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寒抬起頭，“父皇，兒臣是冤枉的！”

皇帝：“你有本事讓所有人都相信你是冤枉的，跟百姓說你是冤枉的！只是嘴上說冤枉，有何證據證明？”

哪怕真是冤枉，有幾個人信？

引起民憤后果更加嚴重，若是某人借機會再添一把火，民心難復！

夜瑾寒眼眶紅了紅，叩謝道：“兒臣謝主隆恩。”

起身后看了一眼莫蕓姚所在方向，一身紅色官服，頭戴官帽，個頭在武官堆著顯得很嬌小。

而莫蕓姚卻沒有看他一眼，顯得異常平靜冷漠，仿佛與此事沒有任何關系。

他收回視線，憤然離去。

大殿上并沒有蘇丞相的身影，一早就讓人幫著告了假，說是太傷心過度導致身子不適。

待夜瑾寒離開后，皇帝笑容親和的看向莫蕓姚說道：“今日是你第一次上朝，心里應該有些緊張吧？”

莫蕓姚出列走到堂下，頷首道：“微臣的確有些緊張，若有出錯的地方還請陛下恕罪。”

哈哈哈……

“已經很好了。”皇帝捋著胡須笑了笑，“只要熟悉了就好，剛剛你也聽見了，寒王手中的一些事物會交與你處理，一會兒出宮后與寒王交涉一下。”

各路官員臉色變來變去，似乎對此安排并不滿意。

現在夜瑾寒手中剛接下兵器監的事，那種重要的部分，怎么能讓莫蕓姚接任？

這時，有大臣出列道：“陛下，女子為官已經超出常理，涉朝政之事更是前所未有，請陛下三思。”

皇帝不喜不怒，語氣平靜道：“那大周律法中，有沒有女子不能入朝為官的條例？宮中內務府有女官，太醫院也有女醫官，是與不是？”

此話一出，眾人啞然。

律法中的確沒有明文規定女子不能入朝為官的條例。

殿中安靜的片刻后，寧遠侯莫霆賀拱手出聲道：“陛下，女子該相夫教子為己任才是，臣女不才，生性頑劣不堪，不足以勝任如此重任。”

莫蕓姚聞言，心底冷笑：便宜親爹不僅不為親生女兒驕傲，反而拉踩，真是好父親。

皇帝瞇起眸子盯著他，無形的威壓壓得他有些呼吸困難，宛如泰山壓頂。

空氣安靜壓抑了片刻，皇帝慢條斯理的輕笑出聲：“她不能勝任，你能勝任？還是說在站的各位能勝任？若另有合適人選，不妨說說！”

他們能說嗎？

若是自薦，只會被認定野心勃勃。

若是舉薦旁人，又會被誤以為是拉幫結派，而被授意過的。

大臣中也有不是蘇丞相一派的忠臣，贊同皇帝的決定。

“臣覺得陛下的決定也并無不妥，宣平將軍雖是女子，但能力卻不在男子之下。”

“女子做事也更為細心，說不準能管理得更好。”

皇帝聽了這些話，嘴角揚起淺笑，“說的不錯，更重要的是朕信任宣平將軍，雖不再是兒媳，但也如同親閨女。”

這是直接告訴眾臣，他對莫蕓姚的重視。

同時也是告訴眾臣，兵器監只交給他信任之人。

莫蕓姚開口道：“敢問陛下，寒王殿下手中事物是哪方面的？”

皇帝如實回應，“兵器監。”

兵器監！

還以為是一些小事物，曾想是如此重要的部門。

這的確是莫大的恩賜，但會遭到更多人的嫉妒眼紅，麻煩事或許更多。

想想現在繁忙的日子已經夠累了，若是加上兵器監的事就更累。

莫蕓姚想到這些，決定不攬此事，“陛下，微臣對兵器這一塊了解甚少，恐怕難以勝任，不如交給御王殿下。”

兵器監尤為重要，云王雖在兵部，但并沒有時間在抽身管兵器監。

若是落入其他人手中，說不準兵器監會成為蘇丞相的私有兵器庫，畢竟蘇丞相的爪牙一大片。

皇帝聞言，輕嘆凝眉道：“可是他……”

“微臣明白陛下是擔心他的情緒。”莫蕓姚一臉從容，嚴肅認真，“御王雖要幫著陛下處理政務，但有陛下在，他不會太忙碌，太清閑反而會胡思亂想。”

太子之位要易主之事，大家心知肚明。

在夜泓御回來養好傷后，就一直做著太子才能做的事。

皇帝沉思了片刻，點頭應下，“行，你說的有些道理，太清閑的確會胡思亂想，還容易沒事兒找事兒！”

“朕命你下朝后前去丞相府一趟，讓蘇家將蘇靈煙的尸首送回御王做安排，哪怕是罪人，但還是御王妃的身份，在娘家算什么事兒？”

不等莫蕓姚應下，他便沉著臉起身，掃視一圈道：“退朝！”

哼！

這群老東西，蘇丞相的羽翼都折了一半了，現在還向著蘇家！

“恭送陛下……”

皇帝在整齊的恭送聲中離開。

身影徹底消失后，眾臣才直起身，陸陸續續往外走。

很多大臣都是三三兩兩結伴離開。

也有大臣客氣的跟莫蕓姚打聲招呼，夸贊巾幗不讓須眉。

她走在了后面，愁著怎么去蘇府要回尸首？

“莫蕓姚！”莫霆賀冷冽的聲音從后面響起。

“敢問侯爺有何事？”她頓下腳步，態度疏離問。

莫霆賀沉著臉，咬牙低聲道：“你很得意嗎？有了五品官位享受俸祿還不知足，還要兵權，涉朝政！更丟臉的是，你還成了下堂婦！”

他并未覺得臉上有光，只覺得丟臉。

莫蕓姚聞言，擠出淺笑，“一個下堂婦成為五品女將軍，我當然得意，試問大周開朝以來，哪位女子有我這般待遇？”

莫霆賀：“你……”

莫蕓姚：“還有，這兵權是陛下給的，你難不成覺得陛下錯了？你我都是入朝為官，以后寧遠侯還是別直呼其名的好。”

不等滿臉通紅的莫霆賀再次開口，她就斂起笑容大步離開。

莫霆賀氣得吹胡子瞪眼兒，卻無話可說。

他能說陛下有錯嗎？

陛下是天子，錯的也是對的！

莫蕓姚回到府中時，下人都新奇的悄悄打量。

“將軍穿官服的樣子可真俊，氣質儒雅，跟個俊美小公子一樣。”

“誰說女子不如男？只要足夠優秀，就不輸男兒，看看我們家將軍就是例子。”

“是啊，也算是給女子長臉了，是女子的表率……”

初夏初夏急急忙忙上前，“小姐，剛剛寒王……”

“不提他。”莫蕓姚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你也不用伺候我更衣，我還要帶人前往蘇丞相府。”

昨日公堂上一事后，她都不想聽見夜瑾寒這個名字，更不想有何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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