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看著不忍心，先生要是回來看見，太太吹吹枕邊風就能過去，她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猶豫道，“要不還是送醫院吧……”在太太陰沉的目光里，張媽閉上了嘴。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五六名警察破門而入。
  白藕被嚇到，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你們怎么進來的？誰讓你們進來的？”
  兩名女警從后面出來，一名過去先把瑞秋抱在懷里。
  剛才的行為被外人看在眼里，白藕氣急敗壞，“你們想干什么？”
  為首的人詢問，“這里是瑞山家？”
  白藕驚疑不定，張媽絞著手，“是的。”
  客廳里的情況，所有人一進門就看見了。另一名女警上前，擒住白藕，“請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白藕這兩年富家太太的日子，身邊圍著的都是巴結奉承的人，什么時候被人這么對待過。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憑什么抓我？我要報警！”
  沒有人理會她，臨出門，白藕朝張媽大喊，“給瑞山打電話！”
  醫院病房里，“瑞秋？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是一名女警察，“沒有不舒服了，謝謝姐姐。”瑞秋就是覺得好餓，鉆心的餓。
  五歲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嚴重營養不良，加上親眼看見被腳踢，腦補了后媽虐待孩子的女警心里不好受。
  門外，領導三人和警察交涉，“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孩子打電話求救，我們鞭長莫及只能先找你們。”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年紀小的警察沒忍住，“幸好你們聯系了這邊，我們去的時候，小姑娘就躺在地上，那人一腳一腳的往身上踹。”
  后勤主任點頭，“我們知道了，會妥善處理的。白藕那邊先拘著，我們這邊盡量聯系孩子母親。”
  “孩子爸爸那邊，還得麻煩你們聯系。”領導心里怒氣升騰，研究員的孩子遭受這種虐待是他的失職。
  關于孩子受到虐待，是領導聽了醫生話之后的腦補，但也不算冤枉了白藕。
  瑞山再婚后，開始敏感、沒有安全感的小瑞秋每次去吃飯，都要做好久的心理準備。
  白藕是沒有明確的說過不給小瑞秋吃飯，但是小瑞秋一上桌，白藕就扔筷摔盤，過了飯點又不許保姆再做飯。
  這對心理已經有些出問題的小瑞秋來說，相當于最后一根稻草。
  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折磨，讓小瑞秋五歲就有了中度自閉癥。
  為首的警察，“我們這邊已經聯系到了瑞山，他得明天晚上才能到。”
  送走警察，領導和當地相關部門聯系。后勤主任和麗麗給瑞秋辦轉院，做系統的身體檢查。
  麗麗還是沒結婚的年輕姑娘，對孩子的事情不太清楚。
  但后勤主任是有孩子的人，小姑娘的反應跟自己閨女五歲時候狀態明顯是不一樣的。
  雖然不存在完全相同的兩個人，但孩子成長過程中的種種表現還是具有參照性的。
  后勤主任跟主治醫生說了自己的懷疑，主治醫生觀察了一番，帶著瑞秋去了精神科。
  第二天檢查結果出來，所有人才知道到，這瘦瘦小小不說話的丫頭是得了自閉癥，還是中度的。
  晚上瑞山趕到醫院，還沒見著女兒，就先從醫生那里了解到，女兒得了自閉癥，已經是中度了。
  瑞山不敢相信，怎么會呢，怎么會是自閉癥呢？
  在醫生辦公室，瑞山陷入回憶。
  女兒一歲的時候，他辭了公職，來到南邊闖蕩。
  借著前妻的人脈和前妻身份帶來的便利，短短兩年的時間他就掙下了偌大的家產。
  可是花花世界，迷人眼，他出軌了。
  女兒三歲的時候，他回到老家，辦了離婚。
  因為前妻工作忙，他就主動提出女兒跟他，絕對不會讓女兒受委屈的。
  前妻正好又有緊急任務，緊緊抱著孩子許久，才把孩子交給他，轉身上車離開。
  不到一個月，老太太突發急癥去世，老家再沒人了，他帶著孩子回了南邊。
  才來到南邊，女兒可黏著他。
  他想著孩子才來不適應，也先放下工作陪孩子，父女兩個相處的很是親昵。
  可是他不能總待在家里，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白藕，他還年輕，當然會再婚。
  想著女兒小，又剛好需要人照顧，就迅速和白藕扯了證。
  從這個時候開始，他放在閨女身上的注意力就少了許多，白藕是可靠的人，孩子交給她，他放心。
  大概是白藕懷孕了之后，女兒再也沒有在他回家的時候，大喊“爸爸”然后朝他撲過來。
  他其實是察覺到了的，但是他總會再有孩子的，當然不會因為女兒耍小性子，就不生。
  白藕也開始變得不周到，他心說女人懷孕辛苦，不周到是難免的，等生了就好了。
  昨天接到警局的電話，瑞山再也無法給白藕找借口。
  特意去回憶，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原來白藕竟然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瑞山在病房門前站了許久，才推開門，看著女兒，“瑞秋，爸爸來了。”
  意外又不意外，女兒沒有朝他撲來，甚至聽見她的聲音，一下就躲到了辦事員身后。
  麗麗給父女兩個留下空間，出去帶上門。瑞秋蹲在床頭柜旁邊，小小的身子藏在角落里。
  瑞山不敢逼孩子，離女兒一米遠。
  輕聲道，“瑞秋，是爸爸錯了……”女兒不見半點反應，瑞山的眼淚一下涌了出來。
  女兒這一年多來在家里是什么樣子，一時間在他腦子里變得無比清晰。
  從前他為什么就不重視？
  他當時是怎么想來著？
  他想著多大點事兒，女兒還小，等大了，自然就好了。
  他想他這么辛苦的掙錢，每個月給女兒存那么多錢，女兒為家庭和睦受點委屈又怎么了。
  他想或許女兒是故意那般模樣的，后媽難當，他不合適插手。
  總之他給自己找了無數的借口，從而忽視了女兒。
  也是因為他不經意的態度，白藕才敢越發肆無忌憚。
  瑞山連扇了自己好幾巴掌，最后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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