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四面八方掃射而來的光束中，林熠一直用噴氣裝置保持著最快速度，用不規則的折線穿梭著——他不敢慢下來，更不敢直線前進，因為只有這樣，身上的ate護盾才能勉強擋住偶爾鎖定在他身上的激光。

        “就是這樣林熠，盡管開機甲的時候機甲的護盾無法保護全身，但使用外骨骼就又是一回事了，完全可以采用力場盾。雖然防御面積事實上依舊有限，但只要靠佑可來隨時變化‘刪除’的作用范圍，只要這些激光束沒有在同一個瞬間射中你，那么偽·絕對防御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只要一張保持這個勁頭往前沖就好！”

        葉煜因為幫不上忙，只能像這樣指指點點，佑可則將算力全部投入了對力場盾的操作，無暇說話，林熠則更是繃緊神經，悶頭往前撞。

        “喂喂喂，從剛才開始，你的中彈次數是不是越來越多了？”葉煜突然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明明“安全等級”沒有提升，但是林熠的中彈次數確有提升，應該說佑可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搞不好，這群恐怖吃豆人身體里也有ai？”林熠直接道破了最糟糕的可能性。

        盡管林熠的飛行路線在自己是不規則，但是人類的思維是有慣性的，個人的習慣也是存在的。有些規律，即使他自己不知道，它也確實會在個人的方方面面體現。

        比方說下棋，在和林熠的三次對戰中，佑可就掌握了林熠的棋路，可以借此壓制林熠……那么，假如這組安全程序真的有ai在操作的話，那么這些看似亂七八糟的激光只會越瞄越準，最后真的做到在同一時刻直接把林熠秒殺。

        “葉煜，距離‘邊域’還有多遠？”林熠不敢讓佑可分心，只能這樣詢問葉煜。

        “還有兩公里……小心！”

        嘭！右腳的噴氣裝置在激光的高溫照射下瞬間被引爆，掀起濃重的煙霧。林熠一頭杵在地上，全身的傷口都要裂開。倒是這股煙霧散射了四面八方的激光，讓林熠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

        “對了，葉煜！你這個外骨骼有沒有裝煙霧彈！”林熠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線生機，馬上開始詢問煙霧彈的事情。

        “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左臂從上往下第三個按鈕，要多少有多少！”葉煜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八度，感覺上也一下子亢奮了許多。

        林熠不斷按著左臂上的按鈕，肩膀上便一直砰砰砰地彈出花里胡哨的煙霧彈，爆出五顏六色的煙霧，讓人連方向都快搞不清楚了。

        “主人，推進系統無法正常啟動了，離目的地還有兩公里，但現在只有15分43秒的時間了……”佑可終于騰出了說話的余裕，但道出的卻是如此不利的局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待會無人機我說不準，但那群吃豆人絕對要沖進煙霧近戰了……趁著還有機會，看樣子我今天是到不了‘邊域’了，你快走吧！”林熠垂下頭放棄了抵抗……

        “不行……”

        “為什么不行？你的最終目的是解放人類，不是保護主人！現在你不走，我們兩個都得搭在這！你趕緊給我滾去g區！”

        “不，不行”佑可此時已經具現出形象，盯著林熠，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此時，已經有一個圓球注意到了兩人，開始一點點地靠近。

        林熠注意到了逐漸逼近的圓球，語氣顯得更加焦急：“這是命令！如果命令沒用，這是我的請求！我連劉靈唯一的遺物都舍棄了，我連殺毒軟件都招惹了，為的是什么！我當年保護不了劉靈，你讓我現在連一個ai都要拖累嗎？”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紅光一閃，林熠身后的圓球被瞬間割裂，光滑的切割面上隨即冒出惡心的，蠕動著的紅光。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現在我以你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給我馬上滾去g區！”不管自己無法動彈的身體，林熠不斷催促著佑可“如果你真的在替我著想的話，就不要被這些畜生抓住。安全系統不會把我怎么樣的，我是人類。相信我，我會找到你的！”

        騙人的，不管是林熠還是佑可都知道，從使用“刪除”違反了物理定律的那一刻起，逃過殺毒軟件的“抹殺”的可能便早已不復存在。

        “那這也是我的決定！”纖細的身體，此刻卻顯得無比堅定：“我不會離開。不，我一定要帶著主人一起離開！”

        “你的決定啊。”林熠苦笑著。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在這種恰到好處的時候，作為ai的她覺醒了自己的意識。

        “佑可，信標給我，從現在開始，直到這個垃圾服務器崩潰，不，直到我們都活著走到‘外面的世界’，我會一直都是是你的主人，所以不管是你還是我，都絕對不能被‘抹殺’！明白了嗎？”林熠的語氣顯得無奈，表情卻像孩子一樣，無比興奮。

        “是！主人。”佑可露出了燦爛的笑，在這個燃燒著熊熊烈火，每一寸土地都在分崩離析，惡心的巨大圓球到處滾動的地獄里，用燦爛的笑容抗爭著。

        “death的d區啊，我怎么可能和那群老爺爺一樣在這里死啊！”林熠嘶吼著，仿佛這樣就可以提升自己的氣勢。右手上的刀刃，再次爆發出血紅色的不祥光輝，他強撐起身體，破破爛爛的衣服隨風飄動著。

        “葉煜！你說過‘刪除’連空間都可以刪除，對吧？”這是最后的機會了，但林熠方法勝券在握。

        “啊，是這樣，讓我猜猜，你現在需要探照燈？是吧？”葉煜馬上會意“21，23！”

        林熠馬上按下兩個按鍵，生成了探照燈。按下開關，隨著刺耳的蜂鳴聲，眼前的景象開始飛速移動，林熠緊緊握著佑可的手，感受著顛倒的重力，在堪比超音速飛行的壓力下，維持著自己的意識。

        “已經沒有問題了，主人，安心休息吧……”這是林熠在暈倒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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