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半路下船
蘇尋回到國公府,才進(jìn)儀門,便又被國公爺請進(jìn)了主院。
蘇烈是個不成器的,大事大非上向來是個沒有主見的。吃喝嫖賭,他主意一個比一個還大,如今蘇尋的事決定了家族的命運,這時他便又如同一個沒斷奶的孩子,事事都要請老娘出面拿主意了。
如今,蘇尋雖然還是個頭頂一個區(qū)區(qū)七品芝麻官的翰林院主簿,但他們心里都清楚。
蘇尋的官是正經(jīng)科考而來,他在這個七品芝麻官的位置上不會待太久。
況且,如今圣上命他協(xié)理大案,那便是要重用他,只怕此番大大案一了,便能得到升遷。
如今,國公爺蘇烈他自己也算是明白,內(nèi)強中干的自己,是再也約束不了他的了。
“老太太,父親……”
蘇尋對著長輩一一行了禮,只是看到蘇成和林宛瑜也在的時候,心中難免也驚訝。
“尋兒來了啊,快坐。”
蘇老太太瞇著眼睛笑呵呵的,眼中滿是慈愛。
蘇尋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只是依言,聽話的坐到了蘇成的上首。
“尋兒啊,你是個有出息的好孩子,比你爹有本事!”
蘇老太太笑著一頓夸獎,蘇尋端起茶盞,眼中看不出情緒。若非他自己努力堅持,他這輩子都得不到老太太如此相待。
見蘇尋不接話,蘇老太太子覺得一瞬的尷尬,他輕咳了一聲,而后又厚著臉皮道:
“今日太子妃娘娘召見,她的意思是,方家和沈家的這個案子,要深入淺出,不宜鬧得太大,最好是以婆媳不睦,相互廝殺來結(jié)案。”
蘇尋聽了蘇老太太的話,嘴上揚起來冷笑道:
“老太太的意思是,讓我做假?”
蘇老太太聞言,臉上有些掛不住,就算她是這個意思,也沒有必要說得這樣直白不是?
“二表哥此言差矣。”
林婉瑜緩緩起身,通身的氣質(zhì),頗有幾分當(dāng)家主母的氣派。
她臉上滿是笑容,才不過半年的時間,她似乎就從喪夫之痛中走了出來。如今另嫁蘇成,更是穿紅戴綠,怎么富貴怎么來。
曾經(jīng),那些人是有多疼愛蘇澤啊,人這才死了多久,卻是好像所有人都把這個人徹底忘記了一般。
原來,他們也不只是對他一個人薄情!
“華容道刺殺,本來就是后宅女人爭風(fēng)吃醋的一些手段,表哥怎么能說是作假呢?
如今,老太太的意思不過是讓二表哥將這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能爛在沈家宅子里的事,就沒必要在把旁人給牽扯進(jìn)來了是不是?”
蘇尋聽她這么一說,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冷笑。
他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磕了下去,聲音有些大,林婉瑜抬頭看向她,輕蹙的眸子中,帶著幾分哀怨。
“弟妹話倒是說得輕松。”
他聲音冷淡,生硬中隱隱還帶著幾分疏離道:“此案如今是交由三司聯(lián)審,我雖協(xié)理此案,但到底也不是我能做主,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
這件事最后定性如何,還得看最終證據(jù),是什么樣子,總歸是由證據(jù)說了算。”
蘇尋言罷,蘇老太太揉了揉眉心,臉上露出幾分不悅的神色。
她們要的是蘇尋徇私,又不是要他秉公處理,若是要他秉公處理,他們又何必在這里浪費口舌。
蘇老太太道:“太子妃娘娘的意思是,只要你這邊應(yīng)下了,其他人自是不用咱們操心,那些人自會有太子的人去料理,你只需要照做便可。”
蘇尋聞言,冷笑道:
“老太太說得輕巧,三司人員,有多少是太子的人?老太太是以為太子在這個朝堂上只手遮天了不成?
我既由圣上親點審理此案,自是要公辦嚴(yán)辦,斷然不會徇私。況且,御林軍副統(tǒng)領(lǐng)裴青那是方家的人,他雖不經(jīng)手此案,卻是負(fù)責(zé)督查。
若是讓他發(fā)現(xiàn)了有人徇私枉法,他上揍圣上那可是不用經(jīng)過內(nèi)閣的。
這些事,我看老太太還是不用操心了吧,年紀(jì)大了,就安心吃吃喝喝,頤養(yǎng)天年,朝堂上的事,尋兒自己知道分寸的。”
他知道分寸,知道分寸就不會這般油鹽不進(jìn)了。
果真是個天生的反骨,有他在,他們蘇家就不能安生。
蘇老太太臉色冷了下來,蘇尋這是拿她當(dāng)老糊涂了不成?
“尋兒的意思是,不肯聽太子妃的安排嘍?”
蘇老太太言罷,蘇尋一聲冷笑,竟是眸光如冰的盯著蘇老太太,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蘇老太太看。
他答應(yīng)陪沈玨演這場戲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再和太子一派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曾經(jīng)他們因為家族,被人自動歸類到了太子的旗下,可那樣的歸類只是家族的選擇,并非是他們的個人選擇。
太子無能不賢,并不是一個明君。就算是為了他自己的將來,他也不能就任憑家族將他綁架在這條賊船之上。
再說,蘇家的人,有誰把他當(dāng)過一家人了?從小到大,也就是給了他一口熱飯罷了。
待他長大了,又千方百計的想著利用他,犧牲他來成全他們的私欲。
他不出手害他們告發(fā)他們,已經(jīng)是念在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上,放他們一馬了。
只是將來太子若是失勢,方琳薇手中的證據(jù)必能讓蘇家覆滅。現(xiàn)在她隱忍不發(fā),無非是因為太子不倒,能保安國公府一時榮華罷了。
但是,張權(quán)若是被拉下馬,那便是太子倒臺的一個開始。
“老太太若是沒有其他事,尋兒便先下去了,如今公務(wù)繁忙,不便在此家常閑話了。”
蘇尋言罷,起身就要走。
蘇老太太卻是仿如剛醒悟一般,她重重將手中的茶盞摔到了地上,驚得眾人一愣。
如今蘇尋在朝為官,身份地位較之從前已然不同,旁人是萬萬想不到今時今日,蘇老太太還會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蘇尋。
“蘇尋,你給我聽好了,你若執(zhí)意如此,無論如何,蘇家定然是容不下你的,
蘇家生你養(yǎng)你,要毀你也是輕而易舉!一頂不孝的帽子扣到你的頭上,沈玨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
此一番威脅,蘇老太太覺得蘇尋定然是會有所顧慮,卻不成想,他只是冷笑一聲就大步流星的離去。
世道提倡孝,卻又并非以孝治國,以孝立法。更不是一個孝或者不孝,就能讓一個人生或死。
想著一句不孝,就能讓一個人前途盡毀?當(dāng)今圣上又不是傻子。
若是都這樣,那家族里但凡父母長輩有個不順心告你一句不孝,哪怕那個人是國家棟梁,是不是就都得灰溜溜的回家反省去了。
什么家國天下,在孝道面前難道就都不值一提了嗎?
他回了院子,便讓彭來去準(zhǔn)備熱水沐浴更衣,他去了主院,只覺得一身的晦氣該好好去一去才是。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出來后,院子里的人不知去哪里了,龍兒和彭來都不在。
他喊了幾聲沒人應(yīng),往外間走,卻是發(fā)現(xiàn)小茶幾上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都跑哪里偷懶去了。”
蘇尋嘀咕了一聲,在沈玨那里喝了酒,如今正想喝點熱湯暖暖胃。
于是,他抬起小碗,便是將雞湯一飲而盡,隨后便是自朝著書房走去。
在書房內(nèi)看了一會子書,他突然就覺得身上熱起來。
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窗,他以為是天氣悶熱,起身便要去開窗戶。
而他才起身,便發(fā)現(xiàn)身上不對勁起來。
“糟糕!”
他輕咒一聲,便聽見房門被吱呀一聲從屋外被推開來。
他抬頭,才想要開口罵人,便見林婉瑜身著一身粉色廣袖裙,梳著閨閣女子都喜歡的桃花鬢緩緩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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