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
韓瑾拿著缺了一角的瓷碗蹲在江婉身前,目光中江婉眼神閃避。
“難道還要夫君親自喂你?”
江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望著碗內汁水溢出后浸入米飯的誘人畫面,她不想拒絕。
她端坐在韓瑾右前方,形體還保留著幾分富人家的端莊儀態,輕輕嚼了一口細肉。
這是江婉從流放數月以來,頭一回吃上腥葷的東西,原本平淡無常的肉糜在此刻顯得極為珍貴。
不覺間兩行清淚從雙眼下滑,悄悄然落在碗中。
“娘子,為何哭泣,是我做的這道菜不合口味嗎?”韓瑾疑惑。
是了,可能是自己手法顯得生疏,或是火候把控不足,所以他才吃的不開心。
韓瑾夾起碗中瘦肉咬了一下,淺嘗一口后,味道少了幾分調味品的香味,有點淡。
他并沒想到其他方面,只當是使自己做的不好。
“要不……”
“你為什么突然要對我這么好……”
江婉突然哭的梨花帶雨,好看的眼眸淚如雨下。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僅一日之間韓瑾竟判若兩人。
對待她的態度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簡直跟過山車一樣。
她的內心早就在父兄問斬家族中落的那一刻死了。
現在的韓瑾,就像是深淵中的一盞燈火,微弱卻又牽引她走向前方,照亮未來破碎的路,江婉害怕了。
她害怕這只是一道轉瞬即逝的火光,給了她希望卻盼不到明日。
韓瑾沉默,伸手將柔軟的嬌妻擁入懷中。
他感受著手掌下只到肩膀的小腦袋,摩擦中帶著絲絲心疼。
韓瑾明白江婉或許是想起自己悲慘的命運了。
小小年紀就經歷人生巨大變故,哪有看上去那么云淡風輕。
……
晚飯過后,韓瑾在屋外納涼,手中捧著一卷夫子書籍正在研讀。
他發現這個世界的經文有點類似于他那個時代的四書五經,讀的都是圣人之言,聽的是夫子教誨。
草屋內燈火搖曳,屋外繁星耀眼。
夏季炎熱,江婉簡單洗漱過后,換上另一身淺色布料的衣裳,相對涼快一些。
她步履輕盈順著門檐向房間走去,草屋四處開窗西北風飄飄然過道,進了東廂房。
韓瑾余光掃過,想起之前原主對江婉厭惡讓她住在廂房的場景。
他內心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啊。
……
月上枝頭夜已深,屋外,萬里無云月色皎潔。
月光下,韓瑾咻的抖了抖身子,將憋攢半夜的精華全部釋放。
他下意識瞥了一眼廂房,發現江婉蜷縮著身子窩在角落。
手中明晃晃的利器像一柄自制小刀,緊緊握在手中。
韓瑾小心抽出短刃,躡手躡腳的生怕吵醒她,隨后取出自身衣物蓋在她身上。
月光襯著江婉秀發凝霜,精致的臉頰已經有幾分初長成的韻味,像一株暗影下的幽蓮散發澤澤光華。
好似察覺到身體上有一層淺淺的覆蓋物,江婉猛地睜開好看的雙眸,細長的睫毛靜悄悄的答落在眉眼。
“你……你別誤會。”韓瑾喉嚨不自覺咽下一口水。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夜空寧靜。
短暫眩暈過后,韓瑾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想解釋又不知從何下嘴。
“你這登徒子,別靠近我。”江婉摸索著手中利刃卻發現已不知去向。
緊接著她蹬蹬兩下退向墻角,細長的雙手牢牢環抱住含苞待放的嬌軀。
滿眼警惕的盯著韓瑾,像是遭遇非禮一般。
隨后韓瑾被無情趕了出來,像一條孤獨的哈巴狗。
他想仿古人作詩舒緩心境,卻終化長嘆。
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
翌日,紅霞初升。
早晨的空氣相當澄澈,韓瑾一陣貪婪的吸吮。
一向習慣早起的他舒展開身軀后,開始過去每日一遍的五禽戲與八段錦,以鍛煉身體。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江婉打了個哈欠帶著怪異的瞥了韓瑾一眼。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早啊,娘子,要過來一起鍛煉嗎?”韓瑾邀請道。
他模仿著動物的樣子,一會像鳥一會像虎。
“不要。”江婉果斷拒絕,看向韓瑾的眼神同傻子一樣。
同時帶著一絲警惕,腳下暗暗后退。
“你別看這套動作很奇怪,這是一位神仙特意托夢于夫君,可都是根據虎、鹿、熊、猿、鳥五類動物衍生的。”
韓瑾覺得江婉不相信,帶著解釋道。
“長久練習可強健體魄,百病難侵,還可治女性月事不調之證。”
江婉雙頰羞紅,恨恨的瞥了眼韓瑾,這個浪蕩子還真是死性不改。
韓瑾訕笑,意識到剛才說錯話了。
剛跑出去的江婉撞到一堵厚墻上給彈力回去,抬頭一看才發現是昨日那幾個大漢,后面八抬大轎架著一個精瘦男人。
“往哪撞呢,撞到我家老爺你擔得起嗎?”
隨從厲聲呵斥,隨后望向轎子上的中年人,諂媚道。
“老爺,咱們到了。”
“到了那賊人府上?怎滴如此落魄。”
中年男人正是王員外,他鼻尖鷹勾,臉上看不到絲毫贅肉,眼睛尖銳的掃視周圍。
見土地硌腳,他面色難堪,踩著幾個弓著身子的小廝下轎。
“真是窮鄉僻壤出刁民。”
說罷,他一口濃痰吐出,頗為厭惡。
韓瑾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針對自己來的,因為他在人群中認出了昨日被他打傷的大漢。
轎子停在韓瑾家門外,不少村里人跟風而來。
“老爺,就是他,老爺可要為我等做主啊。”一個綁著繃條的大漢,手指著韓瑾怨恨的喊道。
王員外盯著韓瑾看了一會,操起袖中短棍拍在其中一個大漢身上。
大漢疼的不敢吱聲,望向韓瑾盡是怨恨。
“沒用的東西,一個瘦胳膊瘦腿的窮書生也打不過,我養你們吃干飯的嗎?”
“韓瑾,你可知你已犯下滔天大罪!”王員外居高臨下,對著韓瑾聲音尖銳好似審判道。
“這位公公……不知小生所犯何罪,竟勞煩公公大駕。”韓瑾沒好氣說道。
江婉沒忍住低聲嗤笑出來。
“你個鄉婦也敢嘲笑我?”
“真是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
他是清泉縣有名的員外郎,城中凡是錦緞雜役或多或少都與他有關。
附近一帶十分有惡名。
大漢聞聲而動,紛紛握住手中冷棍朝韓瑾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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