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殺一念里,入魔朝夕間。
聽到自家爺爺的呼喚,小孩也沒有回應,只是冷眼看著眼前的老人,興奮之余還舔了舔有些燥熱的嘴唇,絲毫沒有顧及到嘴角殘留的那一抹血漬。
老爺爺也不吃驚孩子的冷漠,他知道自家孫兒的脾氣,其實也怪不著他,心中還隱隱為孩子的遭遇有些心疼。只是今兒的孫兒嘴唇為什么那般嬌艷?是不是發燒了?可他明明在笑,卻感覺有些陰森森的滲人?
最終小孩還是克制住了心中的那份渴求,畢竟這是唯一幾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而且剛剛的味道很好,原來鮮物也可以這般可口。口中冷冰冰地對老爺爺說:“我回房間了,一會兒晚飯別叫我。”
老爺爺還殷切的關心道:“是去誰家吃了飯?有沒有給人家道謝?”
見并沒有理會自己,又叮囑道:“在別人家吃飯,要說謝謝,不然別人還會說你沒得教養……”
正在開門的小孩一陣煩躁,回過頭惡狠狠的盯著老爺爺道:“你再啰嗦,我不介意再多吃你一個。”
老爺爺被突如其來的憎惡而目瞪口呆,這是什么眼神?為什么跟小時候遇見的狼眼睛一樣?甚至都有些懷疑剛才那股綠光是不是錯覺。心中卻還是關切的問著孫兒:“吃?他剛才不是說不吃嗎,是不是又餓了?等會我去接你阿婆,回來就給你做。”
大門“嘭”的一聲關上了,也好像從此隔絕了兩個世界之間的關系。
老爺爺已經習慣了小孩的怪癖,只當是在別處受了委屈,回來有些火氣罷了,明天去給村里的人打聲招呼,都是一個村的人總不會真的生分了。
搖了搖頭,吧嗒吧嗒的抽著有些快燃完的旱煙,慢悠悠走向田間小路。一邊去看看老婆子是不是因為背不動柴拾而還沒回來;一邊喚著狗子,因為剛才它沒有跟著小孩回來。
而就在小孩下午滯留的井邊,此刻正站著一位身穿白色斜襟長袍的男人,如果只看眼前場景,還會以為又是剛從哪個拍古裝戲的劇組出來的呢。
只見男人眉頭皺在一起,有些焦灼的盯著眼前還在冒著一絲絲黑霧的井口,還有旁邊不遠處的那一條干癟的狗尸。
井口的門戶已然打開,只是不知道從里面跑出來的又是各種怪物,從狗尸的情況來看,顯然不可能是善類,且還有吸食鮮血的習性。
男人心中喃喃道:“師父不是說已經搗毀了三處門戶了嗎?不可能這么快就另外出現。難道是不止三處?現在,這里已經逃脫了一只未知邪祟,短時間里已經不可能發現其行蹤了,希望不要造成什么大的傷害,現在只能去看看周遭還有沒有遺漏吧。”
沒錯,停留的白衣男人正是老板娘的未婚夫,辜老的大弟子——白師兄。
他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呢?其實還是跟石老爹之前的舉動有些關聯。本來白師兄一直在西南和中原一帶轉悠,希望能碰到那預言中的邪祟發源之地,從蛛絲馬跡中也推測其絕大可能會出現在這兩處地方,奈何就算知道只是這兩處地方也太過于廣沃,所以幾年時間也遲遲未見蹤跡。卻被石老爹出門就給碰著了,轉眼之間又給破了去。二次占卜之下,發現其邪祟發源已轉移至南方,所以才又馬不停蹄的奔赴而來。沒想到,卻又失之交臂。
其實按事先的安排,發現之后應該就地圈禁,再集合力量守株待兔,待其成熟爆發之際,要么消滅,要么永世封禁,總不至于危害眾生。可計劃總趕不上變化,也不能說石老爹處置有錯,曾經的教訓告訴人們,就算事先準備充分,也有圍堵失卻的時候,一切的一切終究還是要靠世間萬物的造化能不能渡過此劫。而自己,只能說盡力而為罷了。
在周圍搜索一番無果之后,白師兄就回到了小孩所在的村子。白師兄就算修為高超,但畢竟還沒有到辟谷不食的境界,日常的起居當然還是必須需要的。
在談妥了價格之后,就在村中唯一的小賣部二樓暫且住下。
小賣部本不經營旅宿店,只是售賣一些村中所需的生活用品而已,奈何村子本來就很小,又是方圓唯一的一處人煙之所,選擇這個地方總比打擾鄉鄰方便一些。
白師兄之所以留滯于此,當然跟那出世的邪祟有關。無論它是何形態,其目的終究是殘害世間生靈,如果不是遠赴其他地方,那么這里肯定是最容易生出事端的地方。
與其漫無目的的到處尋覓,倒不如在此碰碰運氣。早發現、早處理、早日結束這一切。
休頓下來的白師兄換上了尋常的衣裳,那身凝練過的法衣也是彌足珍貴的東西,就整個師門里,也僅僅兩件而已,一件自然在師父那,而另一件,因為自己身系任務的關系才臨時賜予。要不是為了便于在世間行走,當然是隨時穿在身上才更安全。
當然,如果有武器在手,其效果也是一樣的,白師兄行走這么多年,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
帶著支笛子慢悠悠地走著,就像是晚飯后在散步消食,實際上也確實是剛吃了晚飯。老板收了房錢,本來就是空著的房間,這也算是額外的一筆收入,要不然就是再過幾十年也不一定能做著旅店的生意。而且看著房間的租客又是個溫文爾雅的大帥哥,要不是家中女兒早就已經出嫁了,說不定還有拉婿入贅的打算。
平日里難得煮一次的熏肉香腸,少有閑暇才能采摘的香菱也都端上了桌,自然也誠懇的邀請了白師兄共進晚餐。
晚飯后,白師兄說想到處轉轉,這里的空氣清新,環境也十分雅致。當然對于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人來說難以理解這鄉卡卡的有啥雅致不雅致的,空氣好到是真的,在叮囑了路黑,可能會有蛇之后,又遞給白師兄了一把嶄新的手電筒后才揮手說再見。
村子雖住戶少,但也并不是像城市小區那樣都聚集在一塊,大多都是一家一戶自建了宅基地,獨門獨院的。相差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好在鄰里鄉親的家與家之間都修了石板小路,走慣了柏油馬路的人自然覺得優雅愜意。
白師兄轉了將近一個時辰,都沒有把村子的人戶走遍,而恰恰小孩的房子又是隔的最遠的那一戶,期間倒是遇到了尋狗的老爺爺,但老爺爺也只是含蓄的走走看看,找一條狗而已,還用不著大聲呼喊。冥冥之中,既給了自己機會,又不知道是不是給了別人機會。
這一夜,小孩處于既興奮又煎熬當中。
興奮的是,白天所遇到的不正是自己夢中的奇緣嗎?陰寒的氣息雖然冰冷,但純凈的孤獨和憤恨卻很適合自己高傲的身份。這玩伴如何?這親人又如何?這鑿鑿人群又如何?只要自己高興,只配均為食物罷了!高貴的吸血鬼是不屑于與凡夫俗子為伍。
煎熬的是,白天的陰寒氣息正慢慢侵蝕著小孩的身體和靈魂。忽冷忽熱的交替,讓小孩冷的直發抖,卻又能感覺得到自己渾身都在發著燙,滴落的汗水都冒著蒸騰的熱氣。經常看過小說的人都知道,在面臨絕對的機緣之時都會經歷一陣痛苦的煎熬。
這不是發燒,更不是病毒感冒,小孩深信著。原因是,普通的病癥并不會讓自己那么嗜血,況且滾燙的鮮血也不會激發自己超乎尋常。
回想起下午的經歷,當井沿的寒流襲向自己的時候,自己并沒有害怕,相反還能體會到前所未有的認可和貼切。他早就受夠了這世間的冷漠和自私,卻人人都要表現出偽善的道德和虛偽的人格。你要是不配合他的戲來演,反而就會成為否定的那個存在。這個世界不該是如此,人就該服從一個人的指令,一個絕對不會有過錯的指令。
所以這命運就是我的,而接下來的故事,就該由我自己來撰寫。小孩又一次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而現在,就是主角逆天成長的開始。
當他能行動自如的時候,形影不離的朋友卻對自己呲牙咧嘴、怒目相待。
“就連你也要覬覦我的命運?”小孩陰陽怪氣的對著狗子說道。
當狗子避無可避,任由小孩的手搭上自己的頭時,再也受不了這邪祟的侵擾,反的一口咬向了之前還是自己主人的小孩。只是這一擊明顯保留了對曾經主人的執念,只是輕輕破了一點皮肉。
小孩沒有因為狗子咬了自己一口發怒,看著沾染了自己血液的狗子此時已經有些凍僵了,腥咸的鮮血無不時刻沖擊著小孩的欲望。再也忍不住,實際上小孩也沒想著要忍。
一把捏住了狗子的脖子,任憑狗子拼命的掙扎也無濟于事。一口咬向早已引誘自己的頸部動脈。
滾燙的猩紅充斥著小孩的身心,就連周圍的空氣中也都彌漫著淡淡的血紅。咕嚕咕嚕,狗子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迅速干癟了下去,片息便再沒了動靜。如果有來生,我想它一定會說:“忠誠為什么就一定意味著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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