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千里送姻緣
這桃紅李白,鶯啼燕舞的春天,讓秦深的心也萌發(fā)了春意。心里沉寂多年的冰山,慢慢消融,變得溫溫暖暖的。他把這一切歸功于陸依。
在陸依最近兩次夜班的晚上,他都是回秦家吃的飯,沈素心又再次提及讓他帶陸依回來。秦深淺笑著應(yīng)下,這次不是客套敷衍,是真的想帶她回來,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坐下吃頓飯。
飯后獨處時,秦深問秦朗:“怎么樣?要不找天一起帶回來?”
秦朗就算萬分的想,也不敢百分百的答應(yīng)。心下明白,大概率或是一定,會被某人拒絕,可又不想因此誤了陸依的到來。于是笑了笑說:“你選日子吧,不過不知道她到時候有沒有空。”
秦深揶揄他:“是不是拿捏不住她?別太慣著了。”自己弟弟什么德性他知道,多半會把女朋友寵上天,談什么拿捏。這方面他就比較自信,暗暗得意著,差點脫口而出:“多跟你哥我學學。”
第二晚,秦深信心十足的對陸依道:“我爸想見你,哪天去一趟吧?”
“哦。”陸依模棱著應(yīng)了一聲。
“哦是什么意思?去還是不去?”以為她是害羞,秦深故意逗她。
“最近挺忙的,過段時間再說吧!”陸依怯怯的說。
出乎意料的答復。
秦深貼上來笑問:“怎么了?之前不是怪我不肯帶你去嗎?現(xiàn)在又矯情上了?”
之前想去是想被承認被肯定,但見面的結(jié)果又可能是另一種。陸依有些膽怯。
“再等等吧!”
“你怕了?丑媳婦總得見公婆的。”
對啊,老話也拿丑媳婦說事,如果是漂亮媳婦那就無需擔心了。可是陸依知道,自己實在不夠漂亮。長得不夠漂亮,家世也不漂亮,經(jīng)歷更不漂亮。這個樣子的她怎么去見公婆。
如果她被否定,她絲毫不懷疑秦深的立場,為了她,他會不惜和家里鬧翻。那樣的話,他剛剛打開的心結(jié)就會被她逼得又系上。那是她萬萬不想看到的。
看她臉上多了幾分憂愁,秦深知道她在擔心什么。而他心底也有這樣的擔心,不如干脆生米煮成熟飯,就沒人有資格反對了。
“依依,我們結(jié)婚吧。”為防嚇著她,秦深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
陸依愣了一下,隨后笑著拍打了他一下,“什么啊?怎么一下子就扯到結(jié)婚了。”
這種逃避的態(tài)度,讓秦深有些不快,問她:“你還沒準備好嗎?”
陸依笑得刻意,道:“不是沒準備好,是根本就沒準備嘛。你也知道這個季節(jié),結(jié)婚的那么多,場地飯店都不好定的。再說,都沒提前通知家里,他們也沒心理準備,搞得太突然。而且……”秦深面無表情的盯著她,讓她無法繼續(xù)說下去。
他只是提了一句結(jié)婚,根本都沒給出時間,她就諸多理由等著。你說春天結(jié),她就說太忙,你要說夏天,她又要說太熱;若說現(xiàn)在結(jié),她一定說太趕,就算說以后,她也會說不急。反正各種理由,無數(shù)借口,歸根到底就一句話——她不想跟你秦深結(jié)婚。
“算了,以后再說吧!”秦深起身。在陸依面前他不必隱藏,生氣都生得太明顯。
正欲走開,衣襟卻被扯住。陸依仰頭看著他,愧疚的說:“對不起。”
她的一句對不起,讓秦深的氣消了大半,轉(zhuǎn)身問她:“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陸依沉默著,許久,才委委屈屈的說了句:“我也不知道怕什么。”如果知道怕的是什么,那么事情就簡單多了。
這副表情讓秦深禁不住心疼,不忍再為難她。坐下嘆道:“反正早晚的事,也不急于一時。”
“就是嘛,我逃不出你的掌心的。”陸依抱住他的胳膊,獻媚般的貼到他身上。
秦深很是受用的哈哈笑了。暗自慶幸,虧得昨天沒在秦朗面前裝叉吹牛,不然很難收場了。
……
下午,秦深接到陸依的電話,歡快的問他幾時回家,說有事情要告訴他。秦深好奇,什么好事會讓她這么按捺不住,也急于知道,等不到下班就跑了回來。
沒等秦深開口問,陸依就湊過來嘰嘰喳喳的報告著:“你知道嗎,我同學小敏和月月明天要來,就是你另外的兩個救命恩人吶。她們今天才通知我說已經(jīng)買了票,明天就到,太突然了是吧?我們是不是要好好招待她們一下?”說著,拿出手機,翻出三人的聊天記錄給秦深看。
秦深看了兩眼,“切”道:“飛天小女警?都多大人了,還起這么幼稚的群名。”
“這是上學的時候,小敏為我們小團體取的名字,后來就用作了群名。”陸依憨笑著解釋。
秦深指著其中一個卡通頭像問她:“這個黃毛丫頭是你?”
“什么黃毛丫頭,是泡泡啊!”
“泡什么?”秦深沒聽清。
“泡你呀!”陸依仰起臉?gòu)汕蔚幕厮?
“不要臉。”秦深寵溺的笑著捏捏她的臉,問:“她們什么時候到?”
“明天下午四點多。我已經(jīng)調(diào)好班了,這幾天陪她們好好玩玩。”
“住哪里?”
“噢,還沒訂,我馬上上網(wǎng)訂間房。”陸依翻著手機找。
“酒店我來安排吧,明晚我再陪你們一起吃個飯。他們怎么說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應(yīng)該我來安排。”
“好呀,那我就不跟你客氣啦。”陸依甜甜的笑著。
“客氣什么,我的不都是你的嗎,有什么好客氣的。”她似乎還跟他分著你我。秦深問:“你跟她們說了我們的事嗎?”
“還沒有,我想等他們來了當面說,給她們個驚喜。”
從他進門起,她臉上的笑就沒消失過,看來這兩個同學的來訪讓她高興的有點過頭。
“就這么開心嗎?你們多久沒見了?”秦深問。
“有四五年了吧,月月結(jié)婚后就沒再見面。”
“她們兩個都結(jié)婚了?”看吧,只有你還拖著不肯嫁。秦深等著她肯定的回答后說這一句。
“沒有,還有一個沒結(jié)。”
“哪個?”秦深想看看這個拖后腿的是誰。
“小敏。”陸依指著一個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卡通假小子頭像。
秦深看了看這個昵稱“毛毛”的頭像,說:“但看這樣子,一般男人都得躲著走。”
“不準你人身攻擊。”陸依為同學辯駁道,“小敏她是眼光高,普通男人入不了她的眼。不像我,隨隨便便找個人就跟了,都不知道挑一挑。”
“隨隨便便?有我這么優(yōu)秀的隨隨便便嗎?你是不知道你身后的預備役有多壯大,改天我?guī)阋娮R見識!”秦深捏著她的臉,囂張的說。
“那為什么是我?是因為我救過你嗎?”眼神一轉(zhuǎn),陸依問:“如果你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小敏,那現(xiàn)在跟你在一起的會不會就是她?”
秦深腦中浮現(xiàn)出那個紅臉女孩,小敏應(yīng)該就是她了,那么這個假設(shè)基本沒可能。伸手握著陸依的腰,把她拖入懷中,滿含深情的看著她的臉,對她說:“依依,我愛上你真的不是因為你救過我。”
陸依默默含笑凝望著他,等著他撩人心弦的告白。
“如果不是貪戀你的美貌,我這么膚淺的人怎么可能愛上你。”秦深一本正經(jīng)的說。
陸依滿懷的期待被他無情的愚弄了,恨得咬牙,狠狠在他手臂上擰了一下,看他痛得咧嘴,仍不解氣,又罵了一句:“無恥!”
……
方小敏和江心月的到來仿似把陸依帶回到十多年前那無憂無慮的大學時光。三人見了面就開心的聊個不停。
上了出租車,三人并排坐在后座,說起了悄悄話。
“依依,你猜我們這次突然來是為了什么?”方小敏神秘兮兮的問陸依。
事出反常必有因,陸依知道她們來這里不會單純?yōu)榱颂酵!盀槭裁矗俊标懸绬枴?
“千、里、送、姻、緣。”方小敏一字一頓的說出幾個字,然后朝江心月?lián)P揚頭,示意她接著說。
“依依,你還記得凌宇的那個同學,高程高學長嗎?”江心月對著陸依道,“人家現(xiàn)在可是妥妥的精英,剛剛回國的海歸醫(yī)學博士。”
江心月口中的凌宇,是現(xiàn)任她老公,大學里時任她男朋友的肖凌宇,陸依自然記得。而那個高程,陸依印象也挺深,因為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個追求者,也是她在大學里唯一的追求者。
“嗯,有點印象,怎么了?”陸依明知故問。江心月的話配上方小敏的“千里送姻緣”,他們倆人來的目的,陸依心里已猜出七八分。這讓她沒了剛見面時的興奮,因為這節(jié)外生出的枝,讓她一會兒無法坦蕩的介紹秦深了。
江心月娓娓道來,“前些日子,高學長來家里做客,聽說你離了婚,至今還單著,就表示對你還有感覺,一再拜托我和凌宇為你們牽線。這不我就拖著小敏特意跑來一趟,想著做件成人之美的好事。依依,我是覺得高學長他條件屬實不錯,這么多年還對你念念不忘,這份長情就很難得。你考慮考慮唄。”
陸依這會兒只恨自己過于謹慎,過于保守,沒早點將她和秦深的事告訴她們。因為和秦深的這層關(guān)系,她也根本就沒對她們提起過他。現(xiàn)在,人家遠道而來做媒,如果此時對她們說,她早已心有所屬,不必費心,只會掃了她們的興,弄得都不痛快。
苦果只能自己吞下,陸依笑著應(yīng)付:“我對他已經(jīng)沒多少印象了。”
說話間,車子到了酒店,話題暫且撂下。
陸依在前臺取了房卡,帶她們?nèi)チ朔块g。超豪華的海景套房,讓方小敏和江心月目瞪口呆了。陸依也被驚到,想秦深為他救命恩人也算拿出十分的誠意了。
“依依,干什么?你這是種了福彩頭獎了嗎?這房間你一月的薪水都不見得夠吧?太奢侈了,不行,馬上換了。”方小敏頻頻擺手道。
“不是我訂的,是有人請你們的。你們心安理得的享受就是了。”陸依賣著關(guān)子。
小敏和月月瞪眼看著她。
陸依笑道:“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們。你們還記得十多年前,我們在青陽山下救過一個人嗎?”
“嗯,記得,那人好像是摔傷了,我們給叫了救護車。我記得人長得還挺帥,小敏還花癡了人家好長時間,是吧?”
“哇!依依,你該不是遇見他了吧?是他嗎?他要來報恩是嗎?”方小敏抑制不住的興奮起來。
陸依笑著點頭,含蓄的說:“嗯,就是他。之前因為ptsd,來我這里就診,就認識了。他聽說你們要來,一定要親自安排,還說今晚要請你們吃飯。”
“上帝呀,老天啊,緣分吶!”小敏夸張的雙手合十喊著,然后揪著陸依問,“依依,依依,他結(jié)婚了嗎?”
“沒有。”陸依臉紅著答。
“太好了!他發(fā)福了沒呀?是不是沒以前帥了?要是變成油膩大叔我可不要。”
“好了,別追著依依問了,你一會兒就見到真人了。”月月看不過去,把小敏從陸依身邊推開。
自己又很多疑問,對著陸依問:“請得起這么豪華的酒店,他經(jīng)濟實力應(yīng)該不錯吧。他做什么的?”
“是一家藥械企業(yè)的負責人。”陸依淡淡的答。
“哇!高富帥呀!不枉我這么多年的寒窯苦守!”小敏慨嘆,隨后哼起了經(jīng)她自己篡改的歌。
“青陽山下白素貞,洞中十年修此身,啊……”
陸依和江心月兩人對視一笑,無奈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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