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許如意夸張的同情言語，六人都覺得好有道理，甚至一瞬間都覺得嘴里的糖不夠甜了。

尤其是最大的狗蛋兒，在回憶起能記住的過年的時光，還真的是多一個弟弟，肉就少吃了一口。

“唉，也怪你們命不好，怪你爸媽窮的要死只能在生孩子上找優(yōu)越感了！

算了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反正咬咬牙這窮日子一輩子就過去了。

就讓嫂嫂我呀跟你們承瑞哥過家里吃飯沒人搶的大魚大肉的日子吧！”

許如意這么一說完，忽然最小的老幺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許如意都懷疑他這么小聽沒聽懂呢！

伴隨著老幺的哭聲，其他幾個委屈的也被感染了，一個個地也跟著哭了起來。

最后，最大的狗蛋兒擦了擦委屈的淚水道：“憑什么！憑什么我每年的肉一次比一次少。”

許如意瞅著狗蛋兒咬牙切齒的樣子，可絕不承認是自己把這孩子教壞了的。

前世，錢家生的兒子一個個就沒有一個孝順的。

其原因是：

一：他們父親好吃懶做然后嘴里還全是男人至上的理論影響了他們。

二：他們母親愛生卻糙養(yǎng)，一輩子陷入自己生了一群兒子的驕傲之中，從沒糾正過孩子學(xué)壞的各種行為。

后來，眼前這些個小孩在長大了后更是因為家里拿不出彩禮來，加上肚子里的老七，將來不小心懷上的三胞胎老八老九老十，十兄弟連單獨的房間都沒有，那是天天雞飛狗跳。

最后一家成了全村最懶，都娶不到媳婦的家庭。

……

錢家。

許如意帶著孩子們回來時，遠遠的就聽到錢家媳婦罵著花主任帶她去打胎就是謀殺。

還咒罵這花主任全家甚至祖宗。

許如意瞅著錢家媳婦兒這般有精神還真的替她感到幸運。

要知道，計劃生育年代，尤其是從最最近開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是特別的嚴(yán)格的。

有很多地方為了完成工作都是暴力帶去打胎。

“對！”許如意走進前院后大聲地道，“錢嬸，我覺得你說的對！”

許如意的話讓錢家媳婦瞬間眼睛亮了起來。

“花主任，你聽見了吧，如意都說我說的對！”錢家媳婦笑的特別開心，看向許如意的眼神都變得溫柔又歡喜。

“如意，剛剛我怎么交代你的？！”花秀英呵斥。

她知道很多年輕的姑娘最容易心軟，遇到處理計劃生育這種公主，絕對會看到對方哭鬧一陣就受不了。

所以她還提前提醒了許如意的。

“花主任，我是真心的，我覺得錢嬸說的對呀！

錢叔一大把年紀(jì)了，錢嬸當(dāng)初年輕漂亮卻嫁給錢叔這懶漢老光棍。

如今雖然十來年蹉跎的跟錢叔看起來差不多年紀(jì)了，家里的活兒也是錢嬸你懷著孕干，就算吃不飽每天跟過三年饑荒一樣，就算生了那么多孩子讓您身體差的天天都在痛。

但那又怎么樣呢？！

您得到的是愛和幸福呀！”

許如意這話說的聲情并茂，也把錢家媳婦的心酸說了出來。

頓時，剛剛還對花主任咄咄逼人的錢家媳婦兒瞬間眼眶通紅，低頭抹眼淚。

“錢嫂，我也覺得生兒子好，生那么多兒子，人丁興旺，多有面子呀！

我相信你，為了這個面子，就算以后因為多一個孩子家里再窮一分，大伙兒更吃不飽又有什么呢！

以后孩子們長大了，男娃都是勞力呀！”

許如意直接把錢家媳婦強調(diào)了幾百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原本覺得委屈的錢家媳婦立馬點頭：

“對對對，我就是這樣想的，如今我家苦一點，等以后我家的兒子們都長大了，我家絕對是村里最有本事的！”

“對對對，等將來孩子長大了，這一家子全是壯丁，沒人敢欺負你們。

而且我相信，你這么能生也一定能教孩子，以后他們一定很孝順。

不過呀……這……這……嘖……唉……”

“不過啥？！”錢家媳婦急忙詢問。

“不過你們家這違反了計劃生育，這貧困補助明年是拿不到了。

你們這情況要養(yǎng)孩子，回頭得多備一點觀音土。”

錢家媳婦聽到補貼要被取消瞬間慌了。

家里因為窮的要被餓死了才申請到的補貼。

“咋？！錢嬸你不想吃觀音土？那你看看著幾個孩子選個最不聽話的賣了，兒子價格高，賣的錢夠你養(yǎng)胎生肚子里剛懷這個。”

“如意，你說什么呢？！”錢家媳婦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什么賣孩子？！”

“嬸子，我這不是在幫你考慮問題嘛……”許如意一臉無辜地道。

隨后她低頭看了狗蛋兒一眼。

狗蛋兒與許如意對視后里面大聲嚷嚷：“媽，你再生弟弟讓我吃不飽，我長大后就不孝順你！”

“我也是，你讓我吃不飽，以后你老了我也餓死你！”

“我以后不要當(dāng)爸爸那種窮光棍，四十歲才娶到老婆！”

見孩子們一口一個以后長大不孝順，許如意道：

“花主任，您之前的教導(dǎo)我算是懂了。這生再多又怎么樣？

這生了不好好養(yǎng)，就把孩子當(dāng)家里的雞鴨一樣，隨便喂口吃的，孩子長大了不孝順也是白費功夫呀！”

花秀英有些懵，但她也很快反應(yīng)這是許如意的計策，連忙贊同著，又開始說優(yōu)生優(yōu)育的好處。

大道理誰聽了都煩，更何況是錢家媳婦此時被兒子們氣的吐血的時候。

“都給我住口！狗蛋兒，你給老娘說，是誰教你們這么說的？！”

“是我自己說的，我不要弟弟，我要吃飽，我要過年吃一碗肉！”

“我也是！我不要弟弟……”

“你們一個個的找死是吧！”錢家媳婦怒喝。

“錢嬸，你別生氣呀，孩子們又有什么錯，這都是窮鬧的。

而且，我相信您努力一點，以后多吃幾頓觀音土，讓孩子們吃飽；然后從現(xiàn)在就給他們存彩禮錢，我相信在你八十大壽的時候，一定能把孩子們的媳婦兒娶回來的。

到時候他們就知道你的真心了，一定為你一輩子辛辛苦苦的付出感受到驕傲的。”

許如意的話讓錢家媳婦感覺自己未來都是痛苦和黑暗的。

“許如意，去他們的八十大壽，你咒誰呢？！”

“嬸子，我在幫你呀。我一直都贊同你生孩子的。

雖然優(yōu)生優(yōu)育能讓一個家富裕起來，能更有條件讓孩子們讀書然后去城里當(dāng)工人，孩子發(fā)達了讓你也能早日享福。

但那又怎么樣？

享福能有你八十大壽給孩子們都娶上媳婦，然后九十大壽的時候兒孫滿堂來的幸福？”

“我知道，你的苦難才是你的快樂，錢嬸，我理解你的。

你享受苦難才讓自己蹉跎的比同齡的嬸子看起來大個十多二十歲嘛！我都有些擔(dān)心你能不能過上八十大壽了！

不像我，就愛吃香喝辣過好日子，嫁人都找家里只有一個兒子的家庭嫁。我貪圖享樂不如你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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