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Primordia
一場危機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
猴子撤回了東北角它們來時的山林深處。
那個叫聲類似綠巨人的東西,在猴子走后也再無聲息。
大家輪流值夜,抓緊時間休整。
城堡的門廳前,陸琛獨自坐著。
“琛哥,該我了,你進去休息下吧!”來人是舒杰。
似有夜鳥從月下快速掠過,陸琛的眼中有過片刻陰影。
“你守著,我出去轉一轉。”他站起身正了正衣領。
“琛哥,天還沒亮,外面很危險!”舒杰不贊同。
陸琛不回話,徑自走到圍墻邊,也不開門,扒著石壁翻了出去。
“小杰,咋了?”老張從里面走了出來。
“是琛哥,他出去了,我勸他他沒聽。”舒杰轉頭對老張說。
“哎算了,別管他。他原來跟老駱出來扒尸也都是自己一個人來去。”老張搖了搖頭。
“張叔,你也不睡了嗎?”
老張聞言笑了笑:“晚上喝了小蓮給拿的一袋什么凍干咖啡?香是蠻香的,但是喝了睡不著啊!”他走向自己的車,準備整些水再打理一下他的老伙計,“這人吶不服老是真的不行啊”
月光隱現。
石山朝南的緩坡上,樹木倒塌了大片,一個小山般通體墨綠的怪物一身狼狽,靠著一塊大石喘息。
怪物渾濁臃腫的眼睛直直望著對面小小一只的月溶溶。
很難想象,那樣丑陋的眼睛中,傳達出來的情緒竟然是乞求
月溶溶抱著小熊,仰著頭,動作乖巧得不得了,出口得話卻完全不像一個小孩:“她已經死了,我救不了她了”
怪物依舊直直地望著,它的喉嚨中翻涌著沉重而痛苦的咕嚕聲。
月溶溶歪了歪頭,她明白了,這只怪物沒有聽懂她的話。
“吼吼吼”月溶溶對著怪物發出了和喪尸們一樣的聲音。
這回怪物聽懂了
它渾濁的眼中竟然啪嗒嗒落下淚來
張開手臂,它的懷中露出一個人!
這個人衣衫襤褸,遍體鱗傷,在怪物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瘦削嬌小。
怪物雙手將她托起來,一邊流淚,一邊試圖將她往月溶溶面前送。
月溶溶站在原地沒有動。
怪物又往前蹣跚了一步,執著地往前托遞了兩下。
月溶溶依舊沒有動,只是望著它,搖了搖頭
怪物低聲嗚咽,它將她抱回懷里,嘗試用它粗糙丑陋的手指去觸摸這人蒼老冰冷的臉,卻將她鬢邊灰白的發絲弄得更加凌亂。
見此,它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趕緊試圖將她的發絲給攏回去,可它的手是那么的僵硬,它的指甲是那么鋒利,非但沒有為她將頭發理好,反倒不小心扯斷了她頸間的珠鏈。
“嘩啦啦”
雪白的小珍珠瞬間濺落滿地。
它又將人放在旁邊光滑的大石頭上,立馬去撿拾地上的珍珠!
可它的手實在太大了,只能抓起大把的泥土,卻無法分離出土中那些雪白光滑的小玩意兒。
月溶溶走上前,一顆顆地幫它撿
月光如水,在這片荒頹的山坡上緩慢流瀉
怪物的嗚咽隨風飄散,像極了某種古老而神秘的樂章
末了,月溶溶從怪物的手中取出最后一顆珍珠,將它們重新穿好,戴在了怪物的手腕上。
怪物最終看了她一眼,抱起那副冰冷的軀殼,蹣跚著轉身進入了身后的密林。
月溶溶摟了摟懷里的小熊,輕輕嘆了口氣,又變成了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轉身。
她打了個激靈!
暗影之中,一個人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后。
她呆愣在原地!
“溶溶真厲害”陸琛抱臂笑著走出黑暗
月光在他的臉上投射出幽魅斑駁的光影
“過來”陸琛半蹲下來,張開雙臂
月溶溶垂下頭,不與陸琛對視。
陸琛也不催她,靜靜等著。
最終月溶溶還是磨蹭著小腳走了過來。
但她也不敢朝人懷里撲了。
還是低著頭。
陸琛將她抱了起來,一步步朝外走。
從他們相遇開始,他與喪尸的遭遇就變得越來越密集,二世祖阿順超速的尸化過程,突然聚集出現的安全島尸潮,白發銀瞳的小怪物,保有模糊人類思維的綠巨人,瘋狂暴走的喪尸猴
它們像受到了什么感召,在一路上,從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向他靠攏
其實陸琛在親眼看到月溶溶和綠巨人交流之前,他一直認為岳博士大概是留了什么東西在月溶溶身上。
他覺得自己或許能從她身上找到末世的答案。
可他萬萬沒想到,月溶溶就是答案本身。
她就是岳章博士日記本上記載的——primordia,原機體!
“記得昨夜那只白發銀瞳的小怪物嗎?其實它昨夜撲向我的時候我就發現,以它能躍起的高度,它可以攻擊到崗樓上的任何一個人。但它沒有。它一直在潛伏,它真正想要攻擊的,只有我一個”
陸琛抱著月溶溶顛了顛:“溶溶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月溶溶假裝聽不懂,死活不開口,小嘴像個蚌殼。
陸琛無所謂地繼續說:“難道是我身上沾了溶溶的味道,而我們的溶溶太香了,所以才被它盯上?”
“才不是”月溶溶終于嘟囔出了幾個字。
“那是為什么?”
“是壓制。”月溶溶稚嫩的聲音卻吐出毛骨悚然的真相:“是溶溶可以壓制它們。”
陸琛突然就懂了!
在自然界中,絕對的壓制會產生兩種影響,無法克制的吸引,和難以回避的恐懼。
當吸引大于恐懼的時候,被壓制者可能做出某種飛蛾撲火的嘗試,而當恐懼大于吸引的時候,被壓制者則可能選擇卑微至極的臣服。
而那個白發銀瞳的小怪物就是在陸琛身上感受到了月溶溶殘留的壓制的氣息,且吸引絕對大于恐懼,從而它選擇了飛蛾撲火。
“所以,不論是什么家伙,你都可以壓制,對么?”
“嗯”至少月溶溶目前沒遇到她壓制不了的。
“那它們會聽你的話嗎?”
“聰明的會”
“那笨的呢?”
“笨的只會找吃的”
“所以溶溶是喪尸們的女王嗎?”
“溶溶才不是!”月溶溶非常不認可這個稱謂。
喪尸女王什么的,簡直難聽得要死!像白雪公主她媽。
“那你是什么?”陸琛口中逗著小丫頭,心中卻在感嘆,弄到了這么個大寶貝,以后可得好好養,怎么討孩子喜歡呢?走溫柔男幼師人設應該有效果。
月溶溶和他不一樣,她在很認真地思考并回答陸琛這個問題:“溶溶是小天使,專門來保護琛琛和琛琛的全世界的!”
陸琛悶聲笑,整個胸腔都在震動:“所以是猴子派你來的嗎,小天使?”
晨光燦爛,又是嶄新的一天。
魔法城堡里,大家都起了床,洗漱完畢,吃了早飯。
只剩下倆人還在磨蹭著沒出來。
小蓮和三兒。
舒予站在門廊處,臉臭得要死!
連他的大直男弟弟都發現了不妥。
“姐,你是不是口渴?我這有水。”舒杰遞了一瓶水過來。
“我不渴,我就是吃了點兒不該吃的!”舒予深呼吸著走開。
“不該吃的?”,舒杰撓撓頭,難道他姐也遲鯡魚罐頭了?
殊不知,舒予雖然沒吃罐頭,卻比吃了還惡心!
因為她一大早是被嗯嗯呃呃的聲音給弄醒的!
看到身邊小蓮不在,發出聲音的又是對面弟弟的房間,她一臉懵,不知道到底舒杰這個大傻帽真失足了,還是舒杰這個大傻帽變禽獸了!
金剛芭比火冒三丈地爬起來去聽墻根,都準備踹門了,才聽出來,里面和小蓮激烈的不得了的那個人竟然不是她弟弟,而是三兒!
舒予覺得不可置信,大家都不待見三兒匪氣的作風,昨晚這人還罵了小蓮一通,他們怎么就搞到一起去了?
她懷疑小蓮是被迫的!
這舒予哪兒受得了!她最惡心末世里男人恃強凌弱作踐女人!
于是極富正義感的金剛芭比又紅著一張臉,聽了老半天
特喵的!
這姑娘看著文文氣氣的,撩起漢來簡直浪到飛起!島國動作片都沒她叫得精彩。
見鬼的被迫哦!
于是舒予小姐袖子都擼好了,最后卻漲紅著臉洗漱整理去了。
待到洗漱回來,推門恰碰見小蓮已經回屋,正在包里翻找著什么。
雖然舒予看她臉頰緋紅春色難掩的樣子,有些不愿開口。但到底同位女性,末世之中,她見到了太多小姑娘遭遇不平事。
所以最后還是多嘴問了一句:“小蓮,你你沒事吧”
“啊?”小蓮被嚇了一跳,但很快恢復正常語氣,“哦舒予姐啊,我沒事呀,就是有點熱。我換條裙子。”音色中是掩藏不住的媚氣。
“嗯,那你換。”舒予被熏得眼疼,轉身走了出去,但多少還是留了一分精神在小蓮身上。
她覺得不太能理解。
又不是活不下去了,這姑娘還剛死了男朋友,她這是圖什么呢?
可當她看到小蓮趁著大家分早飯的空兒,又拽著三兒的皮帶。將人一瘸一拐地扯進另一間空屋子里,她就徹底不去嘗試理解了!
姑娘牛掰!
姑娘愛咋咋地!
這回,又忙活了差不多接近半個小時,倆人終于酒足飯飽地出來了。
對上外面等著他倆完事好上路的人們黢黑的臉色,三兒觍著臉咧嘴笑道:“年輕力壯,一時把持不住,各位見笑啊,見笑!”
小蓮卻只低著頭,沒事人一般跟在三兒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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