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一行人就這樣氣鼓鼓的回家了，一家子是真火大，還不等回到家呢，賈瑚便迫不及待的找了好些小鬼，每天二十四小時的跟著甄應(yīng)嘉不說，還把甄家里的鬼魂也召過來仔細(xì)詢問。

        甄應(yīng)嘉做為江南的土皇帝，太子的錢袋子，手里頭自然不可能干凈，些許小事或許能讓圣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算了，但很多小事集中在一起可就不再是小事了，更何況甄應(yīng)嘉此人膽大的很，這些年來在江南也著實搞了不少事，只是暪著圣上罷了。

        賈赦還特別細(xì)細(xì)盯囑，要賈瑚想辦法弄到甄應(yīng)嘉與太子之間的往來書信。

        雖然眼下不過才康熙四十三年，離一廢太子還有五年，但冰涷三尺，絕非一日之寒，圣上對于太子怕是早就已經(jīng)有幾分不耐煩了，如果要是知道太子的手伸的這么長，不惱火才怪。

        賈瑚隨手一召，倒是從甄家里著實召來了不少鬼，其中有一小部份竟然是甄應(yīng)嘉的妾室。

        他沉默了一下，這甄家妾室的死亡率有這么高嗎？要知道一般的官員，屋里能夠有七、八個妾室已經(jīng)算多了，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女鬼就足足有十來個，這還不包含甄應(yīng)嘉還活著的妾室，如此一算，甄應(yīng)嘉的侍妾少說也有二十來個。

        “嘖！”賈璉忍不住輕嘖道：“也不怕精盡人亡。”

        他以前也不過才一妻一妾都招架不來，甄應(yīng)嘉竟然一口氣搞了二十來個妾，也不怕自個的身子板撐不撐的住。

        賈璉絕對不承認(rèn)，他是妒嫉了。

        “呵。”賈瑚細(xì)細(xì)詢問了這些女鬼，問明清楚之后，才隨后笑道：“這甄應(yīng)嘉也是終日計算，結(jié)果自己被算計了而不自知。”

        他也是問了之后才知道，別看甄應(yīng)嘉的原配身子骨不行，連夫妻房事都不成，只能主動給甄應(yīng)嘉納了不少妾室，但這個女人也是個外柔內(nèi)狠的，自己生不出孩子，也不容旁人生出孩子，眼前這些女鬼十有八九就是因為懷了孕這才被她給害死的。

        可笑的是甄應(yīng)嘉還信了她的話，認(rèn)為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這才無一妾室能平安產(chǎn)下孩子。

        不只如此，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好似處處為甄應(yīng)嘉著想一般的主動為甄應(yīng)嘉挑選繼室，又把嫁妝留給甄家，但臨走前又不忘給甄應(yīng)嘉的繼室──甄李氏下了毒。

        不只是絕了甄李氏的育，還直接毀了她的身子骨，別看甄李氏時眼下還好好的，但時日一長，毒性發(fā)作，甄李氏也會跟她一樣纏綿病榻，只能熬日子。

        甄應(yīng)嘉原配做的事情零零種種不勝枚數(shù)，偏偏手段極高，又做的隱密，是以直到現(xiàn)在，甄應(yīng)嘉都還在悼念原配，完全不知道自己膝下空虛是因為亡妻之故。

        而這位甄夫人也因為做惡太多，死后連做鬼的機(jī)會都沒有，消逝在天地之間。天道畢竟公平的，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聽完之后，賈赦默默佩服，好家伙，當(dāng)真好家伙。

        這年頭瘋批美人見多了，但像甄應(yīng)嘉的原配這么瘋的，還真是少見，他好奇問道：“甄應(yīng)嘉的原配是那一家的？”

        他得注意了，以后給幾個孩子說親時可千萬不能說那一家的女兒，畢竟精神病可是會遺傳的。

        “烏雅家！”賈瑚頓了頓又道：“便是生育了四皇子和十四皇子的烏雅家。”

        也怪不得甄應(yīng)嘉明知道他那妻子身體不好還處處捧著她，一方面固然是烏雅氏生的美貌，性子也溫順懂事，自己雖然不能生育，但又是主動送妾室又是挑繼妻的，明面上做的無可挑剔；另外一方面也是跟她的姓氏有關(guān)。

        烏雅一族雖然也是包衣奴才，但卻是滿包衣并不是漢包衣，地位上比甄應(yīng)嘉這個漢包衣要高出一截，而且甄應(yīng)嘉是正白旗的包衣，而烏雅氏是正黃旗的包衣，雖然都是在上三旗中，終究還是有高下之別。

        再則，烏雅氏出了一個德妃，雖然德妃的份位在甄貴妃之下，但卻生了二個皇子，四皇子又得太子重用，將來一個親王總是跑不掉的，即使不看烏雅氏的人品，看在她的身份上，甄應(yīng)嘉也多少會對她多敬重一些。

        賈赦微微皺眉，他還原以為甄家求娶元春是太子之意，但這扯到了烏雅家這便不好說了。

        如果是太子的意思，那他倒是不用怕了，雖說眼下得罪太子可能會被打壓一陣，但總比得罪了未來的雍正帝好些，他可不想元春步上歷史上的八福晉的后程。

        “你說這事是太子的意思？還是四皇子的意思？”

        賈瑚沉吟了一下，“按兒子看，這事怕還是太子的意思。”

        甄應(yīng)嘉的原配雖然是烏雅家，對元配也算尊重，但就他所知，甄應(yīng)嘉此人完全瞧不上四皇子，一心攀著太子，目前太子勢力正大，他沒必要改換門庭。

        如果是四皇子的話，那就更沒必要將元春推到太子房中了，太子側(cè)福晉之位有圣上看著，不好舍出，但四皇子并不似太子那般受圣上重視，側(cè)福晉之位空懸，要給就給了，犯不著如此小氣。

        賈珠的注意力倒是放在另外一件事上，“甄應(yīng)嘉已經(jīng)絕育了，這樣一來，我還動什么手！？”

        不用他出場，事情就搞定了，害他郁悶極了。

        賈璉壞壞的提議道：“絕育算什么，要讓他不能人道才是最實際的。”

        小黑黑一爪子下去，連刀子房都可以省了。甄應(yīng)嘉不是很喜歡送人入宮嗎？他們成全他。

        眾人露出迷之微笑。

        賈赦輕咳一聲，不忘提醒道：“別鬧出人命。”

        圣上南巡在即，要是沒了甄家這個替死鬼，誰來接駕？

        接駕花銷的銀子可不少，海里去了，原著里的曹、李兩家就是因為接駕而被搞的欠了一堆銀子而最后抄家的慘劇，林如海怎么說跟他也算有些交情，他可不好害林家破產(chǎn)。

        “老爺放心。”賈珠溫良恭儉讓的笑道：“兒子有分寸。”

        雖是如此說著，但和賈珠心有靈犀的小黑則是默默地伸出了兩只前腳，看黑漆油亮，隱隱反射犀利鏡光的前腳，賈赦默默地為甄應(yīng)嘉點蠟，有些人的妹妹可是不能亂掂記的。

        只要不弄死人，賈赦素來很懂得睜一只眼一只眼。

        一家子詭譎的嘿嘿偷笑。

        “另外還有一事。”賈瑚低聲道：“我探到他們對四姑姑下了藥。”

        xxx

        賈赦一回到家，張氏便迫不及待的將旗裝的事情跟賈赦一說。

        賈赦一拍大腿，“是我疏忽了。”

        他只想到回京之后要怎么跟京城賈家那一堆禍害周旋，倒是忘了旗服、漢服這事。

        賈瑚亦暗暗汗顏，連忙請罪道：“怪不得老爺，也是兒子們不仔細(xì)。”

        老爺和太太對此間事不熟，不知道也是正常，但他和賈璉怎么說也是土生土長的土著，竟然會想不到這一點，著實不該。

        “也怪不得你們。”

        賈赦倒是很能理解，原著里把朝代、時間都糢糊了，也沒有搞什么剃發(fā)易服，原著版的賈瑚和賈璉壓根就沒換過什么旗裝，一時間那里想到呢，就連這頭也是到了這個世界才剃的。

        至于賈珠這個同人黨就更別提了，倒是他做為一位研究明清史的老教授竟然沒想到這一點，著實不該。

        想到此處，賈赦忍不住摸了摸自個的頭，暗自慶幸，自己穿到的這個賈赦是個顏好、頭好的中年帥哥，要知道月亮頭是一個很考驗頭形、顏值的發(fā)形啊，要是一般人還真駕馭不住這月亮頭。

        “是該好好謝謝你四姑姑。”

        賈敏這人雖然討厭，好在倒沒有什么壞心，不然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讓他們在京城里出幾次丑，不要說他的前程了，可能元春好好的皇子嫡福晉都成了側(cè)福晉也不定。

        賈赦微嘆，史料是史料，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真正的八旗選秀制度其實是到了乾隆朝才完善的，在那之前的選秀可以用沒有規(guī)矩，隨心所欲來形容。

        無論是康熙自己的宮妃，還是幾個兒子的妻妾，在早期大多是點進(jìn)來的，真正選秀進(jìn)去的不多，可見得這個選秀也不過是走個過場，最重要的還是看家世。

        雖是如此，但也不能小看選秀一事，畢竟他們家底蘊(yùn)不深，要是元春在選秀途中出了什么事，他們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賈赦沉吟道：“我們雖然打探了不少選秀之事，不過廣州滿人少，漢人多，也沒什么人真的選過秀的，咱們認(rèn)識的人之中，倒是你四姑姑當(dāng)年對選秀之事略有接觸，此次你跟你四姑姑道謝時，不防跟她好生詢問一番。”

        頓了頓，賈赦也干脆直接把底子都掀開了，“當(dāng)年老太太在你四姑姑身上可是下了大力氣的，一心想讓你四姑姑進(jìn)太子宮里做側(cè)福晉，要不是你四姑姑體弱，說不定還真讓她得償所愿了。”

        賈母打著讓家中女孩入宮的愿望也不是一、二日了，當(dāng)年賈敏也是被她細(xì)細(xì)調(diào)／教過的。

        但賈家畢竟是包衣奴才，無法參加大選，只能小選入宮做宮女，再一步一步往上爬，賈母嬌養(yǎng)了賈敏一輩子，那舍得她去做伺候人的宮女。再加上賈敏的身體真真不適合，這事這才罷了，不然早就被送到太子宮中了。

        除了選秀之事外，賈赦也讓元春跟賈敏學(xué)一學(xué)內(nèi)宅管理之事，雖然不喜歡賈敏，但不得不說，要論內(nèi)宅之事，他們幾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鬼全都及不上賈敏一人。

        別的不說，就憑賈敏在榮國府?dāng)÷渲�后，還能牢牢的坐穩(wěn)林家太太的位置，明明多年無子，但林府連個貴妾都沒有，便知道她的手段了，只要學(xué)得一二，他們也不必?fù)?dān)心元春將來在皇子府里受委屈。

        元春點點頭道：“女兒明白。”

        她管家多年，和外面的官眷也多有交流，那戶人家家里不是三妻四妾，熱鬧的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母親這般幸運(yùn)，得爹爹一心對待，這些年來連個通房都沒有。

        賈赦看了張氏一眼，頓了頓又道：“你母親身子不適，這幾日還是讓她好生休養(yǎng)，犯不著去見你四姑姑了。”

        做為男子，哪怕他是賈敏的兄長，也不好跟賈敏獨(dú)處，像這種事，一般都是女眷往來才是，但他有心和林家交好，自然不會放張氏出去氣人，只能讓元春自個去了。

        好在賈敏和元春是親姑侄，本就天生親近，元春也是個懂事的，倒也不怕鬧出個什么。

        另外……

        賈赦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此行順便提點你四姑姑……”

        他雖然不喜賈敏，但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她被人毒害，只不過明著跟她說，以賈敏的臭脾氣只怕是不會相信的，怕是得迂回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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