后。
妖都這邊好玩的小東西并不怎么多,去妖都任何一條街上,看到的多是一些殘忍的功法或是害人的東西。
但是幸好,妖都離一個北域的小城極近,而這個小城十分繁華。
那個小城的名字叫做黎城,十分雅致,環境極其優美,一些零嘴玩具類的東西也格外的多。
從出生以后,隨沐就一直被關在精神病院里,雖然精神病院確實十分適合他,但是卻限制了隨沐的活動。
穿越之后,隨沐一直都在角色扮演,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么自在的在外面逛過了。
這個世界于他而言,算得上還挺新奇的。
黎城因為和妖都相連,魚龍混雜,除了正常修士以外,還有一些偽裝成普通修士的妖族。
但這些修士于隨沐和莊席而言,只要他們不來惹他們,隨沐和莊席也就不會管他們。
隨沐現在閑得無聊,就繼續在黎城里面閑逛。
這個時候,隨沐突然從一面銅鏡里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隨后露出厭惡的表情。
隨沐不喜歡白色的衣服,他喜歡深色的衣服。
但在穿越之后,為了貼合人設,他基本上沒有怎么穿過深色的衣服。
而如今,一看到這白色的衣服,就讓隨沐十分厭惡。
他要將這身白色的衣服換掉,一看到他,就讓他想起在康釀身邊不愉快的日子。
聽到隨沐要換衣服,莊席心下一動,嘴角瞬間掛起了愉悅的笑容。
“好啊,走,我們去買衣服去。”
隨沐奇怪地看了莊席一眼。
怎么換起衣服來,莊席比他想的還要激動?
隨沐感覺自從自己醒來以后,面前的莊席總是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
這種陌生的感覺他曾經在康釀的身上看到過,只是,莊席似乎比康釀還要強烈。
隨沐有些苦惱,不是特別理解。
他對于感情類的東西,是最難理解的了。
黎城的衣鋪沒有外面的那么多,但質量款式還算上佳,男修士的衣服多是白色。
莊席并不想買這些白色的衣服,太過庸俗。
更加重要的是,一看到這衣服,就讓莊席想起隨沐死的那刻,鮮血將整個白衣染盡的畫面,那是莊席今生最大的噩夢。
如果可以的話,莊席希望那一幕永遠不要再出現,隨沐永遠不要被一劍穿心。
莊席皺著眉頭找尋了好久,依舊沒有尋找合適的衣服。
但很快,莊席突然看見了一件靛藍色矩領寬袖衣,袖口繡亮色金紋,宛如蝴蝶翩翩撲騰,精致又繁復。
莊席眼睛輕輕轉了轉,隨后將手伸向了那件靛藍色矩領寬袖衣。
老板見此,連忙夸道:“這位道友的眼光真好,這件寶衣可是南淮那邊的鮫人所織,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還能夠抵抗元嬰期大能的三次攻擊。”
隨沐看了看價格,道:“有些貴,還是算了吧。”
但還沒說完,莊席就道:“就這件。”
隨后,拿出一大把的靈石。
口袋里一塊靈石也沒有的隨沐:“你什么時候有這么多靈石了?”
莊席眨了下眼睛,“我沒有告訴你嗎?我在掉入無盡崖底之前,有好幾座靈礦。”
隨沐:“……”
既然莊席有好幾整靈礦,那隨沐當然也就沒有客氣,很爽快的就收下了這件南淮鮫人織的寶衣。
隨沐掐了一個訣,衣服就穿上了身。
隨沐的身材十分瘦弱,但脊骨又挺得筆直,露出一張極漂亮又極張揚的臉蛋。
穿上靛藍色矩領寬袖衣的隨沐,明艷動人,比白衣確實更加適合他,像是肆意張揚的小太陽,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
看見這樣的隨沐,莊席忍不住嘴角上揚。
然后,他又買了一只五色瑪瑙耳墜,在隨沐耳垂旁比劃了幾番。
隨沐的耳垂格外的小巧玲瓏,像是一片小小的暖玉一樣,摸在手里格外舒適。
莊席的氣息吐在耳垂上,不大一會,那耳垂就微紅了起來。
莊席嘴巴里信子輕輕吐了吐,隨后就將耳墜給隨沐戴了上去。
莊席冰涼的手指貼在隨沐的耳垂上,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氣息。
放下手指后,莊席的兩根手指輕輕摩擦了幾番。
像是在貪戀這種溫暖,而不是之前他趴在隨沐身邊時觸摸到的如雪一般的寒冷。
莊席的眼光很好,這耳墜很配隨沐,再加上隨沐深黑如墨的眼睛,一種異域之感油然而生。
莊席很滿意隨沐現在的裝扮,像是他一點點將隨沐過去和康釀有關的痕跡全部剝奪,留下的,都是他和隨沐在一起的痕跡。
買好衣服后,二人就出去了。
這個時候,一只從妖都那邊過來的發狂的妖獸突然沖了上來,引起四周一片驚恐聲。
莊席下意識的將隨沐護在身后。
但下一刻,一根由靈力凝結成的線突然從隨沐手中射出,射穿了那只發狂妖獸的心臟。
莊席一愣,回頭看向隨沐。
隨沐的臉上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但是卻又生機勃勃,雍容自在。
莊席嘴角邊掛起一個輕笑,愉悅的輕笑。
他差點忘記了,現在的隨沐已經不是那個只能看著所有的一切從他身邊逝去的隨沐了。
這是真實的隨沐,不再是那個傻傻的,在雪地里等康釀等到高燒不退的隨沐。
這可真好,這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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