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其實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可當她看到他搖頭，說“沒有”的時候，心還是被狠狠的刺痛了。

“陸庭深。”她靠在他懷里，頭抵著他的肩，聲音嗡聲嗡氣，“那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聽別人那么說，就真的以為是自己的錯。你還那么小，連眼睛都沒睜開，怎么能怪你呢？”

“嗯。”陸庭深輕撫她的肩，“我知道。小時候也想過生日的，七歲那年，我提了一句想吃生日蛋糕，被陸非煙女士冷不丁扇了一耳光，還被指著鼻子罵，災星，害得哥哥失蹤，還想吃蛋糕……”

“別，別說了。”池淺猛地吸了吸鼻子，雖然他講述的時候語氣輕飄飄的，甚至還帶著一絲輕笑，但她聽得是真難受啊！

那是一巴掌嗎，那是親娘打在兒子的心巴上！

該有多痛？

陸庭深似沒聽到她的話，自顧自的繼續道：“因為我一句發自內心渴望的話，撕開了陸非煙女士的傷疤，她扇了我一巴掌還不夠，把我按在地上發瘋似的打我，夜國光先生就坐在那里，冷冰冰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更沒有要救我的意思，我好痛好，感覺再這么被她打下去，我肯定會死。”

“可我還不想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我一把推開她，掙扎著爬起來就往門外沖！”

“跑到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是我見他們的最后一眼。”

“……”池淺知道他的童年很悲慘，不知道這么慘。

她淚流滿面，不想被他發現，深深地埋進他頸窩里。

她不知道，她抱著他脖子的手，隨著她的嗚咽而發抖。

陸庭深似陷入了魔障，揭開了這個傷疤，就想將它徹底掀掉。

“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跑到天都黑了，肚子餓得呱呱叫，我蹲在馬路邊，哇哇地放聲大哭。”

“忽然眼前出現一個哥哥，他叫我別哭，還說請我吃蛋糕。”

“我從來沒有在生日的時候吃過蛋糕，抹了把眼淚就跟他走了。”

“他是一個人販子，我被賣了，賣了一次又一次，逃跑了一次又一次……”

“輾轉三年過去了，我以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四處流浪。”

“我想，這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不用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虐打，不用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視若無睹。”

“可，忽然有一天，有人找到我，告訴我，我外公外婆很是惦記我，找了我三年。”

“我決定跟他們回去，看看外公外婆，他們是這個世上唯二對我好的人。”

“后來，我才知道，我離開夜家的那天，陸非煙女士徹底瘋了，被夜國光先生送進了精神病院。外公外婆知道后很是難過，可他們聽說了他們女兒的所作所為，徹底寒了心，跟她斷絕了關系。夜家也不承認陸非煙女士夜家大夫人的身份，自然也不會留下我這個災星。所以我到了陸家，從此改名陸庭深。”

……

中間那段故事很簡潔，可池淺知道，遠不像他說的那樣三兩句就帶過了。

七歲的小孩子，輾轉流落在外三年，又經歷過怎樣的苦呢？多少個日日夜夜孤單無助？

“陸庭深，你不會再孤單一個人。”

池淺沒有再追問，而是抱著他，安靜地陪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樓梯口忽然傳來明叔的聲音。

“夜二少，你怎么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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