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臨行告別
方琳薇自方家出來后,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她沒有坐車,而是漫無目的朝著街上走去。
明日就要走了。她該了斷的事,也全部了斷了,給了旁人一個交代,也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這一走,她也算是走得安心,了無牽掛。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重活一世,她本來只是想平平安安度日,遠離紛爭。卻不想,一道賜婚圣旨便將她拉進了最為復雜的紛爭之中來。
不過,她也沒有什么可遺憾的,總歸,自己是按著自己的心意走的每一步,也沒有窩窩囊囊的任人欺辱。
她胡亂走著,翠兒和羊角就那樣跟著,不知不覺,竟是走到了劉家的門口來。
她看著劉家敞開的大門,不禁就想到了當年自己非要拉著蘇檸上劉家道歉的場景。
誰能想得到,就因為著那樣一件事,事到如今,竟然還讓她和沈玨的舅母秦氏心有芥蒂。
她想上門去看看老太太的,但是轉念一想,還是將這個想法收了起來。
劉家的人,與她關系不算惡劣,可也不算是有多好,至少她的到來不會給人帶去多少歡喜。
所以,不去也罷了。何必上門去上演一出骨肉至親,本就沒有的事,大家各自安好又未嘗不可。
方琳薇站了好一會兒,門房的老頭有些奇怪,跑出來看了一眼是方琳薇,忙客氣的就要將她往院子里請。
方琳薇笑著搖了搖頭,對著門房老頭頭說道:
“老丈,我就不進去了,只是勞煩老丈幫我帶句話去給老太太。就說:當年害死姑奶奶的人,于今日午時,已經下去給姑奶奶賠罪去了,讓老太太安心了。”
方琳薇說完,不等劉家門房老頭回話轉身就離去。
而此時,自聶家歸來的劉子業下車便看見了方琳薇離去的背影,而門房老頭竟是站在臺階處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劉子業下車,門房老頭慌忙迎了上去,劉子業隨口問道:
“方才,是何人來過?”
老頭聞言,忙躬身答道:
“縣主來了一趟,卻只是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老頭言罷,兩人再轉身看過去時,方琳薇的背影早已經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為何不把人請進去?”
劉子業有些惱羞,生怕是門房怠慢了方琳薇,才導致方琳薇過門而不入。
當初,沈玨第一次以自己未婚妻的名義將方琳薇帶來劉家時,因著自己的母親不待見方琳薇而刻意把他支走,算是狠狠打了方琳薇的臉。
雖然后來方琳薇沒再說什么,可他卻是明白,至此之后,他們劉家,再無與方琳薇修復關系,推心置腹的可能。
他和沈玨,雖是表親,卻是如親兄弟一般,與方琳薇如此隔閡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遺憾。
如今,方琳薇過門而不入,可見兩家人如今也是沒了多少情誼可言的了。
他至聶家來,也知道了明日方琳薇要隨大軍一起去西北的。不管沈玨還有沒有活著的可能,她能走這一趟,也不枉沈玨當初如此護著她了。
至少,他們這些骨肉至親,沒有一個有她那樣的勇氣親自去那些兵荒馬亂的地方去走一趟的。
所以,沈玨為了方琳薇漸漸疏遠劉家,他也能理解了。因為他們不能把沈玨放在第一位,而方琳薇能。
“老奴請了,縣主只是不肯,只是要老奴給老太太傳話,說是當年害死姑奶奶的兇手于今日午時已經下去給姑奶奶賠罪去了,讓老太太安心。”
聽了門房老頭的回話,劉子業揮手讓門房退了下去。他盯著方琳薇離去的方向,想起方琳薇曾經對自己絲毫不留情的模樣,突然間就笑了起來。
“早知道你是個過于剛硬的性子,希望這一趟,能得到你自己想要的一個結果。”
他喃喃自語,長嘆一聲后便轉身朝著院里走去。
方琳薇自劉家離開后,便直接去了青石巷。
步行而去,到的時候,各家門口都已經點了燈。
方琳薇抬頭,便看見蘇尋提了一盞燈早早等在了門口。
“你來得太晚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蘇尋笑著說,眸光中沒有離別在即的憂愁,只有坦然的接受。
雖然,在聽到她要隨軍而去的時候,他覺得難以接受,可是經過一下午的冷靜,他也算是想通了。
這一輩子,她總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她是自由的,她有她自己的選擇。
“以為我不來了,還等在這里?”
方琳薇笑著過去,兩人都默契的將不好的情緒都收斂了回去。
蘇尋揚起了笑容,將手中的琉璃燈朝她跟前挪了挪,隨著她一起進了宅子。
“我總想著,我堅持再多等一等,萬一你突然間想起來,興匆匆的跑來,卻看見我這院子關了門,歇了燈,豈不是叫你失望了?”
他叫她失望的事已經那么多了,上輩子……
所以,這輩子,他愿意等,等一輩子,就算知道一輩子都等不到她回頭了,他也愿意在門前為她點亮一盞燈。
方琳薇聞言,駐足片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終究是沒有再接他的話。
“一天沒吃飯了,表哥這里可有好酒好菜舍得給我吃,就當是……餞行宴了。”
方琳薇笑著說,蘇尋上前了幾步,引著她便進了早就布置好的飯廳。
那個飯廳,布置的和前世方琳薇嫁入蘇家后自己院子中的那個飯廳一模一樣。就連窗戶旁擺放的蘭花也都如出一轍。
方琳薇有一瞬間的恍惚,若非自己身邊還跟了一個羊角,她都以為自己又被困回了那一方天地里了。
也可惜的是,上一世,蘇尋從來沒有陪她吃過一頓飯。那個飯廳,來來回回,也不過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眼眸片刻震驚后,大抵也是明白了蘇尋或許和她一樣。
但是,誰都沒有將此事再提起,那些難堪的過去,一旦被說穿了,他們難得的一場餞行宴只怕也會鬧得不歡而散。
人就是這樣,當你醒悟時,一切皆為枉然,既然如此,還不如難得糊涂來得好。
這場餞行宴,是現在的告別,也是在與兩人共同的曾經做告別。
酒到深處,方琳薇喝得有些糊涂,尋常不想說的話,倒是都無所顧忌的說了出來。
“蘇尋,你找個好姑娘成親吧。”
她眸子有些微紅,不想他因為自己蹉跎一生。
“我們的事,過去了,你就讓它都過去罷。我不怪你了,你也放過你自己。
人生無限可能,這世上,值得的女子又何止一個方琳薇?
過去的事,錯了就錯了,可人的眼見是長在前面的,凡事自當是要往前看,何必因一人就要困住一生?”
蘇尋的酒杯捏在了手中,這一刻,兩人對過去的事都心照不宣,可他也是明白她說的過去的事所指何事。
“世上值得的女子不止一個方琳薇,可是這些又與我何干呢?”
蘇尋笑了起來,眼中只剩了執拗。
“與我有關的,只有一個方琳薇而已。”
他說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你去找他吧,我不留你。明日,我便不去送你了。”
這一別,是暫別還是永別,他都不送了。
他的話,終究是帶上了落寂。
他要因一人困住一生也好,又或者因為一群人放逐一世也罷,這些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心甘情愿。
他知道,她喜歡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她會愧疚,會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他的一輩子。
可是他自己知道,能困住自己的,永遠都是自己而非旁人。
而他愿意畫地為牢,也不過是自己心之所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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