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攤開張這日，未到七點、也就是辰時前，三人便起來了。

        用過早餐，姐弟倆便著手準備，柏逸軒先帶駱二做手工，柏芊芊則進了廚房忙活。

        他們的粥攤以現場的客人為主，但也考慮或許有人想打包外帶。以他們而言，最輕松的方式就是對方自已帶容器來，這樣他們還能少刷一個碗。

        若客人沒有自備容器，他們也提供了一次性的…竹筒，山上剛砍下來的新鮮竹子，清洗后稍加打磨，并在上緣鉆孔，用草繩穿過就能提著走，回家還能發現粥里多了一股竹子清香呢。

        此外，他們還準備幾個附蓋子的木碗，都是新買來未使用過的，只要多支付這木碗的錢，就能連粥帶碗直接打包。因這木碗算是客人買的，不能隨意鉆洞綁繩，所以柏逸軒就帶著駱二做自制的草繩提袋。

        第一天賣水果時遇到的陶叔曾告訴他們可將馬蓮草曬干做草繩，所以這段日子他們也持續長草，曬干屯積了一些。

        柏逸軒帶著駱二，以有蓋碗的尺寸綁出一大一小的草繩圈，再另外用三根草繩綁出一個米字型，兩者組合后再調整高度綁牢，最后在上方綁成提手，就成了類似環保杯提袋的草繩提網。

        因這附蓋子的木碗數量不多，提網只做十個，很快就完工了。柏逸軒讓駱二坐著吃水果，自己去廚房看看姐姐的狀況。

        昨天下午已經熬了一鍋雞湯，因為今日煮的量較大，昨晚重新加熱時便添了水，還加了不少蔬菜進去。柏芊芊先洗蒸大米，看著今天即將用掉的這幾顆大米，感覺心里多了一丁點兒安慰。

        蒸大米后，她再爆香姜絲炒菜，準備多煮一小鍋不加雞湯的純素菜粥。

        受到吃素林家人的影響，他們臨時加了素粥這品項，一小海碗只要一文。除了素食者，也提供給手頭較拮據的人，算是半買半送了。

        把炒過的青菜加水繼續煮，柏芊芊又把昨天的雞湯分成兩鍋，大鍋的要煮超大碗的雞湯粥，另一鍋則是紅燒雞絲粥。雖然紅燒雞絲粥煮的量較少，但因為單價高，所以分到的菜比較多。

        柏逸軒在一旁搭把手，看了一會開口提議：“這些湯頭和肉，以后也可以像這樣，前一天下午都先煮好，這樣隔天早上就不用那么急。“

        柏芊芊贊成：“的確，先把肉煮好，也比一直放到隔日再煮還新鮮點吧。這里可沒冰箱啊。”

        柏逸軒：“其實天氣變熱的話，可以拿去山上小冰洞那兒…只是上下山要花時間。“

        柏芊芊：“那等夏天太熱的話…不對！“她心里一驚“難道夏天前，這些大米還沒辨法處理完嗎？”

        突然想仰天學土撥鼠尖叫。

        柏逸軒安慰：“不會啦，再來還要煮林家那邊十人份的粥…“他壓低聲音“那些都是個頭大的漢子，還都有受傷，正需要營養，就偷偷給他煮個十五、二十人份吧。“

        柏芊芊：“……。“大哥，人家受傷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何況那魏陽不是連飯都不怎么吃嗎？不過……

        柏芊芊點頭：“你說的對，但煮二十人份就太夸張了，我煮十八人份就好了。”

        柏逸軒：“……。“

        要不要干脆煮175人份？

        柏芊芊叫弟弟把蒸好的大米拿出來，浸一下涼水再剝皮。柏逸軒手上忙著，腦中又想到一事：“要不，連大米也前一天先蒸好？“

        柏芊芊有點苦惱：“其實這樣隔天早上是能更輕松，只是我怕會發霉。還有如果一直反復加熱，大米會不會變成米糊糊了……”

        柏逸軒想了想：“也對，不能煮太久。“

        “不然找一天來試試吧。“

        他剝大米皮再切塊搗碎時，柏芊芊把加熱過的紅燒雞胸放到臺子上，試吃一口“唔，很入味，蔥姜醬香帶點甜味，配飯正好。”

        柏逸軒張口：“我也來一口，啊ーー“

        柏芊芊瞪了弟弟一眼，不過還是夾了一塊肉遞過去。

        “嗯，好吃！煮得很軟，但還是有嚼勁。“他想了想“如果帶點辣就更棒了。“

        柏芊芊：“可惜這兒還沒有辣椒啊…“她邊說邊找出像不求人的竹叉子開始剝雞絲。剝出一小堆后抬頭問弟弟“備忘錄呢？“

        柏逸軒拿出兩片刻了不少字的大葉子，邊看邊念：“打包木碗的提網好了，水袋裝水…ok，木桶ok，餐具抺布掛牌…都放在攤子的置物格里了。”

        “還放了幾個空竹籃、芋葉和草繩，可以用來包水果。“

        柏芊芊點點頭，交待道：“再拿幾個竹簍出來吧。一會兒我上山去一趟，你和阿則搬東西去溪邊。“

        柏逸軒應聲后提醒道：“這兒的米差不多用完了吧，晚一點得去洞里再拿一些下來。“

        柏芊芊點頭：“嗯，超大的剩兩粒。以后要煮林家…加個十八人份，可以多拿幾粒下來。“

        柏逸軒無語：“……。”

        柏芊芊：“怎么啦？“

        柏逸軒：“沒有，只是想到我們的米是以『一粒一粒』來消耗的，就覺得……“

        姐弟相對眼，欲哭無淚。

        三種粥滾開后，柏芊芊撈了浮沫又調整咸淡，再改用小火慢慢熬。時辰接近巳時的時候，阿則帶著駱二的藥湯過來敲門了。

        他們昨日就和阿則說好，請他過來時先繞去葛家拿有貴叔的藥。

        不只駱二的藥湯，還有以后收送林家的粥、以及在村內通知聯絡等工作，都交由阿則負責。

        阿則先朝來開門的柏大哥問好，進門時，視線仍先去搜尋駱二的身影。

        柏芊芊從廚房探頭打招呼時愣了一下，她讓阿則先坐下休息，叫弟…叫大哥先拿藥湯進廚房。

        等柏逸軒進來后，她把人拉近，拿個陶碗邊倒藥邊低聲問：“嬸子送的新衣只有三件耶，沒有阿則的。”

        柏逸軒“啊“了一聲“對齁…”阿則是臨時加進來的啊…

        這小少年的衣服破舊還有些補丁，與葛嬸送的新衣相比實在差太多了，他們三個穿著新衣，只他一人穿得破破舊舊的，也不太好吧。

        柏芊芊頭大：“如果有貴叔體型和我們差不多，還可以讓他穿他的新襖子，我的先給阿則穿…”

        但是有貴叔原本就很壯碩，最近又發福了，葛嬸可能考量到他未來的發展性，還特地把衣服做大一些。

        姐弟倆今天是要在攤子上忙的，若衣服松松跨跨的，不方便行動啊。一個不注意，袖子都能浸到粥里去。

        柏逸軒：“難道今天先不穿？但新衣是嬸子因為攤子開張才特地做的耶。“

        柏芊芊想了想：“嗯…要不然，今天早一點出發，先去鎮上幫他買一件類似的？“

        柏逸軒贊成：“那我們先穿舊衣去，等買了阿則的衣服，再一起換上？”

        “只好如此了。“柏芊芊愁眉苦臉“我去把胸口再束緊一點，免得換衣服時被發現。“平時只有姐弟倆，她偷懶就沒綁太緊。

        柏逸軒拍拍姐姐肩頭以示安慰。趁著柏逸軒端湯藥出去和阿則說話時，柏芊芊先溜回屋子里重綁束胸。

        柏逸軒看阿則黑眼圈很深，情緒卻顯得高昂，兩眼閃著精光，便笑笑問：“怎么了，昨晚沒睡好？“

        阿則不好意思低頭笑笑：“太高興了，睡不太著。“

        柏逸軒點點頭：“其實我們也是。“昨晚姐弟倆也在床上翻了好一陣子才睡著。畢竟沒擺過攤，多少有點不安，只是狀況比阿則好多了。

        柏逸軒怕阿則整晚沒睡，便對他說：“那等中午忙完，你就先休息吧。“

        阿則抬起小胸膛：“我不會累，我是來工作的，不能對我有例外。“

        柏逸軒點頭稱贊：“好，態度不錯。不過真的太累或不舒服時，還是要說出來。”

        此時柏芊芊拿著包著新衣的包袱出來，問阿則吃過早餐了沒。雖然他說吃過了，柏芊芊還是從廚房拿了餅和蛋給他，讓他先坐著吃。

        “時間還夠，你多吃一點。今天要搬東西，沒體力可不行的。“

        柏逸軒也說：“對呀，吃多一點才能長個子。”

        本想拒絕的阿則看著比自己高很多的柏大哥，還是默默吃了起來。

        姐弟倆先進廚房，等柏芊芊再撈一次浮沫并確認味道后，便蓋上蓋子，一起用防燙夾將陶罐都裝進保溫箱中。

        柏芊芊交待弟弟再確認一下物品有沒有漏的，自己拿著裝著雞絲肉的陶罐出來放好，然后對阿則說有一些果子放在溪邊，她要先去拿，說完便戴上斗笠、背著竹簍出門了。

        柏芊芊加快腳步上山，在隱密處用異能快速移動，摘了棗子和梨子下山后，到小碼頭邊用水清洗。

        柏逸軒留在破屋，帶著阿則準備攤子，又拿出備忘錄一一核對“對了！還有漁網。“說完就進堂屋拿出漁網，塞進攤子下方的儲物格內。

        阿則：“？？“

        把保溫箱綁在扁擔上后，柏逸軒拿著竹簍交待：“好了，你來背這個，再牽著有貴叔…我們通常是拉他袖子，你想直接牽他手也可以啦。”

        阿則點點頭，先做一個深呼吸，有點遲疑的將手伸過去，慢慢拉住駱二的袖子后，眼眶便紅了起來。

        柏逸軒拍拍阿則的肩膀安慰，然后道：“那咱們就準備出門了。“說著就抬起扁擔來。

        阿則回過神來：“現在就抬出去？不等柏二哥回來嗎？”

        “啊。“柏逸軒拍一下額頭，忘記說竹筏的事了。阿則以為我們是走路去的吧。扛著這扁擔走那么遠？那多累啊，一點都不適合他們咸魚這身份。

        他對阿則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你跟著我走就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暈船。

        阿則頭上帶著問號，和柏大哥走到門外，看他關門再次扛起扁擔轉身，便背著竹簍牽著有貴叔，一臉懵地跟著走。

        然后越走越疑惑。

        這不是要去山上的方向嗎？怎么往這頭走？是要和柏二哥會合嗎？

        他邊想邊隨著柏大哥的步伐移動，待轉過彎再行一小段路后，便驚疑地發現竹林后方靠溪邊那一帶有東西。

        等再走近一些，阿則不止那圓圓的眼睛撐得老大，連嘴都張成○型了。他放開駱二，往前奔了幾步。

        這…這……

        他不可思議高喊出聲：“竹、竹筏？碼頭！？”都快破音了。

        接著快速回頭看向柏大哥。

        看到柏大哥笑著點頭回應，阿則忍不住加快速度穿進竹林中。

        柏逸軒開口提醒：“誒誒誒，小心別摔了。“他視線移向阿則的腳，看樣子也得幫他買雙好的一點的鞋子。

        阿則抬腳高高低低往溪邊快步走去。柏芊芊正將竹簍往竹筏里推，聽到動靜轉頭，便看到阿則從竹林中快步過來，趕緊喊著要他走路小心點。她看著人安全到達整過地的這片區域后，才轉頭解開繩子，要把竹筏推進溪中。

        阿則站一旁喘著氣，才這么一小段路其實并不累，實在是情緒太過激動才會這樣喘。

        他轉頭左看右看，才開口問道：“我們、我們是要坐這竹筏去嗎？”

        柏芊芊笑著回答：“是呀，搭這個不是省時省力多了嗎？“

        竹林傳來唏唏沙沙聲，沒多久柏逸軒便帶著駱二走過來。

        阿則先看著柏二哥，又轉頭看向柏大哥，最后又轉回來看竹筏和碼頭。“這是你們…你們兩個人自己做的？”他一臉不可思議。

        柏逸軒看著他的表情，心想如果阿則是現代人，個性再活潑些，大概就會說例如“你們,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的梗了哈哈。

        他裝模做樣，擺出個得意臉：“別忘了我們可是從海上回來的，簡單的竹筏還是會做的。“

        柏芊芊補充道：“我們前一陣子，就是去賣水果那會兒，就開始在山上慢慢做的，也做了十來天吧，這兩天才從山上搬過來溪邊組裝的。之前都擱在山上，所以你們都沒看過。”

        原來如此，阿則點點頭，又盯著竹筏上下左右看著，突然想到什么，回頭忙問：“那京畿傳呢？“

        “機緣湊巧，也在鎮上辨好了。“

        “哇ーー“

        此時阿則的眼神，和那勞兄弟也不相上下了。

        熱血激昂的阿則隨柏大哥再回破屋搬東西，覺得力氣都變大了。

        三人將東西都搬上竹筏，掛上京畿傳，柏逸軒牽著駱二過去，讓阿則也跨上來。

        阿則小心翼翼踏過來，然后站在原地不動。

        “還可以嗎？“

        “有點暈。“這和踏在土地上不同，一直在晃。

        柏芊芊笑道：“搭船是比較晃的。有人還會暈船，不過也因人而異，可以找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不要一直想這事。但如果想吐或太不舒服要說出來。“

        他們讓阿則先抓著欄桿站好，姐弟倆開始固定椅子、綁攤子和木箱，然后讓阿則坐下，也帶駱二過來坐好。

        柏逸軒拿著竹篙走向船尾，柏芊芊問：“都準備好了嗎？那我們要出發啰。”

        阿則興奮點頭，就看柏二哥跳回岸邊解開繩子又跳回來，來到他身邊坐下，后方的柏大哥也開始撐篙。

        阿則看了幾眼，開口問：“撐篙會很難嗎？我可不可以也試試？”

        呃，你這個小身板…

        柏芊芊不想壞了小少年的興致，便道：“小萃溪這邊水比較急，到了瑞河再讓你試。”

        她又提醒說“有幾段河道的高低落差大，竹筏會跳動，流速也快，所以要坐穩點兒。”

        阿則聽了有點緊張，但真到了湍急處，等竹筏跳個鄉次后，他卻說“剛開始上來還覺得暈暈的，現在卻覺得這樣跳很有趣。“

        柏芊芊笑著說：“那你也很適合乘風破浪。“

        阿則一臉不解：“乘…風？“

        柏芊芊：“呃……“

        她又解釋了這個詞的意思。

        等竹筏轉向進入瑞河再漂了一會兒后，水勢便平穩不少，柏芊芊讓阿則試撐竹篙，她停掉異能，讓竹筏自然流動。阿則其實是有成功推動竹筏，但與之前相比，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柏逸軒安慰說：“我們之前是在海上，浪更大，這要用技巧也要力氣。等你再壯一點再多試幾次就會更快了。“

        其實阿則的力氣和體能比姐弟倆都好，他平時可是要下田的，還會拿著和他差不多高的鋤頭整地，姐弟這兩只平時沒怎么運動的咸魚根本比不過人。只是他個頭矮又瘦小，所以讓姐弟倆都誤會了。

        阿則點點頭，說還想再試試，他認真握著竹篙使力，并未注意到南岸的一排官兵。

        但今日官兵的臉色似乎溫和了些，也許是看到阿則這農村味十足十的少年，讓他們降低了戒心也說不定。

        又試了一會兒，柏逸軒開口阻止：“好了好了，你都出汗了，先休息吧。”

        阿則把竹篙交給柏大哥，問道：“這樣到屯中要多久時間？”

        “嗯…差不多兩刻吧？“

        “啊？那么快呀。”

        “對呀，而且比走路輕松多了，所以我們才想到要做竹筏呀。“柏芊芊邊說邊走過來“時間不多，我先來說一些要注意的事。”

        她邊把木板招牌掛在攤子上，邊將自己心里預想的流程和一些要注意的說了一遍。

        例如靠岸后，他和有貴叔最后再上去，之后就坐在攤位后方，不要讓有貴叔靠近燙的，不要亂跑，也小心別太靠河邊。有什么狀況，就直接喊他們。

        例如怎么擺放東西，如何招攬客人。

        又例如餐碗調羹和粥的位置該怎么擺，等人吃完離開收碗擦桌等事。

        阿則邊聽邊點頭。

        最后柏芊芊想想又道：“太忙的話，可能會有人聚在攤子附近，如果有人問你事情，就回說『對不住，我不太懂』，讓他們來問我們。“

        “你主要就是看著駱二，不過有空的話，可以多看多聽我們倆、還有附近攤子的販子是怎么說話的。”

        “很多事一開始，都是從模仿…就是先學別人怎么做的。”

        阿則點點頭，覺得興奮又緊張。

        柏芊芊拍拍他肩頭安慰他不用太緊張，不過她嘴上這么說，其實自己心里也沒那么穩，只是他倆賣過幾天水果，在現代也看多了，所以心態調適得比較快。

        說著說著，竹筏已漸漸靠近屯中碼頭。

        碼頭外仍是大小船舟遍布，遠遠就看到工人上上下下忙著缷貨裝貨。

        阿則笑笑說：“從河面上看，感覺完全不一樣呢。“

        姐弟倆點頭附和：“是呀。”

        再靠近一點，姐弟抬頭向市舶司頂樓望過去，果然看到一臉興奮的勞兄弟和叢秀才，便向他們揮手打招呼。

        勞兄弟似乎一直等著他們倆，也趕緊抬手回應，叢秀才也拱了拱手。

        柏芊芊轉頭向阿則介紹，說那兩位是最近新認識的朋友。

        阿則有點緊張，只敢朝人僵硬微笑。

        柏逸軒抬手指向下游的方向，又指指勞兄弟兩人，再做個吃飯的動作，看兩人會意微笑點頭，姐弟才揮手離開。

        竹筏很快就繞過碼頭的船只，來到東側。柏逸軒先跳上去，接住繩子綁妥回來后，柏芊芊便拿起包袱，叫阿則一起上岸。

        阿則又一臉不解：“嗯？不是我和有貴叔要最后上去嗎？”

        柏芊芊：“啊，那是平時，今天第一天有別的事要做，你先跟我進鎮子。”

        阿則不知道要做什么，還是跟著柏二哥往屯中鎮走，更不明白為何走著走著，柏二哥卻突然抬起包袱遮住臉。

        他想了想，聽人說過柏家兄弟怕太陽曬，當初打賭時，還在田里喊著太陽太大，要等到夜里才去插秧。

        應該是這樣沒錯，阿則點點頭，原來是怕曬遮太陽啊，所以他們的皮膚才這么白。

        進了鎮子里，柏二哥帶他繞呀繞，最后進到一家成衣鋪子里。他拿出一套衣服，問掌柜的有沒有和這件顏色質料差不多的，又比向自己，說是他要穿的，阿則才知道柏二哥是要幫他買衣服。

        他急著拉拉柏二哥的袖子，低聲道不用的。

        柏二哥笑笑說：“其實之前葛嬸子幫我們三人做了新衣，那時并不知道你要來幫忙，你現在是我們的伙計，大家穿一樣的才整齊啊。”

        “這叫伙計服。大家都穿一樣的，才是一個團隊。”

        一個…團隊嗎？阿則雖然不是很確定團隊的意思，但應該就是一伙的、一個隊伍的意思吧。

        他覺得心中暖呼呼的。

        兩人很快買好后便回到竹筏上，在這兒換褲子不太方便，大家都只換了上衣，但也有煥然一新的感覺。

        柏逸軒忽然說：“那，大家先來加個油吧！”

        他將駱二的手拉過來，示意阿則也伸手，四人手掌上下交迭后，叫阿則等會一起喊三次“加油。”

        阿則還是不知道這話的意思，他只感覺到柏大哥的手背好滑好細嫩啊。

        還來不及問，柏大哥便開口：“來，我們一起來ーー“

        阿則趕緊跟著兄弟倆喊著“加油ー加油ー加油！“覺得心臟嘭嘭跳，心情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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