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宋丞相，去瞧瞧吧
秦鐘皺著眉，不敢說話，只能壓了壓手。
宋子玉也心有忐忑的跟著進(jìn)了大廳，身后，顏綰傾看著宋子玉冷漠的背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任由碧荷攙扶著進(jìn)了大廳。
這期間，她雖未大幅度的四處張望，但用余光瞄了一下，四周除了在場的幾個(gè)人外，并沒有張捕頭和柳姨娘的家人。
大廳里，逸王坐在正座上，顏幽幽坐在他的身側(cè)。
二人中間的檀木桌上是伺候的丫鬟們新煮的茶水。
但無論是逸王還是顏幽幽，甚至是葛敬堯，都沒有去端茶杯。
逸王更是寒著一雙眸子，朝著顏綰傾看了過去。
從進(jìn)入丞相府到現(xiàn)在，他是強(qiáng)忍著滿腔怒火，沒有一掌拍死這個(gè)可惡至極的該死女人。
一側(cè)，宋子玉和顏綰傾同時(shí)都看到了逸王那威嚴(yán)冷漠的眼神，讓那夫妻二人從心底里開始發(fā)寒。
“不知王爺，王妃娘娘，漏夜前來丞相府，所為何事？”
宋之問此時(shí)雖不知具體是什么事情，但從秦鐘的眼里他已然看出了些端倪，恐怕今晚丞相府不大太平了。
“葛大人。”
逸王的聲音壓地沉沉的，壓在聽的人胸口，總覺得喘不過氣來：
“王爺。”
葛敬堯起身恭敬的行了個(gè)禮。
“把人抬上來吧。”
“是。”
葛敬堯帶著幾個(gè)侍衛(wèi)走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再進(jìn)來的時(shí)候，幾個(gè)人手上抬著一方木板，木板上放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宋之問眼皮又開始毫無征兆的猛烈跳了兩下，他緣何知道那是尸體，只因那白布下沒有遮蓋住的地方，露出一只慘白的手臂。
但因?yàn)槟侨说纳碜雍湍樁急话咨牟济芍床怀鍪鞘裁茨樱匀灰膊恢降资呛稳恕?
反觀顏綰傾和宋子玉。
一個(gè)嚇的手指一僵，硬生生的向后退了一步。
一個(gè)忽的臉色一白，只因宋子玉借著大廳內(nèi)的光亮，看到那死尸手臂上的一塊紅色胎記，那胎記他太熟悉了。
“宋丞相，去瞧瞧吧。”
逸王嘲諷一笑，他沒有讓宋子玉去瞧，也沒有讓顏綰傾上前，而是讓宋之問去掀開蓋尸布。
宋之問也說不出來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覺，要說死人他不是沒見過。
十年前渭河決堤，豫州瘟疫，他是到過現(xiàn)場的，整個(gè)豫州城，餓殍遍野，民不聊生，餓死的尸體，成片成片的扔在路邊，無人掩埋。
可那是，人只想著活命，對那些死去的尸體，根本生不出懼怕來。
在瘟疫面前，死尸怕什么，瘟疫才是猛如虎。
可今晚，他不知怎得胸口有些發(fā)涼，他慢慢的朝著那木板走過去，猛地將那白布掀開。
木板上，是一具骨瘦如柴的身體，長長的頭發(fā)披散著，細(xì)長的臉慘白的裹著皮下的骨肉，長長的黑黑的指甲里塞滿了泥土，白色的長袍穿在身上，胸前插著一把匕首，充著血的雙眼圓瞪。
便是膽大如宋之問，都在掀開蓋尸布的那一刻，被那雙充血的雙眼，瞪的差點(diǎn)心悸而死。
這人他太熟悉了，正是他兒子的妾室，幾月前小產(chǎn)后思子心切，陷入瘋癲的柳姨娘。
此時(shí)，空氣宛如靜止了一般，宋之問緩慢轉(zhuǎn)頭看向宋子玉。
“柳兒，柳兒！”
宋子玉雙眸瞪著，眼眶通紅的看著眼前的尸體，一臉的情真意切。
“柳兒，這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
他雖看似是看著尸體，實(shí)則眼神根本不敢去看柳姨娘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顏綰傾也看見了柳姨娘那慘白的臉和死不瞑目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那雙充血的眼睛好像……好像詭異的動(dòng)了一下！
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掌朝下，死死摳著碧荷的手臂，碧荷忍著痛，攙扶著她，卻不敢吭一聲
顏幽幽看著顏綰傾的動(dòng)作，柳眉微微的皺了起來。
果然啊！心狠手辣的人，便是面對被自己害死的人尸體，都能如此平靜，那這世上還有什么是他們不敢做的。
“大公子，知道這死去的女子是誰？”
逸王薄唇帶出了幾分嘲弄。
“回王爺?shù)脑挘俏⒊嫉逆摇！?
“因幾月前小產(chǎn)，思子心切，急火攻心，亂了心智，差點(diǎn)傷了微臣的夫人和腹中的孩子。”
宋子玉看了眼顏綰傾，眼神一晃，繼續(xù)道。
“微臣覺得對她有愧，便讓她的母家把人接出丞相府，回家療養(yǎng)，沒想到，沒想到再見面竟是天人永隔。”
宋子玉聲音哽咽，說著一半真話，撒著一半謊話。
如若是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以為這宋子玉對柳姨娘是情深義重。
“既然大公子肯認(rèn)就好。”
逸王瞇了瞇雙眸。
“葛大人，讓人都進(jìn)來吧。”
“是。”
葛大人再一次出了大廳。
不多時(shí)，一群人跟在他身后走了進(jìn)來。
為首的二人，一個(gè)是大理寺仵作孫金，一個(gè)是順天府仵作劉希。
二人身后，跟著的正是張捕頭和柳姨娘的父親，繼母。
顏綰傾一看到那三人，一張美艷的臉完全的失去了血色，蒼白的像是紙片一般。
一旁，宋之問自然注意到了顏綰傾剛剛驚慌的神色，也頓時(shí)明白了恐怕這件事并不是所看到的這么簡單。
他狠狠地捏斷了掌心的佛鏈，強(qiáng)迫自己要冷靜。
“宋丞相。”
逸王沉著臉，聲音帶著一派的威嚴(yán)。
宋之問忙斂了眼中的疑色，恭敬道。
“王爺。”
“本王本來不想大晚上登門丞相府，可本王總要給死去的人以及活著的人一個(gè)交代。”
逸王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顏綰傾，那眼中的厭惡赤裸裸的毫不掩飾。
“至于這人是怎么死的，如何發(fā)現(xiàn)的，還是讓秦鐘，秦大人親自給宋丞相說一遍吧。”
逸王沖著秦鐘擺了擺手。
一旁，顏幽幽由始至終都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好似這件事與她毫無關(guān)系一般。
她知道，這些混跡朝堂的人，各自都有各自的聰明，就連說話都是軟中藏針，先禮后兵。
逸王不讓葛敬堯說明事實(shí)經(jīng)過，而是讓秦鐘陳述，這就多了另一層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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