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近的距離發(fā)生爆炸，被驚動的不止他們，小區(qū)內許多人家探出頭來，1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喧嘩又吵鬧。
“看位置，像是碼頭，”虞天秦蹙眉，看向臉色煞白如薄紙的女生，試探性地問：“那個誰...不會在那吧？”
他剛剛看她擺弄手機定位來著，難不成姜濯跑了？
別吧，跑1次不夠還來第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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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港鼓灣碼頭倉庫突發(fā)爆炸的事上了實時熱搜，正在過元宵節(jié)的群眾頓時冒泡發(fā)言，更有離事發(fā)地點近的網友發(fā)出現場照片。
火焰無情燃燒，吞沒1個又1個倉庫。
這種情況，別說活人了，連里面的東西能不能完好保存下來都是個問題。
虞念蘿難得失神地坐在客廳里，手機屏幕亮了又亮。
她有病人在消防總局任職，發(fā)生這種事他作為領導需要出面處理，知道的內情比普通人多，見她詢問就稍微透露些許。
爆炸源頭是碼頭的1間倉庫，里面放著什么東西暫且未知，但那間倉庫將近3年沒啟用過，早已淪為廢棄倉庫。
病人說，很有可能是里面殘留的物品經受不住天氣影響，繼而引發(fā)爆炸。
但虞念蘿并不覺得事實這么簡單。
姜濯的定位信號剛消失在鼓灣碼頭，后腳鼓灣碼頭就發(fā)生爆炸，其中沒有聯系，她不信。
換了條路問其他道上的熟人，連著問了45個后，才有跟她關系較穩(wěn)的說：“今晚碼頭那邊有幾方勢力在打，好像是為了搶什么貨，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虞小姐問這些做什么？”
打馬虎笑出對方的試探，虞念蘿將這句話掰開揉碎整理線索，越想手越顫得厲害，耳畔陡然傳來杯盞碰撞聲，她霎時猶如驚弓之鳥般挺直背脊。
“妹妹？”虞天秦坐到她身邊，安撫般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感受到掌心下微弱的顫抖，他心底暗自嘆氣，故作輕松道：“回信息了？人是不是在回來路上，快到沒？”
女生緘默，手指尖用力到近乎透明，青筋繃起。
虞天秦喉頭艱澀地滾了滾，沒再開口。
良久。
她嗓音澀啞，語調緩慢道：“我提醒過他，南港很亂，不要亂跑。”
所以他為什么還要亂走？
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玩，這么不信任她能護著他嗎？
虞天秦動作僵住。
他猜到這句話什么意思了。
姜濯死了？
真的假的？那條狗就這么輕易死了？
“你回去吧。”虞念蘿突然站起身，她頭暈腦脹，想自己靜靜。
虞天秦目露擔憂，走到她身邊跟著她1起進餐廳，見她把蛋糕跟煮好的湯圓放到桌面，有些沒頭沒尾。
還記得吃，看起來不像是難過的樣子。
可是她平靜的有點過分。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大吵大鬧發(fā)泄1通？
轉念想想，她脾性本來就安靜，想讓她表露情緒比哄小孩還困難。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虞念蘿拿起勺子慢條斯理吃著湯圓，音調含糊道：“不過是條養(yǎng)不熟的狗而已，死了就死了。”
她很冷靜，真的。
咬破湯圓軟糯的外皮，內里香潤的芝麻餡流淌進口腔，又甜又燙得她舌根發(fā)麻。
虞天秦表情分外古怪，猶猶豫豫：“真的？”
“嗯。”
虞念蘿面色如常地又舀1個。
甜，還膩。
想不明白姜濯為什么會喜歡。
她慢慢吃著，虞天秦陪她吃完1晚，確定她毫無異常才松口氣，恢復嬉皮笑臉的模樣，“那你慢點吃，鍋里還有，小心燙。”
虞念蘿頷首：“好。”
虞天秦打包兩份湯圓離開，走之前似有所感的回頭望向客廳懸掛的電子表，時間顯示——晚上十1點半。
比女生正常用餐時間晚了整整4個小時。
他心臟瞬間發(f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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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她了。
虞念蘿想，她能怪姜濯突忽然離開，背叛她嗎？
按理來說，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就是電話沒人接，信息沒人回而已，可能是他沒空看呢？
她邊往嘴里塞湯圓邊找理由說服自己，舌頭早已痛到發(fā)苦，生疼，嘗不到任何味道。
在消防總局任職的病人發(fā)來消息，現場火情撲滅小部分，沒有發(fā)現幸存者，也暫未發(fā)現尸體。
算是好事。
至少可以證明，沒人死亡。
這段時日跟姜濯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海浮現，虞念蘿對他的態(tài)度早從最開始的主人和寵物，1點點的把他當成人，當成朋友看待。
覺得跟他相處起來特別舒服，既能給予情緒價值，又能暖床。
在某些事上他也有可取之處，愿意溝通，和她分享，除卻脾氣偶爾兇狠了點，蠻橫了點。
可她能感覺到，他是真心待自己好，哄她開心，鬧她生氣，給她死水無瀾的生活帶來漣漪。
虞念蘿心說，我不怪你當初喂我喝那么臟的血，不怪你把我弄得那么疼，我不怪你了。
所以，你能不能回來啊？
無人回應。
空氣靜默，沒關緊的窗漏進寒風，徹骨冰涼。
她抿抿唇角，推開碗，把蛋糕拉到面前，插上準備好的蠟燭。
沒找到打火機，她干脆不點了。
嘴里輕哼生日快樂歌的調子，聲音小得連自己都難以聽到。
1首歌哼唱兩遍，當做補上姜濯的那1份。
滴答。
電子表顯示00:00。
今天是元月十6。
“騙子。”
想要和別人制造羈絆，就要承受掉眼淚的風險。
虞念蘿雙手捂住臉，遮擋那雙在無邊黑夜里漸漸酸脹泛紅的眼睛。
西升的太陽代替孤月升起，光亮卻被厚重云層遮擋，南港天際透著股死氣沉沉的灰暗。
鼓灣碼頭的火燒了整夜，孩提夜哭聲混著大人吵架聲，喧鬧嘈雜得讓人腦瓜子嗡嗡作響。
虞念蘿被吵得額角青筋直跳，她拿手機撐著桌子起身，深呼吸調整枯坐整夜被冷風吹到無知無覺的雙腿，扶墻小幅度邁步往房間走去。
她洗臉時用力搓了搓，仿佛要把臉上的狼狽跟疲累搓掉，洗了幾次洗面奶，把白皮洗成紅皮才收手。
屋外傳來響動，她鎮(zhèn)定自若地換好衣服，拎包出門。
“妹妹你在......哎？”抬手敲門的虞天秦怔愣，看向低頭穿鞋的女生，“你要出門，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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