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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十四(邀請函對方接了,很開心)


莊迭還沒看清,  墻面就已經迅速恢復了平整。

        凌溯謹慎地對著墻反復拍了幾次,確認不會有什么東西再從里面忽然冒出來,才放心地收回手:“能看得到嗎,  縫里有什么?”

        “很難。”莊迭迅速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搖了搖頭,“這應該就是在吳理的記憶里,念詩的中年人那個房間。”

        吳理的房間和207完全不相鄰,  沒有聽墻角的加成,都能把每首詩的內容聽清楚,可見中年人的朗誦聲只怕不是一般的響亮。

        像這種嚴重擾民的住戶,要湊夠五十條投訴簡直再容易不過,很容易就會因為違反《用戶需知》被趕出旅店。

        “我想想……資料里有他的病例。”

        凌溯稍一沉吟,點了點頭:“這就是420房間要調查的當事人。”

        怪不得剛才那顆光頭從墻面上出現得那樣自然流暢,甚至隱隱有一絲常來常往的熟練。

        對方和搭檔進入旅店后,看來也沒少來這個房間搜查,  應該已經翻出了當事人留下的大部分線索。

        “按流派來分的話,他們兩個是精神分析里做自體心理學的。”

        凌溯隨口道:“自體分析主張圍繞自我來討論,  很有自己的特色。他們一般會跳過相對教條的理解和定義,直接關注來訪者自身的感受,這種療法很受來訪者喜歡,  不過就得小心過度共情,免得把自己也代入進去……”

        他習慣性地點評到一半,意識到自己又開始犯嘮叨的老毛病,飛快拐回來:“所以……他們搜查的方向,應該不包括這些當事人之外的細節。”

        凌溯壓低肩膀,  和莊迭一起端詳著那個藏在墻角的破壞痕跡,伸出手仔細摸索了兩圈。

        當事人的計劃非常周密,  似乎是打算博采諸多越獄題材電影之長,但周密得過了頭,以至于半途而廢換了許多方法。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墻面地板上都留下了不少錘鑿刀刻的痕跡,實際進度卻只比地板的縫隙寬了不到一半。

        “他還要念詩,挖洞的時間也不會太多。”

        凌溯回憶著資料上的內容,結合眼前的情況推測:“行動很謹慎,他其實不想違反規定被投訴。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寫完了詩,就必須要念出來……”

        根據吳理提供的資料,這名當事人是被家人強行送去做心理咨詢機構的。

        當事人的情況在咨客中其實也并不少見——拒絕出門,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寫詩,寫完之后就不斷向各個出版社投稿,卻又每次都石沉大海。

        因為沉迷寫詩,他做其他的事都心不在焉,每份工作都干不了多久就被辭退,妻子也徹底心灰意冷,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每次被送去治療之后,當事人其實也會幡然醒悟痛改前非,把紙筆都鎖進抽屜里,發誓一定收心好好工作,讓妻子和兒子重新原諒接納自己。

        可這種狀態每次都堅持不了多久。

        最多兩個月,當事人就會變本加厲地翻箱倒柜找紙筆,甚至連睡覺都在琢磨著寫詩,好不容易重新回歸正軌的生活也再度被折騰得一塌糊涂……

        “越是壓抑,這種想法其實就越強烈,每次失控以后也就更嚴重——很多戒酒的人都會在幾星期甚至幾個月后更瘋狂地報復性酗酒,其實未必完全是因為自制力不足。”

        凌溯說道:“他自身已經無法控制這種行為。這種時候需要的不是理解和共情,恰恰是應當回溯早年關系的投射。”

        “這很可能是一種過度補償的心理防御機制,和早年的創傷性記憶有關。”

        凌溯輕輕敲了兩下墻面,將手收回來:“聚焦回他的各個年齡段,了解成長中經歷的激烈沖突,說不定能夠找到問題的根源。”

        光頭咨詢師蹲在墻的另一邊,用力拍了下腦門,想要道謝又飛快捂住了嘴,只是輕輕敲了三下墻。

        凌溯笑了笑,點到即止停下話頭。

        已經被逐出旅店的意識,唯一的去向就是回到現實。

        當事人或許因為來過這個旅店,導致自身那部分偏執的意識滯留在了無人打擾的房間中,進而使生活短暫恢復了正常。

        但好景不長,只要那部分意識脫離夢境的束縛,當事人還會繼續陷入無休止的掙扎糾纏當中。

        既然是現實中的問題,還是要從現實來著手,單靠這場夢只怕是指望不上的。

        ……

        莊迭仰起頭,小卷毛就又蹭了蹭他的肩膀:“隊長,等任務結束了,我還去你房間看書。”

        凌溯摸摸鼻尖,壓了壓又有點不自覺要嘚瑟的嘴角。

        他收攏手臂,也跟著興致勃勃計劃了起來:“行啊……不如跟老宋申請一下,把咱們兩個中間那堵墻拆了算了。”

        在旅店里來回穿墻的感覺的確不錯,從各方面來說,都要比出門再進門一趟方便很多,空間也能寬裕不少。

        到時候,他在電腦前寫檢討,莊迭在床上看書,想見面只要一抬頭就行了。

        眼看腦海里的想法又有漫無邊際繼續發散下去的趨勢,凌溯堪堪收住了念頭,拉著心神回歸正題:“怎么能讓窟窿大一點,螺絲刀能拆嗎?”

        “不行,這不是機械造物。”

        莊迭蹲在角落里,他也恰好想到了這一點,而且已經嘗試過了:“倒是可以把螺絲刀當作工具,繼續擴大破壞面。”

        ——描述得更通俗一點,其實就是用螺絲刀戳壞一塊木板,再把碎木片全撬開。

        雖然專門用來擰螺絲釘拆機械造物的螺絲刀未必會高興,但當手里握著一把改錐、面前有一個窟窿的時候,恐怕很難有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把改錐捅進去試一試……

        這就和看到一根筆直的長木棍,很難有人能不把它撿起來、一邊配音一邊投入地耍上兩圈是同樣的道理。

        光頭咨詢師蹲在另一邊,他剛聽明白這兩個人是要干什么,不太好意思再從墻里冒出來,憂心忡忡地敲了敲墻:“等一下……這么干沒關系嗎?”

        “沒關系。”莊迭點了點頭,“207的當事人除了念詩之外,剩下的思維能力和行動能力應該都是正常的,他一定是發現了什么,才會這樣做。”

        莊迭取出地獄熔巖棒球棍試了試,發現不太趁手,又換成了一把小鐵錘,用螺絲刀尖抵著木板敲了兩下:“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完成,就被趕出旅店了……”

        “你們這樣也很容易被趕出旅店吧?”

        光頭咨詢師莫名地有點緊張:“還是你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

        到了這一步,其他人也已經意識到了退掉房卡、永遠離開旅店最簡單的方法。

        只要湊齊五十條投訴就行了。

        杜教授負責的男生和念詩的中年人,都是因為嚴重干擾了其他住戶,攢夠五十條投訴后被收回了房卡,再沒法回到這個旅店,兩部分意識才會在現實中糾纏不休。

        而杜教授本人和腦花吵了那么久,恐怕也早已經不知不覺被投訴了不知多少次。

        “一旦被趕出旅店,很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光頭咨詢師提醒道:“老杜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所以第二次入夢才會失敗,把學生的影子落在了旅店里……你們也有隊員的意識還滯留在這兒吧?”

        在旅店的這幾天,光頭咨詢師也看到了不少滯留在旅店中盤旋游蕩的黑影,都是被本體遺留在這里的意識。

        他一邊說著,一邊自己都有些忍不住臉紅:“還有我們——我們的思路也不太明確,可能還得靠你們幫忙……”

        “放心。”凌溯看他實在說得艱難,體貼地接過話頭,“我們的任務本來就是處理夢域,不會甩手不管的。”

        光頭咨詢師終于松了口氣,又有些不自在,赧然地閉了嘴。

        “我們也不會被趕出去。”

        莊迭還在專心地敲敲打打,見兩人談得差不多了,頭也不抬補上了一句。

        光頭咨詢師愣了下:“為什么?這明顯是違規行為吧?旅店明令禁止過了……”

        “是違規行為。”莊迭點頭,“但被投訴的是207號房間。”

        莊迭補充:“我住527,隊長是421號房的。”

        光頭咨詢師:“……”

        對方撇清關系的言辭既熟練又完全合理,他一時甚至找不到任何可說的,心情復雜地聽著明目張膽地敲墻聲,摸了摸自己的腦門。

        凌溯蹲在邊上,他已經飛快被莊迭說服了,摩拳擦掌地接過螺絲刀:“有道理。”

        雖然207的住戶已經被逐出旅店了,但誰也沒規定過,空房間就不能被投訴。

        而207的住戶既然已經不住在房間里,自然也不算是“未經允許擅自進入”,畢竟能決定允許還是不允許的人都已經不在這里了……

        凌溯輕輕拍了下莊迭的肩膀,示意對方帶著黑影先去隔壁房間避一避,保證萬無一失:“給我兩分鐘。”

        莊迭蹙了下眉,正要開口,就被凌溯飛快湊過來碰了下鼻尖。

        蜻蜓點水的觸感格外奇異,莊迭呼吸微滯,頭頂的小卷毛不由自主地又卷了一點,抬頭看著凌溯。

        后者認認真真看著他,不說話只是笑,眼底的笑意濃得快溢出來。

        莊迭有點困惑地站在原地,掐了掐脈搏,不自覺地被凌溯接過了手里的東西,攬著肩膀輕輕推過墻壁。

        凌溯挽起袖口,看到黑影也跟上了莊迭,就蹲下來瞄準了那個窟窿。

        ……

        墻角傳來的拆鑿聲又快又均勻,怎么看手法都十分專業,也不知道凌溯在被本專業放逐后究竟干了多少份工作。

        光頭咨詢師來回走了幾步,又向門外看了看。

        他看著蹲在墻邊一動不動的莊迭,還是忍不住招了招手,悄聲問道:“你跟他合作多久了?”

        莊迭抬起頭。

        嚴格來說,他入職的時間其實不長,在隊里還算是新人。

        莊迭看著光頭咨詢師身邊的搭檔,在莫名的好勝心驅使下,還是強行把合作時間換算成了以秒為單位:“很久了。”

        “怪不得。”光頭咨詢師點了點頭。

        他其實也覺得人家兩個合作的時間一定已經不短,但已經答應了的事,也不能不幫忙:“那個……嚴巡讓我把這個給你。”

        不論怎么說,當著人家隊長說這種事總不合適。

        光頭咨詢師捏著那張薪水格外優厚的入職邀請,示意莊迭跟自己走得遠了些,才又低聲解釋:“我就是幫他傳個話,他覺得你很有天賦……”

        莊迭掃了一眼那張邀請函。

        他大約猜出了上面的內容,道了聲謝,主動走過來。

        光頭咨詢師愣了愣。

        已經做好了被對方拒絕的準備,看到莊迭的反應,光頭咨詢師不僅沒有松一口氣,反倒更不自在:“那個,你不再——”

        下一秒,另一只手已經把那張邀請函利落抽走。

        莊迭的兩只手始終背在背后。

        他回頭看向抄家伙快步趕過來的凌溯,小卷毛精精神神地晃了晃,嘴角跟著抿起來。

        “我看看。”凌溯一目十行地看下來,“薪酬……待遇……行,知道了。”

        凌溯把沒收來的邀請函揣進口袋。

        他已經挖完了窟窿,朝光頭咨詢師點頭打了聲招呼,攬著險些被人挖走的隊員,一起走到墻角。

        凌溯低下頭,小聲商量:“也不能太囂張……拿這個威脅老宋,讓咱們倆把墻砸了總沒問題吧?”

        “沒問題。”莊迭認真點頭,“還可以讓副隊長不再追究小吃街。”

        凌溯幾乎已經忘了這一碼事,被他提醒,一拳砸在掌心:“對。”

        為了挖走莊迭,嚴巡給出的待遇非常優厚,薪資也格外慷慨。

        凌溯決定把邀請函拿回去,直接放大成四號字復印一份貼在宋副隊長辦公桌上。

        莊迭提醒:“還能把會客室的沙發也搬回去。”

        “放那兒也行,回頭再買新的。”

        凌溯對照著薪資標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計算器:“我看看,這個價位還能添置點什么……”

        ……

        光頭咨詢師完全沒料到事態的發展,瞠目結舌站在原地,和搭檔面面相覷。

        “這是在干什么?”中年搭檔低聲沉吟,“嚴巡那邊……看起來完全沒希望了吧?咱們怎么回那邊?”

        光頭咨詢師揉了揉腦門:“就跟他說,邀請函對方接了,很開心,表示會考慮……”

        何止是會考慮,聽計算器飛快按動的清脆機械音,那個隊長已經帶頭考慮到拖鞋要買幾雙了。

        光頭咨詢師怔了片刻,還是搖搖頭,無奈地笑了一聲。

        “別管他們了,這種情況別人是挖不走的。”

        光頭咨詢師主動走向墻的另一邊,蹲下來湊近墻角:“還是看看咱們的當事人沒鑿完的窟窿吧。我聽凌隊長這邊的動靜,剛才好像被嚇了一跳……”

        在把窟窿徹底鑿開以后,凌溯至少徹底沉默了足足三秒,才沖過來解救自己被人盯上的隊員。

        光頭咨詢師實在忍不住好奇,他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屏住呼吸,仔細湊過去看了看。

        “怎么了?”中年搭檔微怔,“能看見什么?”

        他原本還以為是凌溯年紀太輕,沒見過多少恐怖場景。看到自己的搭檔也沉默著愣在原地,才終于意識到不對,心頭沒來由升起些不安。

        光頭咨詢師靜了片刻,皺起眉搖搖頭,撐著地面直起身。

        中年搭檔伸手扶了他一把,自己也湊到凌溯開鑿的孔隙前看了看,卻在看清眼前那一幕時突然怔住。

        ……他看見了旅店的前臺。

        這種視角非常古怪。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觀察的方向也變成了由內而外——在這種視角下,他們第一次看清了站在柜臺內負責辦理入住的復讀機npc。

        那人的身體是全木質的,行動也僵硬得像是個提線木偶。

        木偶的手里拿著一把小刷子,正逐個拉開那些寫有編號的木格,把每個格子都打掃得一塵不染。

        剛進入旅店的時候,他們其實也和莊迭一樣,注意到了前臺那個造型古怪的柜臺。

        柜臺的四面都有大量鑲嵌著銅拉環的棗紅色木質方格,內盒可以拉出來,上面還寫著序號。

        在這個視角下,那些木格都大得不可思議,就好像——

        光頭咨詢師和搭檔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冒出了同一個猜想,而凌溯之所以愣了那三秒鐘,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件事。

        他們并不是在一個“旅店”里。

        所有人在辦理入住后,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柜臺。

        而他們沿著不同的樓梯進入的,就是柜臺四面堆放著的那些用途不明的、寫著序號的木質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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