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端端的婚姻，被師兄破壞。我決定地去找他算賬。

        他坐在桌前，正一杯一杯地灌著聞名臨康的七里香。

        他潔白修長的手指握著玲瓏的玉杯，玉杯里裝著這晶瑩剔透的純釀，

        被這酒饞得，我竟已是醉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是找他是干嘛來的。

        我一手啪在了他的桌上。

        “師兄，你存了什么心？玉如蘅哪里不好了？”

        他一句話也不說，仰頭就把杯里的酒倒進了口中。

        “你倒是說話呀？難不成你就是存心見不得我好？”

        他給我倒了一杯七里香，

        “你既然來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我坐下來，舉杯一飲而盡。我很好奇，他對我和玉如蘅的婚事，為什么如此執著地反對。

        “師兄，玉公子才貌雙全，家世清白，就算是我的親生父母，肯定也會同意的。”

        師兄瞪著雙迷離的眼睛，怪異地笑了笑：

        “不，你父母會把你嫁給我。”

        可惜我自小被養在方外島，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

        師兄這話說得太自以為是了。

        “遙遙，你六歲的時候，來到我和師傅住的方外島，粉雕玉琢的小人兒。”

        “你的脾氣真是又臭又倔。剛來方外島的時候，你就敢給我和師傅甩臉子，還真的幾天不吃飯。害得師傅逼著我潛到海底去幫你抓海膽，蒸熟了逼著你吞下去。”

        “我們不會幫你梳頭，讓你自己學著梳頭，你竟拿了把剪刀，要把自己的頭發剪了。”

        ……

        “你有一次臨摹我的習作去騙師傅，師傅一眼看出了那是你的臨摹，你就把我關起來，賴在我身旁，非要我一筆一筆地把著你的手教。”

        “我練劍的時候，你彈著琴，說是得像跳舞一樣和著你的琴聲練，節奏一點也不能錯。錯了你就罰我背著你從山上跑到山下。”

        ……

        “你說你這樣的脾氣，怎么能嫁給別人去？”

        “不在我身邊，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

        師兄這晚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很多。

        他描繪了一幅幅我兒時的畫面，那么生動鮮活。

        我聽得入神。這樣的生活有血有肉，讓我覺得活力，溫暖。

        在他的絮叨中，我也喝了很多酒，不知不覺我們都醉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我抱上了床榻，緊緊地把我抱住，滾燙的嘴唇一遍一遍地親吻我的頭發，喃昵地說：

        “你究竟是記得好，還是忘記好？”

        我就這樣原諒了他。

        我太貪戀溫暖，師兄給了我更堅實的溫暖。

        走的前一天又是個月圓之夜。

        我寒癥發作。

        師兄第一次看到我犯寒癥的樣子。

        我連玉如蘅都沒有告訴過，竟沒能瞞住師兄。

        其實我很不想他看見。

        但他顯然知道我在月圓之夜會有這樣的劫難，一直在我的房里寫寫畫畫，就是不肯離開。

        顯然他是在等我的寒癥發作。

        疼得受不住的時候，我躺在地上打滾，形象全無。

        他用內力護住我的心脈，神色凄然。

        自師兄來以后，我就開始煎服天山雪蓮。

        這次的疼痛果然比之前要好很多，但疼痛仍讓我全身痙攣，汗流浹背。

        師兄好像有很多很多錢，帶來了好些朵天山雪蓮。

        有這樣的師兄讓我十分受用。

        不用我說一句求的話，就把價值千金的雪蓮給了我，真是個二十四孝的好師兄。

        “我不會把你吃窮了吧？”

        “還不至于，在我身邊天山雪蓮必不會少了你的。”

        有了師兄這句話，我私心以后死心塌地地跟著混吃混喝。

        我走的那天，玉府闔家老小均恭敬地立在院中為我們送行，卻獨獨少了玉如蘅。玉如蘅大病了一場，終是沒能趕來送我。

        玉如菡通紅的眼睛看著我，腳步想上前卻又有些猶豫。我抱了抱她，拿出一把白色羽扇，送給她。羽扇上我親自畫了一個標準的仕女圖。

        這樣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我希望她有個好的歸宿。

        師兄走至我的身旁，牽起我的手，帶我一起走到大門處，回身向玉府揮了揮手。玉府的人竟全都跪下來，向我們道別。

        我很詫異。

        出了大門，看見師兄回家的儀仗陣勢，我更是驚異。

        最前方站了六排手持□□盾牌的銀色盔甲衛兵，衛兵之后是6排手持龍旗著金色盔甲的禁衛，禁衛兩旁分別數排騎兵。

        禁衛后面跟著一輛華蓋馬車，紫檀車身，絲綢簾幔，紋飾繁復。

        車旁還伴駕二十四名金裝蒙青獠面具的騎兵禁衛，個個身下都是高大彪悍的汗血寶寶，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護衛方陣。

        我捏了捏師兄的手，問到：“這是什么陣勢？你在京城做了很大的官？莫不是兵馬大元帥？”

        師兄含笑看著我，“我是做過兵馬大元帥。”

        他攜了我的手一同進了紫檀馬車，里面的裝飾更是奢華。馬車里鋪了厚厚的波斯毯，馬車里安放了軟榻，榻上錦被玉枕一應俱全。車里還有小案，琴架。車壁上除了書架衣掛，里面還藏了許多暗格，暗格里裝了點心茶葉藥材甚至武器等各種。

        這車設計得真是精妙。

        “這車也是剛做好。我出來得急，一路騎馬到的臨康。這車是在臨康打的，不過幾天功夫，這臨康工匠手藝看來不錯。”

        “幾天便打出來了？難道我是第一個坐這馬車的人？”

        “這車本來就是為你打造的。”師兄柔和地看著我。

        我這師兄手筆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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