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寒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究竟該何去何從？

他很想想起曾經的一切記憶，沒有那些記憶，感覺莫蕓姚說的那些人都很陌生。

莫蕓姚也沒有催促他立刻做出回應，“走吧，這里風大，你有時間考慮。”

兩人一前一后返回隊伍。

中間有火堆，他們都圍坐在一起，喝著烈酒，吃著烤肉聊天。

沙漠中的溫差大，到了夜里就會比較冷。

夜里沙漠中也有危險，所以他們睡覺都是分批睡，有人睡上半夜，有人睡下半夜。

還是能聽見狼嚎聲，在這夜色中格外的瘆人。

守夜的人隨時都準備好武器，一般都是用帶毒的箭，一旦有危險靠近，會毫不猶豫射擊。

兩人回到火堆前，立馬有人取來烤熟的兔肉遞到夜瑾寒手里，“快吃吧，吃飽了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日好趕路。”

“現在已經不遠，不出什么意外，明日午后便能到達有人煙的地方，不過戰亂關系，應該還沒有沙漠安全。”

在沙漠里面面對的最危險之物便是狼群，再者便是水跟食物的匱乏。

但進入大周地盤，或許會遇上不少劫匪。

人是有智慧的，不會像狼一樣打跑就完事。

夜瑾寒撕下肉遞給莫蕓姚，自己則是啃帶點兒肉的骨頭，“既然大周那么危險，你們還去做什么？”

有的人巴不得逃離那里，他們卻上趕著去。

呵呵……

“當然是掙錢啊。”有人笑著回應，“越是亂的地方，錢就越好掙，價格也不錯，我們都是走南闖北的商人，知道亂世中更需要什么。”

莫蕓姚也知道他們是商人，駱駝上都扛著不少包裹嚴實的東西，只是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即便心里好奇，她也會去過問。

要是問得太多，會讓這些敏感之人起疑心。

一旦起了疑心就會起殺心。

這些人還是比較不錯，沒必要起沖突。

“夜兄弟，我很好奇你眼睛怎么回事？我們走廊闖北看見過褐色瞳孔，藍色瞳孔，就是沒見過紅色的瞳孔。”

這個問題其他的也特別好奇，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夜瑾寒。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夜瑾寒愣了一瞬。

在魅疆時，誰都知道他眼睛是怎么回事，因此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他沉默了兩息后，淡然一笑道：“我這是生病造成的，一輩子就這樣了，無法再恢復。”

莫蕓姚也點頭附和，“對，他這眼睛是因為生了一種怪病而變成了這樣，這種情況十分罕見，因此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以前還被別人當成什么怪物，這世界上哪有什么怪物？若看見西方的藍眼人，他們更覺得是怪物。”

眾人聞言，都露出同情之色。

后面的話說地沒有錯，若是西方的人出現在這里，的確會被當成怪物中的怪物。

“西方人高大，皮膚特別白，鷹勾鼻，黃黃的卷頭發，要是出現在這里，肯定會被當妖怪。”

“主要還是因為都沒有機會見過這些人，他的印象中，人就該是我們這樣的模樣，所以當成妖怪正常。”

“那邊有的人過得也不好，特別是底層人，跟牛馬沒有區別，而且不管男女身上都很臭……”

說到這個，其他人也精神起來。

“說到臭我是印象最深的，我第一次去時，走在人群中就作嘔，一直以為是周圍有什么臟東西。”

“后來離開人群就沒有那種味兒了，但很多地方都是屎尿遍地，還是難受，哎……去了一次不再想去第二次。”

“哈哈哈……難怪問起你要不要再去，你都說不想去，那邊的黑人也挺多的，不過都是奴隸……”

他們說的這些，莫蕓姚還是覺得熟悉。

在她的世界里，同樣是有黑人跟白人。

不過沒有什么奴隸之分，但因為某一個階段種族大爆亂，黑人數量大幅度減少。

眾人嘻嘻哈哈聊了一會兒。

見時辰不早后就沒有繼續聊，而且該守夜的守夜，該睡覺的睡覺。

周圍恢復了安靜，只有風的聲音。

……

翌日清晨。

眾人都整裝待發。

“兄弟們，這一次出了沙漠再好好休息，我們要加快速度，爭取在天黑前到達。”

原本設想的時間是午后就能到，但是不知道中途會不會出現什么意外耽擱。

所以他們做好最壞的打算是天黑前到達。

夜瑾寒與莫蕓姚是共乘一匹駱駝，走到一處隊伍中間。

“想好了嗎？”莫蕓姚突然問道。

夜瑾寒：“想好了，你回蒼月國，我去尋夜泓御，等戰事塵埃落定后就去蒼月國尋你。”

他不想莫蕓姚再身處危險當中，這個決定在昨晚上都已經想好。

風沙有些大，吹得莫蕓姚迷了眼。

不知走了多久，半路上竟然遇到土匪，這些土匪還養著一些狼。

他們都是專門在這里搶劫那些商人的。

好在夜瑾寒與莫蕓姚武力不錯，不過一刻鐘就全打趴下，狼群也被全部屠殺干凈。

駱駝隊伍中的人看見二人的戰斗力后，都驚訝不已。

甚至慶幸沒有做害他們之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下來的一段路上，這些人對他們態度更加好，還有意想讓二人進入大周后做保鏢護送他們。

傍晚，眾人終于走出了沙漠。

看見久違的綠色，每個人都特別高興。

哈哈哈……

“終于到了！”有人直接在草地上打滾。

駱駝趴在了地上，夜瑾寒與莫蕓姚從駱駝背上下來。

兩人看見草地樹木也露出笑容，感覺空氣都要好不少。

莫蕓姚對駱駝隊的帶隊拱手道：“多謝了，若有機會再遇見，我定然請你們喝酒吃肉。”

帶隊點頭，“好，有緣再見，注意安全。”

莫蕓姚道別后，與夜瑾寒一起就朝著左前方而去，這個方向是夜泓御所待的方向。

而駱駝隊的人要去的卻是京城方向，蘇家地盤。

莫蕓姚走在官道上，慢慢見到了一些行人，基本上都很瘦弱，衣不蔽體。

有的一家三口就坐在路邊，甚至有人拿著野菜在生吃。

他們的臉上布滿愁云，眼神黯淡無光，仿佛看不到任何希望。

有的或許是太餓，瘦弱地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只能看見骨瘦的胸膛一起一伏。

莫蕓姚拿著水壺走到躺著的人面前，這時候才發現對方是一個小少年。

“喝口水吧。”她將靈泉水喂進小少年嘴里。

少年喝下后覺得有了一些精神，艱難起身，用快突出的眼睛可憐楚楚地望著她。

“大姐姐，求你行行好，給我點吃的吧，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莫蕓姚心臟揪疼了一瞬，這還只是一個孩子。

戰爭到底給百姓帶來了什么？

他們又做錯了什么？非要承受無妄之災。

莫蕓姚沉默地抬眼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人數并不多，這才敢從挎包中拿出一包糕點。

“來，我這兒有糕點。”她拿出五塊兒糕點給男孩兒。

隨后又走到一家三口面前，給他們一人五塊兒。

還是路上行尸走肉了兩個人，也同樣一人給了五塊兒。

若是人太多的情況下，她不敢這么拿出來發給他們，太多就會混亂，一旦混亂就會出事。

夜瑾寒皺眉道：“他們還是會死，你沒辦法讓他們每天吃飽飯。”

莫蕓姚沉默了兩息，有些無力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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