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是包不住火的，得意忘形不是好事。你雖然只是一只腳踏進了朝堂，但也要知道朝堂的兇險。像是什么褚遂良、馬周這群人，在你惹了小麻煩的時候，還能為你遮擋遮擋。但是大麻煩誰能管你？就算是為你求情，那也是忤逆皇權，天大地大皇權最大！這些年，你是一心為公，大家也全都看在眼里，你功在社稷大家也全都知道。但是呢，不是所有人都是忠臣，也有大奸之人存在，萬一有人借題發揮，說你謀逆你該如何？俺老程告訴你，你百口難辯！”

        “是，小侄惹怒陛下了。”

        “老狐貍這次是被你逼急了，也是高相和李孝林給他施壓。但凡是高相和老狐貍之間沒有決裂，就光憑你和公主的私情，老狐貍就能治你于死地。這個國家很多忠良，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最大的錯誤逼著老狐貍離婚，而是低估了老狐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自古以來，外企專權的事情很多，但像陛下這樣的獨一份兒。長青，很多人都說這是陛下的臉皮，其實只說對了一部分。外戚和老狐貍是要寫進史書的，這是要給陛下遮羞的，遮住玄武門那檔子事兒的。

        別人都說許敬宗寫唐書篡改了歷史，俺老程告訴你，那天陛下險些被李元吉的弓弦給勒死，是常何帶人沖過來，嚇走了李元吉，隨后被尉遲敬德斬殺的。許敬宗無非就是把這件事寫的避重就輕罷了！”

        “你的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高你高不過關隴，低你低不過江南豪門。你這個位置被陛下拿捏的很完美。所以，你是用來牽制江南豪門和關隴的，說白了你就是陛下放在豪門里面的攪屎棍子。”

        “若是換成別人，你早被一刀剁了。但你知道陛下怎么說？陛下私底下和俺老程說，你是少年英才，要中年才會得志！你品，你好好的品品！這意思就是他一天沒駕鶴，你就老老實實的做你的一天攪屎棍子。但凡他駕鶴了，也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你和晉王愛特么咋折騰就咋折騰！”

        “小子……”秦侯爺給老程倒了一碗酒，“程伯伯，小侄也是迫不得已。老狐貍先是來刺激小侄，然后……公主的病也等不了了。平陽姑姑在泰山開殿，被封道家的女武神，小侄也著急給平陽姑姑討回一個公道。”

        “理兒是這個理兒，  否則高相那么大歲數了，還會幫你嗎？

        李孝林是宗正卿，最怕的就是出現有辱皇家聲譽的事情，李孝林會管你？

        你以為給你一個破碗是寒磣你？

        那是李孝林要看看，有多少人挺你，碗里丟錢的都在心里記著點，將來把人情都還上！”

        “另外啊，俺老程再教你一招保命。你呢是運氣好，趕上了開疆擴土的年代，放在和平您代，一次暗算都躲不過去。對手要害你之前，會不停的琢磨你，不斷的找你的死穴，拿捏你的把柄。等把你琢磨的差不多了，一擊致命，太上老君來了都救不了你！”

        秦長青的眼皮猛然一跳，仔細回味一下，老程說的太對了。

        “程伯伯，小侄想問問，您老遇到這樣的對手，都是如何應對的？”

        老程敲敲桌子，秦長青屁顛屁顛的給老程滿上。

        哇哈哈！

        老程大笑，一碗酒一飲而盡，“俺老程活的叫一個難得糊涂。不瞞你說，俺老程沒遇到過太致命的對手。再加上俺老程對誰都是直腸子，憑借家臣的身份，任何陰謀詭計也要不了俺老程的命。有人確實要加害過俺老程，沒等他動手，俺老程就找個借口把他砍了！說的簡單一點，俺老程能像現在這樣穩坐廟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活的這么愜意，就是因為俺老程沒啥敵人，有敵人當場就砍了，不給他們害俺老程的機會！”

        “……”秦長青：你這說了等于沒說，別說大唐只有一個程咬金了，整個中原歷史，你滿打滿算的，就特么唐朝出了一個程咬金，明朝出了一個徐鵬舉！就特么你們倆善終了，其余人剛要作惡就被砍了！

        “你呀和俺老程不一樣，或者說和俺們這一代人不一樣。俺們是和陛下打天下的，出生入死相互能擋刀子的。藥師的功勞大不大？茂公的功勞大不大？彈劾他們謀反的奏疏一屋子，但陛下都不殺，換成別的皇帝，功高蓋主的早找茬干掉了！

        之所以說你不同，是你年紀還是太小，不懂得朝堂里面的道兒道兒。所以，俺老程今天一直在等你，別人都是你媳婦送禮，只有俺老程這里沒送，俺老程就知道你過來！”

        “程伯伯，還望指點指點小侄！”

        “一勞永逸的法子，最簡單的就是躲！離開朝堂，躲得遠遠地，等個幾年之后再回來，自然就是另外一番風景了！”

        “程伯伯！”

        秦長青沉思了一會兒，猛然站起身，對著老程深深一躬身，“伯伯，小子受教了！”

        “還有件事！”

        老程拉著秦長青坐好，語重心長，“你還欠陛下點兒東西！”

        “不道歉！”秦侯爺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口，“絕不道歉！我沒做錯！”

        “那你就當俺老程多嘴了。”老程嘆了一口氣，一臉黯然，“滾吧，滾去金光門，別他娘的來煩俺老程，俺老程的酒肉，今天就當喂狗了！”

        “……”秦長青的嘴角一抽，“那啥，程伯伯……”

        “滾蛋！”

        老程是說翻臉就翻臉，然后還從桌子下面抽出來早已準備好的梢棍，張牙舞爪一臉兇悍，大嗓門嗷嗷的一陣叫喊，恨不得滿朱雀大街的人都聽見一樣，把秦長青“亂棍”趕出了盧國公府！

        “下賤！”

        秦長青站在朱雀大街上，看著老程一臉奸笑，就知道，這又是做給所有人看得。

        但凡秦長青答應給老李道歉，你看老程肯定屁顛屁顛拉著秦長青進宮。

        但秦長青沒同意，老程就拿出來早已準備好的梢棍驅趕，原因顯而易見：秦長青，欠李世民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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