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ixeira的問題，楚婉兒到最后也沒有回答。

        她回答不了。

        因為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好在Teixeira沒有再追根究底，問完那個問題，就出去了。楚婉兒暗自神傷了一會，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短暫的夢，夢見在方才呆過的那個公園里，謝方臣也在，就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跟Teixeira。

        眼神冰冷，看她像是看著臟東西。

        莫名的，她心虛了。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解釋什么，謝方臣就轉身，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沒有任何波瀾起伏的夢，夢中也沒有眼淚和失望，但是楚婉兒醒過來的時候，在自己的臉上，摸到了淚痕。

        要忘記一個人，真的好難。

        吃過晚飯，Teixeira又推著楚婉兒，出了屋子。

        楚婉兒不是很情愿出門，Teixeira便又絮絮叨叨的說服她。

        “別這么抗拒嘛，消消食，我們要健康生活，對不對？”

        “科學研究表明，多呼吸新鮮空氣，多散步，對身體和心理都有好處，你這樣成天蒙在房間里，很容易得病的！”

        楚婉兒嗤笑一聲，“有什么關系，反正我本來就有病。”

        Teixeira停下來，繞到輪椅前面去，盯著楚婉兒的眼睛，認真說：“Grace，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是的，不好笑，楚婉兒自己都笑不出來。

        見楚婉兒又情緒低落了，Teixeira蹙眉，沉默片刻后，他突然提議：“這附近有個人工湖，可美了，湖里面有很多漂亮的天鵝，還有美麗的花朵，你要不要去看看？”

        雖然沒什么興趣，但看著Teixeira興致勃勃的樣子，楚婉兒還是點了點頭。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去。”

        “不過我得跟你提前說啊，哪里可是有很多情侶的，如果我們也被人誤解成情侶，你不能怪我。”

        “當然，我也不會怪你。”

        ……

        謝方臣坐在車里，看著車外，高大男人推著楚婉兒，從自己面前經過，漸漸走遠。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先生……”Eric捧著一碗外送意面，第三十五次勸道：“您好歹吃一點吧，您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謝方臣冷颼颼瞥了Eric一眼，“我不餓。”

        Eric：“……”

        好難啊，他的助理人生好難啊。

        感覺頭一次，遇到了職業上的瓶頸，若是他的老板因為不吃飯而倒下了，那他金牌助理的招牌，估計也要一并倒了。

        “就算是不餓，也吃一點吧，強迫自己吃……”

        “他們出來了。”謝方臣毫不客氣的打斷Eric的話，又朝窗外看了一眼，“跟上去，等一會你想辦法把男人支開，我去找婉兒。”

        “啊？”Eric愣愣點頭，“好的。”

        原來，老板盯著窗外面，是在看這個。

        ……

        興許是因為天色漸晚，湖邊并沒有像Teixeira說的，有很多人。隔上很遠，才有一兩對情侶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不過，湖里的確有白色的天鵝游來游去，湖邊也有許多漂亮的花朵。

        望著眼前美麗如同油畫一般的景色，楚婉兒的心情，微微好轉。

        她笑著問Teixeira：“那天鵝是野生的嗎，就一直呆在湖里嗎？”

        “你說天鵝嗎。”Teixeira彎腰，隨手摘了幾朵小花，笑盈盈送給楚婉兒：“大概是的吧。”

        大紅色的花瓣，包裹著黃色的花丨蕊，這種無名小花楚婉兒在國內的草地上也經常見到，她感覺熟悉，便順手接了過來。

        就在這時，Teixeira的手機突然響了。

        Teixeira接起來，用法文應答了幾句。

        掛了電話，楚婉兒主動問：“你朋友過來了？”

        見Teixeira驚訝的看著自己，她無奈解釋：“我沒想偷聽你的電話內容，但是很不巧，我聽得懂法文。”

        “你還會法文嗎，我對你又刮目相看了。”

        “我在巴黎讀的大學。”楚婉兒實話實說，也沒有標榜自己，“不過，是很普通的大學。”

        Teixeira笑起來：“那你也很厲害了，我沒有讀過大學。”

        他接著說：“我有個朋友好像在這邊，就在咱們這附近，他說自己迷路了，我過去找找他，很快就回來，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快去吧。”楚婉兒手扶在輪椅上，“我再一個人看會，等下可以自己回去。”

        雖然她坐著輪椅，但不代表她已經失去行動的能力了。

        只不過是腰里受了傷，使不上勁，自己艸控輪椅回去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我會回來的，你等著我就好。”

        Teixeira的手機又響起來，他說完就匆匆離開。

        沒有了Teixeira在耳邊嘰嘰喳喳，瞬間就變得清凈了。楚婉兒深吸一口氣，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天鵝。

        兩只天鵝頭靠在一起，劃著水，慢慢的游動。

        它們的世界，是那樣的安靜祥和。

        楚婉兒的心中，漾起濃濃的羨慕。那樣的平靜，正是她所追求的。

        頭頂上突然投下一片陰影，楚婉兒后知后覺的扭頭。

        隨后，雙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

        “……方臣？”

        她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謝方臣，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是幻覺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確是幻覺，她伸出手，去拉謝方臣的手。

        如果是幻覺，肯定什么都拉不到吧。

        拉到了，謝方臣的手，冷冰冰的，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不像是人該有的溫度。

        強烈的觸覺，提醒著楚婉兒，這不是幻覺，這是現實！

        “方臣？”楚婉兒又喚了一聲。

        “嗯。”她以為的幻覺，薄唇輕啟：“是我，我來找你了。”

        真的是謝方臣！

        不是幻覺！

        楚婉兒見了鬼似的甩掉謝方臣的手，嚇得想要逃走，但是腿下面的輪椅，限丨制了她的行動力！

        “婉兒，這個。”

        謝方臣手伸進口袋里，掏出一個絲絨盒子。

        盒子的形狀與上面的logo，楚婉兒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全球有名的，鉆戒定制的大牌。

        為什么，為什么謝方臣突然要拿出這個東西？

        謝方臣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是不是媽媽又有了什么命令？

        謝方臣手托著戒指盒子，在楚婉兒面前蹲了下來。

        “這是我之前吩咐人為你定制的，前段時間定制好了，一直沒時間給你，現在，我想重新……”

        “我不要！”

        楚婉兒瘋了一樣從謝方臣手里搶過盒子，一揚手，扔進了幾米外的湖里。

        “謝方臣，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別再做這些沒有用的事了，別再來擾亂我的心了！行嗎！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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