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寒靜靜的看著她半晌，隨后沉默無言的將眸子撇向窗外，“下雪了……”

小雪花隨風緩緩飄落，空氣更加涼了幾分。

莫蕓姚聞言，立馬掀開簾子看出窗外，白雪漫天飛舞，落地即化。

“好美，我喜歡看雪……”她嘴角揚起笑意，伸手借住白涼涼的雪花，“若明日能堆雪人兒就好了。”

這樣的小雪花堆雪人還是有點困難，只有鵝毛大雪的情況下才會堆積得快一些。

當她看見有百姓因為穿得破爛單薄而瑟瑟發抖時，心里又不想雪太大。

雪大雖美，但出行不便，貧苦百姓還會受餓受凍，莊稼也會遭殃。

莫蕓姚想到這些后，淡笑道：“算了，老天爺還是別下太大的雪，意思意思就行了。”

夜瑾寒聽著她自相矛盾的話很是疑惑，“既然喜歡，又為何不愿下太大？”

莫蕓姚輕嘆一聲道：“雪太大也是災難，人在天災面前很脆弱的，我們可以燒炭取暖，不怕大雪壓垮房屋，但貧苦百姓呢？”

雪花落在她掌心，仔細看了看形狀，真的是六邊形模樣，多看了一些雪花發現，每一片雪花都是不一樣的六邊形。

上一世她沒見過雪，只聽說過，末世極寒之地才有雪，而極寒之地與人敢踏足，走進去便會成冰雕。

此刻眼淚早已被涼風吹干，面頰鼻尖兒也吹得通紅，但她還是舍不得縮回腦袋。

夜瑾寒聞言，眸色變得更加溫柔，以前竟覺得她是一個惡毒狠辣之人。

而真正惡毒狠辣之人，卻被自己當做最善良之人對待，可悲可笑……

男人看著她甜美的笑臉，嘴角不由自主跟著上揚起弧度，“停車。”

馬車都緩緩停下，莫蕓姚疑惑的回頭看他，“還沒有到，停下做甚？”

夜瑾寒優先下了馬車，隨后將手朝她伸來，這彬彬有禮的態度，跟之前焉兒壞模樣是天差地別。

莫蕓姚將手搭在他掌心，跟著下了馬車，“你還沒有說為何要下車？”

“步行才更好看雪……”他說話間為她戴上斗篷帽子，“離皇宮不遠了，走吧。”

初夏也準備下馬車，結果陳風將其拉住，示意不用跟著，隨后駕著馬車繼續前進。

走了一定距離后，初夏有些生氣道：“你干嘛阻止我跟著？哪有主子不行，下人還繼續坐馬車的？”

陳風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很是可愛，笑呵呵的說道：“這不是為了讓他們單獨相處嗎？難道你不想兩人和好？”

從始至終他跟陳影都希望兩人能和好，在他們眼里夜瑾寒與莫蕓姚就該是天生一對兒。

初夏聞言卻是嗤之以鼻，輕笑道：“你們主子還真是搞笑，小姐死心塌地的時候巴不得小姐去死，小姐選擇離開后又死皮賴臉的求和。”

“反正我覺得小姐現在生活挺好的，到時候招個夫君入將軍府，不會看婆母臉色，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侍妾礙眼。”

在寒王府待的那段時間，簡直就是她的噩夢，時刻都要提防小人作怪。

而在宣平將軍府這段時間不僅安全，還吃香的喝辣的，更重要的是，還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陳風有些啞然，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道：“那……那不過是主子被壞人利用，當時也還沒有完全了解王妃，主子現在也知道錯了。”

“找夫婿上門不是那么好找的，要找到滿意的更難，你不如幫忙勸勸將軍，讓她試著慢慢接受王爺……”

初夏搖頭，“跟我說沒有用，反正我是不想回寒王府的，若真回了寒王府，就……就很少有機會見田心了。”

這個名字陳風感覺很熟悉，凝眉想了想后終于想起來是誰了。

他看著初夏甜蜜又羞澀的笑臉，心里“咯噔”了一下，試探性問道：“你……你跟田心關系很好嗎？”

初夏抿唇垂下眸子，略顯羞澀道：“他現在是我的未婚夫，小姐說等來年開春后就成親。”

說到這件事時眼里滿是幸福之色，心情也十分愉悅，跟吃了蜜糖一樣。

而陳風卻恰恰相反，心里又酸又堵塞，心情低落谷底，沉默了半晌才強顏歡笑道：

“那恭喜你，他人不錯，聽……聽說現在還是酒樓掌柜，有些經商頭腦。”

跟著這樣的人才能安穩一生，雖不能大富大貴，但生活也不會太差。

而他是刀尖兒上舔血的日子，根本就不適合成家。

后面，莫蕓姚經過橙子樹邊時，看見葉子上已經有了白霜，“我是第一次親眼見雪，老天爺還真是神奇，能下雨，下雪，下冰雹。”

夜瑾寒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心里升起一絲疑惑：

每年京城都會下雪，作為京城人周圍的人都不覺得稀奇。

而她分明每年也能看見雪，此刻卻說第一次親眼見。

莫蕓姚沒有意識到說錯了話，還興致勃勃的將葉片上的雪弄到了掌心，看著他們慢慢被掌心溫度融化。

“呵呵……都化了，前邊好像更多。”她提著快要拖地的裙擺，朝著前面跑去。

夜瑾寒看著她歡快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曾經為何沒有發現她這么迷人？

這時莫蕓姚抓著一把雪，回眸一笑，“看，可以捏一個雪球了。”

說著就將小雪球用力朝夜瑾寒扔過去，精準的扔在他胸膛上。

他也只是淡然一笑，手指輕輕撣了撣殘雪，語氣調侃道：“誰能看出如此純真調皮的嬌美姑娘，就是手拿鐵骨鞭擰下敵人頭顱的女將軍？”

莫蕓姚聞言，負手倒退著說道：“誰說女將軍就一定是嚴肅冷酷的？若情非得已，我更愿意像現在一樣無憂無慮。”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到了宮門口，初夏跟陳風早已等候在馬車邊上。

夜瑾寒沒有戴帽子，頭發已經染白。

莫蕓姚仰頭看了一眼，看見他的頭發時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過去了這么久還是沒有消息。

“在想什么？”夜瑾寒好奇的開口問。

“沒什么。”莫蕓姚拉回思緒加快腳步，邊走邊說道：“我就是在想阿恒是不是出事了，去御王給看診那天見過一次，后來沒有再看見他。”

“本來說讓他第二天到將軍府治臉，結果到現在也沒有看見人影，住的客棧里也沒有人，只有沒帶走的衣物，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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