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病情反復
修在療養院陪了維爾西兩天，見他一切都趨于正常，于是，在第三天放心的離開了。他畢竟是個少將，工作也是很忙的，不可能長期留在這里。
維爾西也還挺喜歡這個療養院的，環境和設施都很不錯。也許是因為剛換了環境心情輕松了一下的關系，頭幾天，他能吃能睡，身體也不疼痛了。似乎，一切都正在好起來。但，好景不長。
在第七天的時候，他正在泡溫泉，疼痛感卻再次降臨。這一次是劇烈的頭疼，痛得他當即就將晚飯吐了出賴，驚動了療養院的工作蟲員。
將維爾西抬進醫務室，在給他注射了止吐和止痛的藥物之后，他很快好了起來。
療養院的醫生拿著他的病歷，說道：“維爾西中將，你有按時服用治療焦慮癥的藥物嗎？”
維爾西點頭道：“有。”
療養院的心理醫生又詢問了他一番，給他做了一些檢查之后，說道：“也許上個醫生給你開的藥不適合你用，我建議你再換個醫生看看，重新換一些藥物，也許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
“我知道了。”
于是，接下來的一個月里，維爾西往返了城內幾趟，換了三個醫生。最后的結果還是一樣，他的病情并沒有好轉，只能稍微控制。
最后，療養院的醫生無奈的對他說道：“看來藥物對你的效果都是差不多的，我看你還是得先解決你的心理問題。不解決的話，也許你的病情一直都不會好轉了。”
“我跟心理醫生談過，沒有什么用處。”
“我指的不是心理治療，而是，解決你的焦慮癥的根源，你明白嗎？”
這下子，維爾西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他只是無奈的笑笑，敷衍了他幾句之后，就告辭出去了。
又過了幾日之后，咖啡店這邊。
外面的天空是鉛灰色的，云層低低的垂著，好像是要下雨了。
路上偶爾幾只蟲路過，都是腳步匆匆，飛快的就走開了。
李恩無奈的看了看門外，心道，今天下午估計是一個客蟲都不會有了。
擦了一會兒杯子之后，他覺得肚子餓了。今天中午叫了壽司外賣，味道一般，他沒有吃幾個。
給自己做了一杯拿鐵，然后拿微波爐熱了兩個金黃酥軟的牛角包，他坐在柜臺后面吃吃喝喝起來。
咖啡的微甜與牛角包的咸香配合得正好，他吃得非常滿意。
又過了一陣子之后，果然下起雨來了。一絲絲的微雨，濕潤了空氣，也濕潤了寬大的落地玻璃窗。
李恩伸了一個懶腰，起身走動走動，疏散筋骨。
店里花大價錢置辦的音響里適時響起溫柔抒情的樂曲，一個聲音低啞的嗓音淺吟低唱，十分舒緩。沒有歌詞，就是用鼻音哼唱的幾個啊，聽起來卻也十分帶感。
天色愈發暗沉起來，街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柔和的橙黃色光芒，給這個冷冷的雨夜帶來幾分暖意。
一位穿著軍裝的雌蟲經過這里，收起雨傘，邁步走了進來。
李恩看向來蟲，微笑起來：“下班了？”
修溫柔的笑著點點頭，道：“下班了，想著都好幾天沒來了，就過來看看�！裉觳幻�？”
“就中午有幾個客蟲吃午餐，下午一個都沒有，我閑得發慌�！�
“不忙就好……”
“喝點什么？”
“就黑咖啡吧�！�
兩只蟲一個坐在柜臺里面，一個坐在柜臺外面，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著。不多時黑咖啡便做好端了上來，滿屋子都是濃醇而微微苦澀的香氣。
“今天的牛角包還不錯哦，要不要來兩個？”
“好啊，麻煩你了�！�
修喝著咖啡吃著牛角包，稱贊了幾句，而后又道：“這音樂不錯，以前沒有聽過�！�
“是嗎，我也覺得還不錯。是昨天隨手買的一張新出的專輯，比我想象的要好……”
兩只繼續聊著，但不多時，李恩就發現，今天的修有點心不在焉。他時不時的就會發呆，目中不時露出幾分憂色。
“你有心事？”雨聲忽然大了起來，他的聲音也隨之大了一些。
正在發愣的修一驚，隨即苦笑起來：“被你看出來了？”
李恩給修面前空了的咖啡杯再次添上，道：“介不介意跟我聊聊？”
修遲疑了一瞬，末了才緩緩說道：“其實……不是我的事，是維爾西。他生病了，一直好不起來。”
李恩垂下眉睫：“很嚴重嗎？”
“不是身體的病，他……是心里生了病�！�
窗外的雨簌簌的下著，大了又漸漸的小了。雨水落在玻璃窗上，匯集成細細的溪流，沿著透明玻璃慢慢滑落下去。
行道樹的葉子落了一些下來，被雨水打得緊貼在深灰色的道路上。猛的一看，像是道路被打了補丁一般。
小店里打開了幾盞綠瑩瑩的臺燈，在這灰色的雨夜里，仿佛是點綴在店里的幾顆綠色寶石。
“……就是這樣了，他現在還住在療養院里，情況不算好。我昨天去看過他，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
修喝掉杯子里最后一點咖啡液，曲起手指揉了揉額頭，心里苦笑。
虧大了啊虧大了，怎么就忍不住說出來了呢？——到底還是因為現在的維爾西看起來實在太可憐，他真的忍不下心。
十年的交情，真的不是隨意可以拋卻的。哪怕是為了愛情，也是一樣。
李恩沉默良久，看著空氣不說話。修有些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道：“我這樣，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李恩笑了一下，搖頭道：“沒有，不算添麻煩。雖然我跟他離婚了，但是，總歸還算個熟蟲吧？既然聽到了這樣的事，還是得去看望一下�！�
修沉默一瞬，而后忍不住問道：“李恩殿下，您……您會跟他，復合嗎？”
雖然他一直對此很有把握，但在這一刻，忽然不確定了。一顆心忽上忽下，不能安定下來。
可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李恩轉頭看向窗外的夜雨，聲音也像夜雨一般冷寂：“那是不可能的了�！�
如此一聽，修才安心下來。總算是覺得，自己不算是做了錯事。
說做就做，翌日，李恩便搭乘著由機器蟲駕駛的出租懸浮車，來到了郊外的溫泉療養院�？粗矍暗囊淮笃仙ê�，他不由得生出驚艷的感覺。
這個地方的環境，還真是不錯。
療養院的工作蟲員涵養也很好，沒有一直盯著他不放。聽了他的訴求，聯系了維爾西并得到許可之后，才帶著他往居住區走去。
走到小木樓前方之后，亞雌護士道：“維爾西中將就住在這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殿下若是還有什么需求，隨時可以找我們�！�
“謝謝。”李恩禮貌的道了謝。
送走護士，他慢慢走到木樓前方，看著繞著小樓潺潺流淌的溪水和滿目的花花草草，心情也為之一暢。
然后，再一抬眼，就看到了位于側面露臺上，正一只蟲坐著的維爾西。在滿目充滿勃勃生機的草木之中，他的消瘦憔悴，更加顯得觸目了。
維爾西這個時候也看到了他，一雙因為消瘦而顯得大了許多的黑色眼睛溫和的看著他，道：“你來了。”
他這段時間常常無法集中注意力，動不動就覺得思想有些渙散。剛剛還想著要去迎接李恩，不知怎么的，就又發起呆來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從一片幽綠中走出來的他。一個恍惚間，他忽然覺得，他生來就是為了等著他的。為了這一刻，已經等了一千年，或是一萬年了。
微風帶著清新的草木氣息吹過，他站在那兒，不用說什么做什么，已經將滿園花草映襯得毫無顏色了。
世界在這一刻成了灰白色，只有他是彩色的。那么鮮活的存在于這里，存在在這個世界之上。
心臟忽然就變得極為柔軟，柔軟得可以滴下水來。
原來，我是這樣的深愛著他的嗎……這樣的感情，讓維爾西自己，在這個時候忽然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是如何得到他，又是如何失去他……失去了，這一整個世界。
心情是那樣的復雜，他卻只是微微笑著，對他說道，你來了。
千言萬語，都不必說出口。他知道他都了解，只是，不能再接受了。
微風輕輕，吹過他們倆的發絲和衣裳。他們在露臺上相對而坐，久久無言。
維爾西抬起手為他倒了一杯茶，道：“嘗嘗看吧，這里的茶葉還不錯，據說是從剛發現的一個土著星球得來的，跟從前的茶葉都不一樣。”
李恩低頭看著瓷白的茶杯和淺綠色的茶水，嗅聞了一下，道：“聞起來很清香的感覺�！闭f著，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口�！按_實不錯�！�
他們聊了這里的環境，飲食，還有很大的圖書館，還談起了修。說的，都是一些瑣碎的事。真正要緊的，反正難以出口。
露臺旁邊溪流畔種了一棵茂密的花樹，開著滿樹嫣紅色的大花。美得那么觸目驚心，濃烈的香氣極為盛大。
與此時他們的心情，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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