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違抗圣命
沈玨和李相良帶來三千兵馬出了潼關之后,沈玨特意留了個心眼。
他派了一個斥候留在潼關附近,觀察陸琮的動向。
那斥候在潼關附近等了三天,除了第一天見兩名信使出了潼關,直朝著錦官城的方向疾馳而去后,便再也不見有人出潼關。
就連尋常的百姓也不讓出入潼關了,原本暢通的關卡,也被人為設了路障,潼關大門更是緊閉不動。
斥候心知情況不妙,當即便朝著沈玨追去。
然則,沈玨見斥候久不歸來,便是敏銳的發現了情況有變,便刻意放慢了行軍速度。
那斥候已經在潼關蹲守了三天,卻僅僅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就追上了大軍。
并且,沈玨所帶的三千兵馬,一無輜重,還盡數是騎兵,行軍速度如此慢,定然是故意的了。
斥侯名曰關山,年方十七,從軍兩年,沒上過真正的戰場,卻是相當機靈的一個人。
他追上沈玨時,倒是更像沈玨刻意等了他許久。
“監軍大人。”
關山下了馬,半跪在地上。
沈玨讓全軍停止行軍,就地生火做飯,而后才招來了關山問話。
“陸將軍尚未出兵?”
沈玨手中拿著一張行軍地圖苦思,問的話卻也不怎么在意。
“監軍大人料事如神。”
關山一張臉抹了好些泥,笑起來眼中還露著幾分天真。
“小的在潼關前等了三日,聽了大人的吩咐,只要看見陸將軍摔兵而出,便來與大人匯合的。
豈料,除了當日半夜,潼關內派了兩名信使朝著梁州府城的方向走去后,便再也不見有人再出來。
小的想著,或許陸將軍是為了配合兩翼大軍夾擊,特意要多等兩日再出發。所以便多留了兩日。
豈料第二日,潼關便將關卡徹底關閉,不讓尋常百姓出入,更是在關卡前設置了許多路障,儼然一副嚴守潼關不出的勢態。
小的想了想,此事蹊蹺,便未在繼續停留,趕忙來給大人報信了。”
聽了斥候關山的情報,李相良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一個氣憤,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樹上道:
“這個陸琮,根本就是想要我們死在梁州。
他誆騙我等出潼關,就是想借張權之手讓我們有來無回,真是卑鄙!”
關山聞言,頓時臉上一變,道:
“這……這么說,陸將軍是真的不打算出兵梁州了?可是……可是上頭的命令不是要求咱們與幽州軍一起,緝拿張權,收腹梁州的嗎?
陸將軍此舉,那不是公然違抗圣命?”
沈玨聽了關山的話,淡定道:
“你且先下去休息吧,此事我早有預料,否則也不會特意讓你留在潼關監視。”
關山得令,還有些不情愿,卻是被沈玨冷冷掃視一眼后,只得諾諾地退了下去。
待關山徹底退下去之后,李相良才皺眉頭問道:
“你早知道陸琮是誆騙咱們出潼關的?”
沈玨搖了搖頭道:
“一開始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說著,慢慢將手中的羊皮做的圖紙攤開道:
“陸琮一開始就一直不主張主動出擊梁州。
他認為大軍一路奔襲兵困馬乏,需要修整。而我卻認為,趁著張權在梁州尚未穩住腳跟之際,火速出兵梁州。
顯然,我們的顧慮和主張都有道理,也不見得誰的主張就好,誰的就不好。
但是有一點,我們不遠千里奔襲而來,為的不是將張權拒在潼關之外,而是要一舉蕩平梁州,收腹失地。
我是圣上欽點的監軍,陸琮若是盤踞潼關不出,我定然是要上奏圣上的,所以,陸琮要在戰場上除了我,那也是早晚的事。 ”
“當然,除了這個理由,還有一個理由,便是禮王不愿意看到我活著回京。
我不過是才出仕,便得圣上如此器重,旁人只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又有誰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求來的,倒是怨不得旁人,我已早有了心理準備。”
李相良聽了他的話,才算真正好好看了看這個年紀還沒有他大的大舅兄。
難怪能得圣上如此器重,竟是真的有幾分真本事又豁達通透的人。
走一步,已然算到了后面三步路會是什么樣子。
“你早知道陸琮會殺你,你何必又……唉!”
李相良皺眉頭,倒不是他有多怕死,而是覺得沈玨冤枉,明明都算準了人心,可以躲過去的,卻是在最不該的時候,偏偏選擇了相信陸琮。
自古行軍,哪有讓監軍為左右翼先鋒的道理。
沈玨搖頭道:
“我是知道他要殺我,在戰場上要殺一個人的手段何其多,甚至都可以不用擔責。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為了不讓我死在潼關,擔任何一點關系,竟是要讓三千兵馬來為我陪葬。”
說到這里,李相良好奇起來道:
“那你又是如何察覺到陸琮此次出軍有詐的?要知道,我們計劃的行軍戰略可是相當細致的,根本就沒有破綻。”
沈玨道:“戰略計劃是沒有破綻,破綻在給我的這三千兵馬上。”
沈玨說著,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士兵道:
“這些士兵,都是十七歲到二十二歲不等,最高從軍年限者不超過五年。
這些士兵,沒有一人有過真正的戰場作戰經驗。在戰場上,他們和我們都是一樣的,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你想想,一支軍隊的右翼先鋒,卻是連一個上過戰場的老兵都沒有,這正常嗎?”
沈玨的話,讓李相良啞口無言。
一開始,看到陸琮給他們的兵馬都是年輕力壯的,他心里還慶幸沒有老兵拖后腿。
卻不曾想,在區區四天,沈玨卻是悄悄把全軍上下摸了個透徹,這些人馬,他竟是都了然于胸。
李相良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是繼續按原計劃走白鶴縣,還是就此返回潼關去?”
沈玨搖了搖頭道:
“這兩條路咱們都不走了。
此時若是我們回潼關去,只怕陸琮的弓箭手就會在潼關將我們全部射殺。
就算僥幸不死,我們行蹤已然暴露,之后面臨的,將會是張權的合圍追殺。
而我們若是按約定趕往白鶴縣,只怕張權的兵馬早就等候在了那里,這時只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
你別忘了,陸琮可是派了信使去錦官城的。陸琮希望我死在梁州,而張權也是急需一場勝戰來鼓舞士氣。”
聽了沈玨的分析,李相良開始暴躁起來。
他激動的青筋暴起,咬牙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我們如今該怎么辦?
我真是想不明白,這樣做對他陸琮有什么好處?圣上要收腹梁州,他卻盤踞不出,這樣公然違抗圣命,難道就不怕圣上這怪?”
他當然不怕!
這一點,沈玨早就已經看透了。戰場形勢多變,也不是一道圣旨就能約束得了的。
只要他多找幾個借口,圣上也拿他沒有辦法。
而他一直龜縮不出,只待張權越發壯大的那一日,禮王再趁機親旨親赴潼關一舉收復梁州。
一旦有軍功在身,他的奪嫡之路,那便可萬無一失。
所以。這一切的變數,就是他這個圣上欽點的監軍罷了。
“稍安勿躁。”
沈玨說了一聲,指著羊皮地圖道:
“以我們的行程來看,如今我們的位置應該是在這里。”
沈玨指著地圖上標注著胡松嶺的地方道:
“從此處到虎牢關,快馬加鞭,五日腳程應該是能趕得到的。而往此處到白鶴縣,三日時間應該是能到的。
所以,如果按照當時的計劃,今日,我們應該要到達白鶴縣才對。如果是腳程更快一些,此時應該在轉道錦官城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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