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次嗓音大，不管是前方的蘇河，還是近處的宮人都有聽見。

蘇河嘴角微揚，放慢了腳步。

他就想聽聽接下來的發展是如何？

莫蕓姚吃力的用手撐著地面，汗珠滴落在地，仿佛豆大的雨滴。

“父皇……兒媳并沒有要挑戰您的底線，這件事若您同意，母妃也能安心，三殿下心情也會變好……”

“行了！”皇帝鐵青著臉，皺眉打斷，“朕不同意自有朕的道理，還沒有誰敢逼迫朕決定何事？”

冷厲的嘶吼聲嚇得宮人大氣都不敢喘。

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么大的火氣。

全總管急忙上前安撫，“陛下息怒，龍體要緊……寒王妃還是回去吧，這種事不能沖動。”

皇帝情緒沒有好轉，而是冷聲道：“來人，將不知天高地厚的寒王妃關進天牢，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出來！”

天牢！

這種事不是犯法，怎就突然要關天牢？

那里面潮濕昏暗，還有蛇蟲鼠蟻，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莫蕓姚急忙服軟，“父皇息怒，有事好商量，惹您生氣是我不對，能不能換一個懲罰？我怕老鼠蟑螂……”

哼！

皇帝吹胡子瞪眼，冷哼出聲，“老虎都不怕還怕老鼠蟑螂？你不把它們都吃了就不錯了，來人，帶走！”

這也太看得起她了，老鼠蟑螂哪兒吃得下去？

“父皇，我真的怕……”莫蕓姚想起身，腿腳卻麻木得沒了一樣，根本起不來。

兩個錦衣衛上前扶著她起身，外在拖走。

“父皇，有事好商量，我并非一直想跪下去的逼您，是腿麻起不來……”

“父皇，我是一個弱女子，天牢那地方不能待呀……”

“父皇，父皇，父皇……”

聲音漸行漸遠，皇帝耳邊還是“父皇父皇”的聲音。

他看著離開的方向，冷哼道：“她只是怕了，不是真的知錯了，現在求饒晚了。”

說話間視線移向蘇河的背影，之前慢得像散步，這會兒快了。

全總全順著視線看過去，不禁嘀咕道：“這條路也不算長，走得挺久。”

皇帝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負手跨進御書房，“聽見滿意的結果，自然就快了，寒王妃的事別告訴太后。”

牢房中昏暗潮濕，異味撲鼻。

錦衣衛打開一間空房，將莫蕓姚推了進去。

雙腿還未完全恢復知覺，站立不穩而跌坐在地。

莫蕓姚打量了一圈，發現牢房比想象中好一點，有有木板床，也鋪了一層干草。

在其他房間里，關著女囚犯。

能在這里被關著的，都是宮中犯錯的嬪妃，或是宮女。

“又進來一個，呵呵……”對面牢房里傳來沙啞的笑容，聽著有些瘆人，“你是什么妃位？才人，美人，貴妃，常在，答應……”

莫蕓姚抬眸看了她一眼，蓬頭垢面，加上光線昏暗，看不清面容，“我是皇帝的兒媳婦，不是宮中嬪妃。”

哈哈哈……

“他現在連兒媳婦都要玩兒了。”女人哈哈大笑起來，“還是說你爬他的床？”

此話讓莫蕓姚面色一沉，立馬冷聲道：“腦子有病，再胡說八道就撕爛你的嘴！”

這時獄卒走了過來，拿著鞭子就朝著對面女人抽打去。

噼里啪啦兩鞭子打下去，女人疼得哇哇大叫，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獄卒冷著臉威脅道：“再敢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

女人顫抖擺手，“不……不說，本宮不說了，別打……”

見她老實后，獄卒走到莫蕓姚牢房門前，立馬露出笑容道：

“讓寒王妃受驚了，她以前是林貴人，將自己同為貴人的親妹妹害死才被關此處的，現在腦子已經有些不正常。”

莫蕓姚聞言，淡笑點頭，“謝謝，我沒事兒。”

很快獄卒離開，林貴人瞪大眸子警惕的東張西望了一眼，隨后神經兮兮的趴在牢門前，壓低聲音道：

“別……別聽他胡說，妹妹不是我害死的，他們都不信我，嗚嗚……皇上也不信我……”

她說著哭了起來，邊哭邊喃喃自語，時不時用手捶打腦袋。

一入皇宮深似海，誰是誰非誰又說得清？

后宮嬪妃能安然無恙活到白頭的屈指可數，看著榮耀，卻最是悲哀。

莫蕓姚默聲嘆息：哎……皇權壓頭，皇上認定之事哪怕是錯的也是對的。

寒王府。

陳影神色匆匆的跑進夜瑾寒房里，“主子不好了，寒王妃出事了！”

屋內并非只有夜瑾寒一人，還有良貴妃與陳風在。

兩人聽見此話的表情截然不同，一個皺眉擔憂，一個露出笑容。

夜瑾寒急忙出聲詢問，“她不是被召見入宮了嗎？出了何事？”

陳影微微氣喘道：“她跟陛下起了爭執，被陛下打入宮中天牢了，具體是什么原因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在御書房外跪了一個多時辰。”

哈哈哈……

“打入天牢好啊！”良貴妃拍手叫好，容光煥發，“她故意抽本宮的血，害本宮昏昏沉沉了好幾日，報應這么快就來了。”

夜瑾寒沒有理睬她的話，而是吩咐下人備馬車，讓陳風跟陳影將他與輪椅一并抬出去房間。

不管良貴妃怎么勸阻，都無濟于事，“你要去也行，跟陛下求求情，讓取消靈煙的禁足！”

夜瑾寒沒有回應，上了馬車后忍不住蹙眉斥責，“該死的女人，誰給她膽子跟父皇爭執的？外面囂張也是算了，竟然又在宮中囂張，活該！”

陳風心里嘀咕：既然覺得活該，就不用著急去宮里，讓其自生自滅不就好了？主子就是嘴硬心軟。

到了之后，宮人直接領著他們前往御書房門外。

全總管稟報后，皇帝讓他進了御書房。

他還沒來得及行禮，皇帝盯著奏折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是來為莫蕓姚求情的吧？看來你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既然有感情為何不哄她高興？”

夜瑾寒喉嚨噎了噎，垂眸皺眉回應，“兒臣對她不可能有感情，登徒子的名聲都是拜她所賜，此次為她說情只是看在救過兒臣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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