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之力，冰魄之威！”我咬緊牙關，預演著咒語。“極寒降臨，世界凍結；冰雪降臨，雪幕覆蓋；以冰封之力，凝固時空。”一道冰冷渦旋圍繞著我所傷的那只巨龍，使其動作漸緩，直至凝結不動。
  “破滅爆裂！”伴隨著大法師羅曼的喝聲，天際隕石如雨般砸向我們。塞壬迅疾側飛，然而仍不足以完全避開。許多隕石擊中她，令其瞬間陷入螺旋下墜，我和提婭緊緊抓住不放。她在地面短暫觸碰，壓垮了十幾名士兵與戰象，隨后再次振翅高飛，高速撞向城墻。
  “咔——啊——啊——啊——啊——！”不出所料，由于塞壬擊殺了它的同類，羅曼大法師的巨龍勃然大怒，無視主人的命令，噴吐烈焰追擊我們，沿著桑德爾城十英里長的外圍工事一路狂奔。
  我方正在裝填床弩與火炮的士兵驚恐尖叫，火浪掠過他們頭頂，緊接著是猛烈的爆炸聲——迫擊炮彈炸開，火藥袋瞬間燃燒殆盡。敵軍尚有約一萬四千之眾，見到這番爆炸景象，不禁歡呼雀躍。然而，當我們的身影掠過一處士兵不再緊張裝填的區域時，他們的歡欣與希望瞬間破滅。
  “停下，你這個蠢貨！”羅曼大法師怒吼著，甚至動手擊打巨龍試圖將其降下。然而為時已晚。近在咫尺的十幾架床弩齊射，巨大的弩箭如同長矛般穿透巨龍身軀，將其釘在墻上。巨龍發出凄厲哀鳴，撞上城墻頂端，翻滾中將羅曼大法師甩落城墻，戰場瞬息間陷入寂靜，隨即被我軍震耳欲聾的戰斗吶喊所打破。
  不幸的是，對于一位大法師而言，百尺跌落尚不足以嚴重到讓他喪失戰斗力，果不其然，又一輪流星魔法轟擊在桑德爾城上空。對任何其他城市來說，這樣的景象足以讓人心生神只般的恐懼。然而——
  “無敵壁壘，永恒蒼穹。”我的士兵們異口同聲地吟唱，“無形禁界，庇護于禁錮之中。”
  一場壯觀的群體魔法展現開來，一道道藍色屏障猶如城墻般環繞升起。單個屏障并不算強大，至多D級。然而，數百人合力疊加屏障，使得即便流星擊碎三道屏障，第四道亦能及時接住。緊接著水系法術傾瀉而出，迅速熄滅火焰，未造成人員傷亡。
  敵軍士兵眼中的所有希望消逝，越來越多的人在無人指揮的情況下丟下武器，向北逃竄。他們的陣型已然大亂。
  “塞壬想知道你想怎么處置那個法師！”提婭大聲喊道，聲音微微顫抖。羅曼大法師已將她的所有鴉群盡數消滅，附近區域內再無任何野獸能與這位恐怖法師抗衡。我能想象她此刻的無助感。
  “我想與他談判，讓他離開。”我笑著回答，“我可不想與他交手，這是肯定的。”
  無論羅曼大法師是否來自冬至城，我都確信他定曾面見并受到赫利俄斯的賜福，正如阿佛洛狄忒對我所做的那樣。這意味著他能施展召喚流星的雙行頌唱，而從赫利俄斯那里得到的其他能力，唯有神明知曉。
  我的意思是，阿佛洛狄忒賦予了我能在分子層面溶解人的力量，天哪！就算他不是，那也是一位在千百年戰爭中磨礪實力，直至厭倦巔峰生活而選擇歸隱的農夫的大法師。相比之下，我才出現十七年，還是個處男，這更是我的首場戰斗——在直接對決中我毫無勝算！
  “不過，我懷疑他不會談判，我們也不能給他時間施咒，所以談判是不可能的。”我皺眉道。如果他能用兩個詞就把地面化為巖漿，我真的不想知道他正常施法會是什么樣子。“提婭，找點東西去煩他；塞壬，飛到他頭頂上去——我要投擲炸藥。”
  塞壬盤旋著朝那男子靠近，隨著他的低語，周圍的空氣也開始扭曲。我從背包里抽出幾根炸藥。“喂，大法師！”我大喊著，像投擲快球一樣扔出炸藥。他連看都不看便輕松接住，然后隨手捏碎，絲毫沒有停止他的咒語。
  上方的天空開始變形，電光在云層中噼啪作響。他正在進行的施法顯然正在召喚風雨雷電，預示著死亡降臨。我必須盡快結束這一切。
  提婭與一只試圖飛往金塔的雷角鹿建立了連接，并引導它轉向。塞壬試圖找到一個更好的制高點，而我則繼續向那男子投擲炸藥。
  喀喇——嘡啷！
  一道閃電自遠方疾射而下，刺入大地，緊接著又是一道，如同蓄力行進的列車，直奔此地而來。待其抵達之時，恐怕將精準地將桑德爾撕裂，而絲毫不觸及蒂姆將軍的部隊。
  “這家伙是在練習放電嗎？！”我心中驚呼，對他這份鎮定自若既感到欽佩又心生恐懼。我咬緊牙關，掏出一枚沖擊觸發式迫擊炮，朝那男子投擲過去。“接著！”
  羅馬大法師并未理會我的挑釁，一如往常般接住了迫擊炮。
  咔嚓。
  轟——隆——隆！
  周圍浸滿硝化甘油的木屑一經接觸即刻爆炸，掀起漫天塵土與碎片。
  我屏息凝神，等待煙霧散去。此刻，誰也無法預料他遭遇了什么。一方面，他是位大法師，由靈魂魔力和千百年的戰斗鑄就，即使毫發無損也不足為奇。另一方面，他腳下可是踩著整整十根該死的炸藥。倘若他安然無恙地走出這片火海，那簡直是對我現代武器技術的侮辱。

  煙霧逐漸消散，羅馬大法師的身影顯現，他依然屹立不倒——但并非毫發無傷。
  我順著他的狂笑目光望去，只見迫擊炮已將他的手掌炸飛，下半身雖整體尚存，卻因炸藥的威力而略顯扭曲。羅馬大法師眼中的笑聲仿佛在傳達一個信息：他原以為在這趟任務中自己絕不可能受傷，而現在，他正盯著那只失去的手。
  “難以置信。”羅馬大法師笑言，“我本打算饒你們一命，但我恨你。我恨你，也恨你的人民！基洛·波根！”
  他雙膝跪地，將完好的左手重重按向地面。地面瞬間震顫，裂縫如蛛網般擴散，墻體在其威力之下開始變形。然而，讓羅馬大法師驚愕的是，墻體并未如預期般迅速崩塌。
  加固混凝土因其能抵抗剪切力——如地震帶來的垂直力——而遠優于大多數建筑材料。因此，他的破墻嘗試確實給墻體施加了壓力，使其出現裂紋，但并非他設想中的毀滅性破壁術。
  盡管如此，地面仍在哀鳴，墻體裂縫不斷延伸擴大，形成足以讓士兵們蜂擁而入的缺口。
  一直無所適從、徒然犧牲于無門可攻的金塔尖兵們歡聲雷動，趁此良機發起沖鋒，跨過索薩河，直撲敵陣。這是他們的機會！
  “退后！”羅馬大法師聽到士兵們沖來的腳步聲，厲聲喝止。當他們填滿第一道壕溝——
  轟！轟，轟，轟！
  一聲巨響猶如連鎖反應，一發裝有火矢的床弩射中一枚炸藥引信，引發長達兩英里的連環爆炸，瞬間奪去數百名士兵與戰馬的生命。而這僅僅是三道壕溝中的第一條。
  羅馬大法師怒不可遏，準備將我指認為惡魔。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的破壁之舉將宣告我們厄運之際，這反倒釋放出由我父親率領的一千名步兵，他們如潮水般涌上戰場，直撲向他。
  父親毫不猶豫地沖入戰局，全然不知對面有一位等待他的大法師！我試圖大聲呼喊，但父親已有所警覺。
  “前方小心！”利昂咆哮著，“附近有一名受傷的大法師！”我的心跳雖略有放緩，但他們正奔向一位大法師！“掉頭！”我利用手套上的擴音魔法圈，從空中下令。“他太強了！”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羅馬大法師獰笑著，準備正面迎擊我的父親；我從澤尼特背上躍下。我們三人即將碰撞在一起——而我會是最晚抵達的那個，因為我要降落在鎮子的另一側。
  “散開！”利昂揮舞長劍，響應我的命令，發出雷霆般的吼聲。
  “希爾卡·克羅斯！”羅馬大法師怒吼著，揮手一揮。一道銳利的風刃風暴席卷而過，將周邊墻壁撕裂得粉碎。然而，它們未能觸及我父親以及那些以法師之速分散開來的士兵們，無一例外。父親與高大的阿賈克斯動作迅疾，堪比賢者，他們迅速包抄男子兩側。
  我重重落地，踏出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向前沖鋒，心中憤然父親和侍衛竟在原地等我而非逃離。
  “快走！”我接近時大喊。然而，這還不夠快。察覺到我對利昂異常的專注，羅馬大法師猛沖過來，一掌穿透我父親的胸膛。這一幕令我震驚，血氣瞬間翻倍飆升。
  然而，事情并非表面所見。一股力量自后方猛烈撞擊羅馬大法師，將他向前拋飛——徑直穿過我父親的身體。
  “幻象？”我瞠目結舌，來到現場。轉身一看，父親正從羅馬大法師身后的陰影中冷笑。我回望大法師，只見他衣袍上赫然一道巨大豁口，卻不見傷口——利昂的武器威力不足。這可不是好兆頭。
  “你們都要死！”羅馬大法師狂吼，“特雷塔·布羅卡！”天空瞬間燃燒起來，宛如末日降臨，一場圣經般的隕石雨自天際傾瀉而下。這是一招傲慢至極的攻擊，也會波及大法師自身，但他自知能夠挺過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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