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熬夜打游戲六(因為太寂寞而去問候一顆星)
今天晚上, “繭”的總部似乎有些奇怪。
如果是在平時,大廳即使不會聚集有太多人,也總會有一些剛做完任務、或是正在等待下一次排隊的任務者。
這已經是直屬任務者們工作的常態, 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將工作和休閑完全分開——先一口氣刷上幾十個漂流夢域,完成當天的工作指標。再進入半開放的解壓夢域區,挑個馬爾代夫的海灘或是極地溫泉度假,放松下來做個愜意的好夢。
這樣的組合, 即使消耗再大,最后那一場夢也會消除此前精神上積累的緊張、壓力和疲憊。醒來后依然會精神抖擻,隨時可以進入非睡眠模式繼續做任務。
在這種模式下,每片自由活動區域自然都會有不少任務者。
還沒有完成指標的任務者,會在緩沖區簡單休整,為下一個夢域做準備。
已經完成了今天夢域指標的人,則會去商城補充一些消耗的道具,如果恰好遇上打折的話, 就順手再囤上一批不同規格的精神力補充劑。
除此之外,也總會有些人徘徊在休閑區門口的自動夢域販賣機前, 糾結今天要去什么地方度假。
——值得一提的是,在販賣機邊上通常還會準備幾個骰子,也設置了盲盒模式, 可以隨機抽取一個夢域。就是為了避免這些人實在做不出決定,站在這里糾結一整個晚上……
總而言之,不論在什么時候,大廳都總不會是空無一人的。
所以在今天晚上,當d2終于從訓練模式里出來時, 面對著空蕩蕩的大廳,難免陷入了某種困惑的恐慌。
“我終于瘋了?”
d2低喃了一句, 又搖了搖頭:“不可能,我做過好幾次精神測試了,那家伙只是給我植入了一個不能說的暗示,沒做其他喪心病狂的事……”
他正沉吟著自言自語,忽然看見一個同事神色奇異地匆匆走過,連忙過去將人扯住:“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有什么集體會議嗎?”
“二——”來人看見他,條件反射地冒出了一個名字,又及時將第二個字剎住:“d2,你沒去挖土豆?”
“……”d2沉默了幾秒鐘:“啊?”
“挖土豆啊,還有倭瓜。我去晚了,一個堅果都沒搶到。”
那人說到最后一句,臉上就又透出幾分惋惜:“s2那家伙太狡猾了,遇到這種好事就優先叫自己小隊的人。”
“我們還好些,后來的人已經只能撿人家剩下的豌豆了。爆米花倒是一直都有,但負責商店的人好像已經下線了,只能先攢著,等他下次回來……”
那人沉浸在剛才的經歷里,自顧自說了半天,才想起對面的d2:“對了,你最近一直在訓練模式,是不是沒看后臺消息?”
d2支吾了兩聲:“……算是吧。”
他不是沒看,而是一看那個郵件自帶的前綴“二蛋”就頭疼,索性根本屏蔽了這些后臺消息。
“繭”的升級還需要幾天時間,這幾天里代號系統都無法重置。如果不是身上的彈藥和精神力補充劑都不足了,d2根本就沒打算過從訓練模式里出來。
“這種事不重要,你說什么土豆和倭瓜?”
d2皺緊眉:“還有你這一身打扮,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在頭上戴著個破鐵鍋,還一臉奇怪的胡子……”
他話說到一半,余光掃過幾個陸續從登陸空間里出來的人,錯愕地瞪圓了眼睛。
不單是眼前這個人……出現在他面前的每個人,都毫不在意地歪戴著一頂破鐵鍋,臉上多了奇怪的亂糟糟的棕色絡腮胡子。
在看到第一個人這樣打扮時,d2還覺得這副離譜的裝扮既古怪又滑稽,說不定可以替他分擔一點被困在內部八卦風口浪尖上的壓力。
但當每個人都戴著鐵鍋、長著胡子,整個總部仿佛正在進行某種奇怪的化裝舞會的時候……
d2摸著自己空無一物的下巴,終于再一次生出了強烈的不自信。
“對吧?我開始也覺得奇怪,后來就習慣了,畢竟所有人都得打扮成這樣。”
那人說道:“反正我還打算再去挖幾個土豆,來回摘摘戴戴的也麻煩……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d2眉頭緊鎖,他依然陷在強烈的困惑里:“去哪兒?”
“14679號漂流夢域……哦,現在不是漂流夢域了。”
那人翻看著定位系統:“有任務者和那場夢進行了綁定,它現在有新的夢主了。”
這種情況當然一點都不常見……但令人沒想到的是,在“繭”浩如煙海的程序代碼中,竟然還真有與之對應的幾列。
只要確定已經不存在嚴重的危險和隱患,任務者是可以與無主的漂流夢域綁定的。
如果新夢主愿意的話,甚至還可以把夢域交給“繭”來托管。
這些被“繭”托管的夢域,會并入休閑區,成為那些半開放夢域中的一個。新夢主可以給夢域定價,在抽取百分之十的托管費用后,剩下的收益都歸新夢主所有。
“也就是說,新夢主只要把這場夢交給‘繭’來托管,自己就什么都不用負責了。”
那人解釋道:“和那些用來度假的夢域一樣,‘繭’這邊會進行日常維護,保持它的正常運轉,新夢主只要躺著分成就行了……”
“哪兒來的這些規定啊?!”d2瞪圓了眼睛,“新出的規則嗎?我怎么不知道?”
“還真不是,這條規則很老了……好像是拓荒者那一代就有的。”
邊上又走過來一個技術人員,他同樣也裝扮了鐵鍋胡子套裝:“仔細想一想,其實很有道理。”
“不然的話,現在拿來度假的那些半開放夢域又是哪兒來的?”
他指了指d2剛出來的那道門:“訓練模式的那些夢域呢?總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d2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聞言愣了愣,沒能答得上來。
……
“拓荒者”其實是一群非常特殊的任務者。
在現實中,夢境的異變只是發生了不到一百天的時間。
但在任務者云集的“繭”內,為了盡快讓繭的進化速度足以保護現實的穩定,基礎的時間流速從一開始就被定在了10:1,也就是已經過去了近三年之久。
在這三年的時間里,所有技術人員、任務者和其他各部門加班加點的工作,對整個程序經過了幾次大規模的迭代,才有了今天的“繭”。
而他們所提到的“拓荒者”,其實就是三年前最早被征召的那一批執行任務的人員。
這些人負責的是潛意識的拓荒工作,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向遠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解決掉一路上遇到的一切夢域,并不斷將收集到的信息發回總部。
這些由拓荒者回傳的信息,正是如今支撐起了“繭”的一切邏輯運算的基石。
如果沒有這些最為重要的基礎信息,哪怕是再高明的神經科學專家、再復雜精妙的程序,也不可能建立起如今佇立在潛意識的邊緣,維持現實世界穩定的這座龐然大物。
至于這些拓荒者現在在什么地方……這件事則沒有任何人知道。
有傳言說,他們每個人現在都已經成為了“繭”總部的高層。
但也有人在私下里聽說……由于當初的經驗不足,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在那場過于漫長和混沌的潛意識探索行動中徹底崩潰,現在還在療養當中。
至于那些更加離譜的小道消息,比如“拓荒者們已經全部迷失在了潛意識深處、成為了潛意識世界的一部分”,“拓荒者找到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邊界”,“拓荒者依然沒有全部歸隊”,“拓荒者里有人私奔了”……更是林林總總不勝枚舉,只不過這些猜測都實在太過天馬行空,大部分人都不會放在心上。
……
總之,對于d2這一批任務者來說,這些都已經是上一代甚至幾代前輩的故事了。
“你是說——我們現在這些半開放的解壓夢域,還有訓練用的專用夢域。”
d2回頭看了看:“這些都有可能是當初的拓荒者用這種方式帶回來,放在這里給我們用的?”
那個技術人員輕輕聳了下肩:“畢竟這套舊流程就在‘繭’初代的代碼里,從來都沒被更改過,這是最有可能的一種假設了吧?”
他說得的確沒錯,不只是d2,附近的幾個頂著鐵鍋的任務者也沉吟著點了點頭。
當然,眾人覺得有道理的另一個原因,也是術業有專攻,對方原本就是負責編寫程序的技術人員……
“我剛才就想問了。”
d2接受了這個推測,卻還是忍不住道:“你不是坐辦公室寫代碼的嗎?為什么和他們一樣也戴著這一套東西啊?!”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指向了那些孤立自己的任務者。
“勞逸結合嘛,誰不想進去跟食人花和火爆辣椒干兩仗。”技術人員活動了兩下手腕,還有些意猶未盡,“這可是我少年時代的夢想之一了。”
按照他們的年代,這種中古級別的經典游戲早已經只會出現在“懷舊大盤點”里,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全息游戲的廠家來花時間和精力復刻。
技術人員一時技癢,忍不住進去來了兩局,又順手幫忙升級了地圖,把夜晚、水池、濃霧和屋頂幾個場景也加了進去。
等進入的人次足夠多,夢域吸收了足量散逸的意識波動,下一次自我升級的時候,就可以進去種蘑菇了。
“對了,你們也完全可以放心。”
技術人員推了推眼鏡,補充道:“這是我們新搭建的一套能量循環系統。這些散逸的意識波動就算不收集,也會自然消散的,不會對本人產生任何傷害……”
“這些交給你們就行了。”之前的任務者大喇喇擺了擺手,“我們沒什么不放心的。”
他整理了下頭頂的鐵鍋,看向d2:“這一輪植物應該長好了,我準備再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d2站在原地,皺了皺眉。
雖然弄不清這么多人為什么要去挖土豆……但在這些人的描述中,那個夢域似乎的確是有著某種特殊的魅力。
理論上來說,去看一看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可偏偏不知道為什么,d2心中總是莫名醞釀著一種強烈的、不明來由的抗拒……
“去就去吧。”d2用力搓了搓臉,他最近大概是神經太過敏了,“對了,新夢主是誰?”
“我也沒見到,我們過去的時候新夢主已經離開了。”
任務者仔細想了想:“聽認識的人說,好像是個卷頭發的年輕人,斯斯文文的,管他的搭檔叫隊長……”
d2:“……”
任務者:“?”
d2一言不發地掉轉身,一頭扎進訓練模式的夢域里,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
夢域銀河。
漫天星光之下,莊迭和凌溯已經離開《植物大戰僵尸》的夢域,回到了等待分配的隊列里,所處的環境也變回了深藍色的天穹。
“綁定成功了?”
凌溯把這次掙來的抽獎次數全轉給莊迭,跟他一起檢查后臺:“確認一下,別綁到嚴博士的賬號上……”
莊迭仔細確認過,點了點頭:“沒有問題,是我的賬號。”
雖然莊迭自己在當時沒有意識到,但在種下向日葵、用陽光換植物種子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和這個漂流夢域發生了獨一無二的交互。
在“繭”進行確認時,因為那片向日葵花田,莊迭自然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這片夢域的新夢主。
由于總部的相關規定,半開放夢域只能以獎勵點和經驗值為單位定價。抽獎次數無法作為定價被填進去,他們只好在商店邊上開了個專門賣“快樂挖掘套裝”的自助攤位,又豎了個500抽獎次數一套的木牌。
莊迭有些遺憾,在和隊長商量過后,參考其他夢域,把價格定在了50經驗值一次。
除非到了升級的緊要關頭、就差那么千八百個經驗就能把精神力升到下一級……大部分情況下,任務者們其實都不太在意零星的十幾二十幾個經驗。
更何況,只要花十個經驗就能進行一次無限制的挖掘,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對任何一個任務者而言都是強烈的誘惑。
他們離開前,就已經有人帶著挖來的植物迅速去刷了幾個夢域。
最普通的那一類戰斗型漂流夢域,用花盆扔幾顆豌豆射手下去,幾乎可以速通,做兩三次任務就能毫無懸念地回本——即使是難度較高的夢域,也可以配合堅果、土豆雷和倭瓜,隨隨便便就達到相當驚艷的效果。
這還只是隨機使用,等到各小隊內部開過會、讓策略型任務者制定出最合適的攻擊陣容,戰斗力還會加倍。
根據凌溯的預測,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接到“繭”的來信。建議他們調高門票價格或是同意控制人數,以免排隊等待進入夢域的人數過多,給系統帶來過大的壓力……
“等下次夢域升級,出現黑夜場景的時候,我們再回去種蘑菇。”
莊迭打開筆記本,按照升級流程寫著接下來的計劃,把貓尾草、海蘑菇和玉米投手填在了表格里。
凌溯也興致勃勃地跟著出主意,一會兒建議種大蒜、一會兒提醒還可以種憂郁蘑菇和地刺,又主動給自己增加難度,加上了個火炬樹樁。
——離開之前,他還記了那個技術人員的聯系方式。準備找機會跟對方合作,把那些種類豐富的僵尸也弄出來過過癮……
莊迭一絲不茍地全記下來,按照升級解鎖的場景逐個安排妥當,才終于合上筆記本。
他的后臺一直有新消息提醒,莊迭打開收件箱,點進去看了看:“隊長,我得到了一枚拓荒勛章。”
“還可以弄個毀滅菇……”凌溯意猶未盡地沉吟著,聞言忽然抬了下眉,“總部發的?”
莊迭點了點頭,打開那封未讀郵件。
他們現在是用游戲頭盔接入,只有等莊迭回到個人夢域時,勛章才會被實體化,正式頒發給他。
莊迭點開勛章的預覽圖片,發現那是一枚被荊棘圍繞著、長了許多尖刺的蒼綠色圓球。
“是蒼耳。”
凌溯攬著小卷毛的肩,和他一起看著那張圖片:“很久沒見過這東西了……是獎勵拓荒者拾獲新夢域的。”
變異初期,無論是“繭”的總部還是心理協會,對潛意識的認知都還極為有限,只能靠拓荒者們憑借人力一點點摸索。為了增加可供研究的樣本,拓荒者每帶回一個夢域,總部就會頒發一枚這種勛章作為獎勵
因為很多夢域都會粘著拓荒者的意識被一路帶回來,就像蒼耳一樣,大部分拓荒者索性直接就把它叫成“蒼耳勛章”。
有許多人不小心摸進了意識特別活躍、人們扎堆做夢的地方,等從總部回來,勛章甚至能直接掛滿一身。
潛意識拓荒和探索的計劃初步完成后,任務者不再被派出去游蕩,這些勛章也已經許久沒找到機會再被下發過。
如果凌溯沒有記錯,上一枚拓荒勛章被頒發下來,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莊迭有點好奇:“是那種會掛在褲腿上的刺球嗎?”
凌溯笑了笑,點頭道:“對……也叫羊負來,據說它當年就是掛在羊的卷毛上傳進的中原。不過不能吃,果實是有毒的。”
“它們跟著人或動物去旅行,去各種新的地方。”
凌溯抬起手,輕輕揉了下身邊的小卷毛:“在哪兒掉下來,就在哪兒停下。”
穿行在漫無邊際原野中的旅人,每穿行過一片荒草,就會有蒼耳掛在褲腿上。
拓荒者在潛意識中行走,也會帶回許多在路上遭遇的夢域。
這些夢域會被逐個從拓荒者的意識中剝離,摘下來整理好。
它們或是會被保留下來,成為半開放的內部夢域,或是交由“繭”粉碎解體,轉化成海量的珍貴信息和數據流。
莊迭猜到了凌溯沒有說出的話:“越是蘊含著重要信息的夢,越會被粉碎掉?”
凌溯點了點頭:“這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了,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意識碎片……如果拓荒者拒絕粉碎的話,就要自己進入那個夢境里,把所有信息收集全。”
莊迭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蒼耳上的尖刺。
這只是虛擬的預覽投影,他暫時還無從得知它們到底有多硬、是不是扎人,也不清楚一枚蒼耳要走多遠,才能跟著拓荒者穿過夢的無垠荒原。
他覺得自己似乎聽過“拓荒者”這個詞,可仔細想的時候,卻又沒有任何印象。
“隊長。”莊迭抬起頭問,“拓荒者會覺得孤單嗎?”
凌溯抬了下眉。
他沒有立刻回答,沉吟了片刻才垂下視線,輕輕笑了笑:“分人……最好不要有這種情況。”
莊迭坐得有點累,向后靠在凌溯肩頭,軟乎乎的卷發蹭進他頸間。
“為什么?”莊迭問,“覺得孤單會怎么樣?”
凌溯攬住莊迭,他向上指了指那條由夢域組成的銀河,緩聲道:“會忍不住和星星做朋友。”
無邊無際的、混沌而寂寞的旅程里,總會有不小心走得太遠的旅人,因為太寂寞而去問候一顆星星。
那是最危險的行為。
所以,在第一代的“拓荒者”們結束探索后,任務者的規定就永遠多出了一條——“嚴禁單獨進入夢境,在任何情況下,必須有一人及以上同行。”
莊迭之前只是記住了規則,還是第一次意識到了這條規定的重要性。
他在腦海里畫了個重點,很嚴肅地握住凌溯的手:“隊長,我以后都跟你一起,我們兩個同行。”
凌溯怔了兩秒,忍不住輕笑起來。
凌溯收攏起手臂,他把莊迭更深地圈進自己的懷里,吸了口氣,格外輕緩地慢慢呼出來。
“沒問題,小卷毛。”凌溯輕聲保證,“沒問題。”
凌溯把下頜搭在莊迭的肩上。
他側過頭,在那些蓬松的、格外柔軟的小羊毛卷兒上輕輕蹭了蹭,忽然說道:“抬頭。”
莊迭跟著抬起頭。
在他們的頭頂,是數不清的漂流夢域組成的銀河。
每場尚未消散的夢都是一顆星星,點閃著或明或暗的亮芒。
凌溯的語氣又低緩又柔和。
他準備帶著小卷毛再挑個漂流夢域處理,卻偏不肯好好說,隨手扒拉著后臺,嗓音里透出一點永遠正經不起來多久的笑意。
“喜歡哪顆星星?”凌溯一本正經道,“我去給你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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