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打下去的那一瞬間，謝方臣就后悔了。

        他很想道歉，但是看到楚婉兒冷漠的眼神，他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個時候的道歉，于事無補，沒有任何意義。

        反而，會讓楚婉兒看不起。

        于是，他動也不動的聽楚婉兒說完那句決絕的話，看著楚婉兒拿起墻角的紙袋子，轉身離開了包廂。

        “方臣……”

        許倩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害怕。

        謝方臣頹唐的跌坐在座椅上，充滿了挫敗感。他沒想過要動手打她的，更沒想過什么要還回去，如果可以，他寧愿是她打他。

        可是在看到謝一衡出現，聽到她跟謝一衡糾纏不休的那一刻，他的情緒，不受控制的爆發了。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自己都害怕。

        分明是不想失去她，為什么他做出來的事，卻是將她越推越遠呢。

        “方臣……要不……咱們回去吧。”

        許倩聲音小小的，她害怕再一次惹怒謝方臣。

        謝方臣閉上眼睛，脫力的向后靠在座椅上：“別管我，你自己先回去吧。”

        “可……”許倩猶豫了下，“那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許倩走后，包廂里就只剩謝方臣一個人了。

        他像個機器人一樣的工作，像臺電腦一樣的算計，從來沒有退縮過，也從來沒有覺得累。

        但是這一刻，他好累，累的快要撐不住了。

        包廂門被推開，謝方臣猛地轉過頭去。

        難道，是楚婉兒看到許倩走了，又回來了！

        “先生，您這邊已經結過賬了，請問您還有什么需要嗎？”

        謝方臣眼里的光迅速寂滅，暗了下去。

        “……不需要。”

        他起身，緩步，走出了包廂。

        ……

        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過楚婉兒的臉頰。

        她以為自己已經心死了，不會再哭了，但是只要想到謝方臣當著許倩的面，毫不猶豫打下來的那一巴掌，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為什么。

        為什么她要遭這個罪。

        她游魂一樣走在街上，漫無目的的往前走，邊走邊哭。

        路過的行人不時會向她投來或好奇或吃驚的目光，她也全然不顧，只埋頭向前走。

        人難受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哪里還顧得上別人的眼光呢。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楚婉兒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不依不饒的，吵得她頭疼。

        正好走到了一家酒店，酒店門前有打造精美的花園，楚婉兒往花園的圍墻上一坐，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是鄭霏霏的號碼。

        楚婉兒盯著那號碼看了幾秒，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喂。”

        “婉兒，我這邊結束了，你那邊呢，進行的怎么樣了，你告訴我地址，我現在過去找你吧！”

        真好，雖然愛情失敗的一塌糊涂，她好歹還有關心她的朋友。

        “我……我這邊也結束了。”

        向來堅強獨丨立，不喜歡給朋友添麻煩的楚婉兒，突然就繃不住了，她說到一半，嗚嗚嗚的啜泣起來。

        鄭霏霏一聽，立馬緊張起來。

        “婉兒，你怎么了！”

        “你在哪兒，你現在人在哪兒！”

        “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啊，你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找你，你別慌，等著我！”

        楚婉兒咬唇，“好，我……我現在……我看看，一條船街道這里的文奈酒店門口。”

        “好，我馬上過來，你別亂動啊，我馬上就過來！”

        手機里傳來呼呼的風聲，應該是鄭霏霏在奔跑。

        楚婉兒的心，一下就變得柔軟了。

        也變得脆弱了。

        不到十分鐘，鄭霏霏就來了。

        她氣喘吁吁的跑到楚婉兒前面，一把將楚婉兒抱進了懷里。

        “我來了，我來了。”

        楚婉兒回抱住鄭霏霏，眼淚越發的止不住了。

        “別哭，婉兒你別哭。”鄭霏霏松開楚婉兒，在楚婉兒面前蹲下，掏出手帕為她擦眼淚：“怎么哭成這樣了，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楚婉兒咬唇，搖頭。

        她說不出口。

        被謝方臣打了一巴掌這種事，她實在說不出口。

        不過，鄭霏霏在為楚婉兒擦眼淚的過程中，自己發現了。

        “你臉怎么腫了。”她摸上去，明顯的指痕印在上面，“你被人打了嗎，是誰打了你？許倩？謝方臣？”

        楚婉兒不想說的，但是傾訴的訴求讓她脫口而出：“謝方臣。”

        “這個混賬東西！”鄭霏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一個男人，憑什么打女人啊，我找他去！”

        楚婉兒連忙拉住鄭霏霏，小聲的說：“霏霏，周圍的人都在看著，別這樣，被拍了就不好了。”

        有了個鄭霏霏，楚婉兒的情緒沒那么泛濫了，算是冷靜下來一些了。

        鄭霏霏知道這時候不該再給楚婉兒惹麻煩，便將自己惱火的情緒壓了下來，挨著楚婉兒坐在了花園墻上。

        “發生什么事了，為什么他會突然打你呢。”

        楚婉兒一聽到打這個字，眼淚又掉了下來。

        鄭霏霏連忙說：“不管發生什么事，他這樣打你，就是不對的！太可惡了這個男人，拖著不離婚就算了，現在還打人！”

        楚婉兒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說過謝方臣的不是，但是現在，她不想再維護謝方臣了。

        “他當著許倩的面打的。”楚婉兒慘笑，“我想，我真的該徹徹底底的死心了。”

        “什么？”鄭霏霏一聽更是氣壞了，“太人渣了吧！”

        “我早上當著許倩的面打了他，現在他當著許倩的面還回來，我想，大概就是這樣吧。”

        “人渣！”鄭霏霏扁嘴，“不過，現在那個許倩，肯定開心死了吧。”

        ……

        然而，與鄭霏霏想的不一樣，許倩并沒有開心。

        對于謝方臣突然出手打楚婉兒這件事，她也慌了，慌到沒敢繼續粘著謝方臣，而是匆匆忙忙的離開。

        當然，不僅是害怕謝方臣再發火，還有一個原因。

        通過這一巴掌，她認為，謝方臣與楚婉兒之間的關系，應該比她想象的，還要難纏的多。

        坐著出租車回劇組，看著窗外的風景，許倩心中充滿了疑惑。

        她感覺現在的自己像是走在鋼絲上，岌岌可危，下面是萬丈深淵，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她從包里摸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了謝一衡的號碼。

        “你好，我是許倩，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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