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川番外002
傅聿川被歹徒擊中了后背。
倒地之時的撞擊令他產(chǎn)生了輕微的腦震蕩，簡而言之就是他腦子有點不正常，這樣想著，林淺便沒對他給她備注的“老婆”一詞有異議，他是病人，讓讓他應(yīng)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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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在醫(yī)院照顧傅聿川的第一天，負(fù)責(zé)任地陪同他做檢查，拍CT照，三餐也同他一起在病房里吃。原本傍晚打算離開，他肩胛處的傷口忽然開始發(fā)痛，她就留在醫(yī)院沒走了。
林淺在醫(yī)院照顧傅聿川的第二天，她陪他下樓曬太陽。兩人在公園里看一群小朋友放風(fēng)箏，看了大半個小時。在她看入神的時候，傅聿川不知從哪弄來一只風(fēng)箏，說她喜歡也可以試著放一下。林淺盯著那只風(fēng)箏好幾秒鐘，搖了搖頭拒絕了，從小接受嚴(yán)格規(guī)矩訓(xùn)練的她，并不被允許玩這些東西。離開公園時，她再次看了眼遺留在長椅邊的風(fēng)箏。
林淺在醫(yī)院照顧傅聿川的第三天，她見到了一個新面孔。少年自稱是傅聿川的弟弟，名叫傅寒。當(dāng)時她進門，屋子里好幾名醫(yī)護人員在給傅聿川做檢查，傅寒站在床邊，一副看誰都不爽的刺頭兒樣，野性難馴的性格，林淺本以為他會很難相處，想著要不要先友好打個招呼，少年見了她，箭步?jīng)_了過來，像只順了毛的小狼崽，屁顛跟在她身后，別提多乖了。
傅聿川是一周后出的院。
林淺結(jié)束完早課，第一時間往醫(yī)院去。市中心今天大堵車，平時30分鐘的車程今日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她抱著水仙百合去病房，推開門，見屋子里的哥倆。傅聿川坐在沙發(fā)上，還穿著藍白色的病服。
昨天和醫(yī)生們確定好了，是十點半辦理出院手續(xù)出院。
現(xiàn)在都快十二點了。
林淺放下花，恰逢這時宋衍之進門，男人一邊走一邊說：“幸好推遲了兩個小時出院，不然也要堵在路上了。哎，林淺你來了？”
林淺點頭：“嗯�！�
坐在沙發(fā)上的傅聿川面色平平，剝完手上的奶油堅果，他起了身，往里頭臥室走的時候，特意繞過茶幾，走到林淺身旁，將剝好裝在白盤里的果仁無聲地放進林淺手里，“等我十分鐘，我去換衣服�！�
他去了臥室。
背影消失在視線里。
林淺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果仁。她來醫(yī)院探望他的第四天，學(xué)院剛好下發(fā)了提交學(xué)年論文的通知，那幾天夜里她就在病房的客廳修改論文。改著改著就有點餓，她吃了幾顆原味腰果，又剝了些紙皮松子吃。
那晚之后，連著兩天的夜里，客廳茶幾上都會放著一盤剝好的堅果果仁。她最初以為是護工小姐送來的，昨日與傅寒下樓買午餐，從傅寒那得知，原來是傅聿川親手剝的。他見她吃了某樣?xùn)|西，便會提前準(zhǔn)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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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是宋衍之開的車。
林淺和傅聿川坐在后座，傅寒坐副駕駛。從醫(yī)院到林宅，近四十分鐘的路程，少年不停地轉(zhuǎn)過頭看林淺，倔強冷酷的皮囊都蓋不住那依依不舍的內(nèi)心情緒。
他問她明天幾點鐘去京大上課。
她說八點半。
他又問她下星期她過生日真的不和他們一起慶祝嗎？她再次肯定道：“我父母今年要為我慶生，我們會一起吃飯，騰不出時間了。”
今年是林氏夫婦第一次給她過生日。
半個月前母親提起這件事，說要給她準(zhǔn)備禮物，全家人陪她一起吃飯。聽到那句話，林淺高興了一整夜沒睡著。
目送車子駛離，消失在林蔭道盡頭，林淺才轉(zhuǎn)身回了屋子。進了門就聽見雜亂刺耳的電動游戲聲音，她換了鞋，往客廳方向走，沒走多少步，躺在沙發(fā)上一邊張嘴吃著提子，一邊打游戲尖叫的林望身影映入她眼簾。
林望瞥了她一眼，說：“倒水過來�！�
林淺沒說什么，常年的習(xí)慣令身體形成了條件反射，聽從吩咐去倒了杯水，折返回客廳，彎腰將玻璃杯擺放在太子跟前。
他仰頭喝了大半。
眼睛直勾勾盯著游戲液晶屏。
林淺提醒了一句：“京城三中的校長又打了電話過來，說你近期與同學(xué)打架，時常曠課。讓你明天準(zhǔn)時去學(xué)校上課，不然就要勸退了。”
“退唄，反正我也不樂意上�！�
“爸媽希望你考上京大�！�
“林淺你是不是有�。俊绷滞绷怂谎郏瑓柭暤溃骸吧狭司┐笊倌臧�，在京圈里出名了，長本事了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了？你看清楚，這是林宅，我家！你再煩我一句，我把你趕出去！”
林淺沉默。
幾秒鐘后她轉(zhuǎn)身離開了客廳，往二樓臥室方向去了。
這把游戲輸了，林望氣得砸了手里的游戲手柄。他朝二樓方向瞪了幾眼，余光瞥見門外忙活的傭人，他喊住對方：“進進出出干什么？手里端著什么東西？氣球，彩帶？”
“是的少爺，馬上就是淺小姐的生日了，太太吩咐了要給小姐慶生，讓我們提前把家里裝扮一下。”
聽到這，林望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爸媽還特意跟他說了一句，讓他下周一早點回家，說是給林淺過生日。從小到大林淺就沒過過生日，全家上下所有人從來都只捧著他林望，今年林淺一舉成名，爸媽也給她慶生了。
爸說：“家里的生意還得靠林淺�！�
媽說：“林淺現(xiàn)在價值大得很，咱們對她好一點，以后她才會更加盡心盡力地做你的墊腳石�！�
林淺本來就是他的墊腳石。
從前是，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就算她有了價值，她也不配過得好。林家上下，包括父母全部的愛與關(guān)注，都只能是他林望的。
今年林淺想過生日？
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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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這兩日的確做了美夢。
她也如夢境里一樣，獨自去商場買新裙子。很意外，選購的過程中遇到了傅聿川。個人行變成雙人行，他說他同南總來這邊洽談商務(wù)，剛好結(jié)束行程就看見了她，想著過來打個招呼。
他挺有耐心的。
跟她一起看了好幾個小時的衣服。
從眾多衣裙里挑出幾件合適的，又選出其中最稱心如意的一條。林淺穿上身，站在全身鏡前看了一遍又一遍。傅聿川就站在她身后，她每一個肢體動作，細微的神態(tài)都落入他眼中。他能感受到她很期待自己的生日宴，才會這般精挑細選當(dāng)晚要穿的新裙子。
準(zhǔn)確來說：
她期待的不是生日晚餐，而是陪她過生日的人，是她從小到大很渴望卻從未擁有過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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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清晨下了點雨。
林淺結(jié)束了京大的課程，即刻乘車回了林宅。她換上新買的長裙，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梳了一個公主頭發(fā)，又化了個淡妝。
她很開心。
眉眼間染著藏不住的笑意。
“咚咚！”
傭人敲響了房門，走進來的同時喊了她：“小姐，太太兩分鐘前打電話過來，說今晚不能陪您過生日了。少爺在學(xué)校出了點事，先生太太過去處理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林淺手上的動作停住了，眼睛里的亮光也逐漸暗淡下去。她說：“我可以等。”
這一等就是一下午。
從白天等到黑夜，林蔭道方向始終沒有傳來車聲。約莫晚上八點，坐在餐桌前，望著一桌菜從熱變涼的林淺手機響了一聲，她滑動解鎖，看見了林望發(fā)的朋友圈。照片里的他笑容燦爛，坐在游艇上，林氏夫婦則在他身旁，他們一家三口出海玩了。
人越是沒有什么，越是期待什么。
越是不被愛的人卻越希望被愛。
被愛。
悲哀。
林淺失神地注視著手機屏幕，視線變得模糊。不知道坐了多久，窗外忽地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七彩斑斕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空，光亮也飄進窗柩，映入林淺眼內(nèi)。
傭人們都湊到窗前去看了。
她起了身。
尋著光芒透過來的方向，拉開陽臺的玻璃門走了出去。借著煙花的光亮，她看見暮色深處的傅聿川，以及捧著一大把仙女棒從傅聿川身后鉆出來的傅寒，還有拿著點煙器剛點完幾桶大煙花的宋衍之。
“叮！”
手機在她掌心震了一下。
林淺低頭，見備注名【傅聿川】的聯(lián)系人發(fā)來的信息：“淺淺，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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