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為睡得早,李末伏早上天亮沒多久就醒了,只是外面天還是黑的。
李末伏看了兩眼打著哈欠又閉上眼睛,瞇著瞇著又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外面還有畫眉鳥嘰嘰嘎嘎的叫聲,說真的聽久了累。
尤其是那畫眉鳥還總喜歡飛到李末伏睡著的床旁那扇窗前叫,李末伏搓了搓眼睛,躺在床上拉伸了一下身子坐起來。
光著腳下床,打開窗戶,窗戶外擺了一盆精心呵護的小葉紫檀,而那些畫眉鳥立馬飛了。
“嘰嘰喳喳的。”李末伏抱怨一句。
他看了看,想知道那些畫眉都在做什么,于是就看見盆栽里的青苔被挖得到處都是。
李末伏樂了,原來是在掏盆里的青苔去補巢。
“公子,你醒了嗎?”果子的聲音在外面傳來,他起得早,剛剛在院里打掃。
李末伏應了一聲關上窗戶。
果子開門走進來就看見李末伏光著腳正要往床上爬,“公子,你怎么不穿襪子就起來了?”
“嗯?”李末伏拍了拍腳縮回被窩,“反正死不了。”
果子耷拉著眉去給李末伏拿衣服。
李末伏哪有什么衣服,之前那幾件連果子都瞧不上,陸銘云都讓丟了。
他現在的衣服大多都是陸銘云前兩年的舊衣服,雖是舊衣服,但因為不常穿所以八成新。
陸銘云還去衣莊買了一件灰鼠披風和白狐裘,一方面是賠罪,一方面也是怕李末伏知道自己穿舊衣服生氣。
事實上,李末伏根本不在乎穿什么,只要暖和不挨凍就行了。
若是讓他知道陸銘云花了多少錢,那白眼肯定翻天上去。
有那個錢不如給他買一桌吃食,口腹之欲都沒滿足就去買衣服?簡直浪費得令人發指!
“公子,快起來吧,果子服侍你穿衣服。”果子選出衣服后說。
李末伏一開始還不會穿,穿了幾次自己就懂了哪還要人伺候,“放那就好,我自己穿。”
“好的公子,果子去端水來。”果子說。
等果子一走,李末伏就起來套褲子穿衣服,直領內衫套圓領厚長衫,長衫外面還要再套一件更厚的外衫。
一層一層又一層。
最后套上襪子塞進黑靴里,李末伏就想往外走。
“公子!您還沒洗漱呢,頭發也沒梳!”果子端著水過來就看見李末伏想往院子走去。
李末伏的腳步只好停下,“好好好。”
洗漱后果子給他梳頭發,許是怕他冷,果子只給他半束發,還有一半梳整齊披著。
“公子一會食粥可好?”果子一邊說一邊給李末伏插上銀簪。
李末伏胡亂點頭,“多備些小菜,要肉!”
“……好的,公子。”果子還未說完,李末伏已經站起來走出屋了。
一出屋,守在門外的莫弈就跟了上來,“李公子,這是要去哪?”
李末伏向院門邁出去的幾大步還未來得及收,就被人給逮到了。
“你什么時候來的?”李末伏奇怪的問。
“剛來。”莫弈說。
“哦。”李末伏放棄了出院門觀望的想法。
反正無聊,在院子先走走吧。
“現在幾時?”李末伏無所事事的往院子里那棵最大的樹走去。
“剛過巳時。”莫弈說。
李末伏掰著手指數了數,也就是說現在剛過九點?
算了,反正他的一天都要爛在院子里,什么時辰都無所謂。
靜香院前院有三棵樹,最大的那棵樹是批把樹,位于院子的左側,高有四、五米,樹干很粗,一個人抱不過來。
枇杷的枝葉除了長高還往院里伸,夏日里可乘涼。
搖椅被放在這棵枇杷樹下,旁邊有一個小桌,現在都被果子打掃干凈了。
除此之外,院子在右側還有兩棵桂花樹,冬日落了些葉子,本就矮小,現在顯得更矮小。
院子的地面鋪了青磚很平整,果子打掃過。
在桂花樹旁還有木頭搭的小臺,小臺上放了深色的圓桌和圓凳,小臺里的兩角擺了兩張小桌,估計是放花的。
院門旁的墻邊種了一大片的月季,爬滿了右邊的墻,若是開花,坐在小臺上望去也是一處美景。
可惜,這是冬日,離花開還遠就算了,現在還一副要死了的模樣。
院子還有四處石燈,分別在院門兩側和屋子前兩側。
像刻板運動似的,李末伏在前院走了一圈,然后通過小道向后院走去。
小道的墻邊爬了不少爬山虎,綠油油的,看著很有生機。
后院種了不少盆栽,一盆盆的擺在長架上,有快不行的,也有還活得堅強的。
后院雖小一些,但也放了搖椅,李末伏偶爾在這躺著。
從后院繞了一圈,李末伏又從另一邊小道出去。
這時,隔壁院子樓上的房間門開了,因為有人晃動很快引起了李末伏的注意。
走出門的是個小青年,一身深藍色的絲綢圓領袍套在豎領長衫外,手上還搭著一件鶴氅。
他長得好看,扎著頭發顯得精神,只是眼眸暗沉穩重,白皙的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
看著嚴肅,但偏偏生了桃花眼,眼下還有一顆痣,顯得多情。
那人拉開門看見他也愣住,眼睛微微睜大。
陸銘云怎么也沒想到和李末伏居然以這種方式碰見。
他昨日正因為李末伏的事想得頭大失眠,今早才起晚了。
而這些天一直睡到晌午的李末伏反而起早了,還在院子里繞圈。
“……”陸銘云沉默的對著李末伏點點頭,然后離開了。
墨竹跟在陸銘云身后還多看了李末伏一眼。
李末伏莫名其妙的看著相隔六七米遠的兩人急匆匆的離開,想了想噢出聲,“那就是你們的少爺吧?”
“……”莫弈皺眉,“那也是你的少爺。”
說完莫弈自己都奇怪了,“不是……你現在生活在侯府,也應該叫他少爺。”
李末伏呵呵,“我現在占著他妻子的位置,豈不是還要叫他相公~”
莫弈真的是受不了李末伏夾著嗓子說話,“你就不能不陰陽怪氣嗎?”
“能啊,我要出門。”李末伏立馬說。
莫弈想都不想就說,“不行。”
“哦。”李末伏也不多說,繞去大廳吃飯了。
大廳里,果子已經擺好了熬爛的肉粥和三個小菜,粥是很早就煮上了,一直等李末伏起來吃。
李末伏打起了些興趣,邊吃邊問,“中午吃什么?”
“已經讓廚房給公子準備了藥膳和烤雞。”果子站在一旁說。
李末伏點點頭,“嗯嗯,你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公子,果子已經吃過了。”果子哪敢坐下一起吃,何況莫弈還站旁邊呢。
吃了飯,李末伏跟個老頭似的又躺在搖椅上聽書,因為在后院遇見了男主,這次躺前院去了。
果子換了一本話本,結果這本更爛!
說的是一個書生,對的,又是書生。
這個書生先是在家鄉娶了個媳婦,沒想到一路考一路中,最后上京趕考去了。
離別前和妻子你儂我儂,說什么考上進士過好日子。
沒想到這書生真的考上了進士,還是狀元!結果又被當朝宰相看上了,還招他進府上說話,也是這一回他被宰相的女兒看上,還非他不嫁。
可書生已經有妻子了,這怎么辦呀?
話本里的書生拒絕了宰相讓他休妻的想法,又順帶著贊美了一番書生的重情重義。
后來宰相就差人給書生的原配寫了封信,原配偏主動“退位讓賢”,還和書生寫信說什么祝你前程似錦我便知足的話。
書生收到信回去見原配,原配依舊是那樣的想法,覺得是自己配不上書生。
最后的最后,書生給原配寫了和離書和宰相之女在一起了,原配還贊美他們天生一對。
李末伏聽得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被雷得外焦里嫩。
“不是,就沒有正常一點的書嗎?怎么都是這種傻逼男人平步青云的自我幻想,就沒點新穎的劇情嗎?”李末伏納悶。
他作為十幾年的老書蟲對這種劇情已經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
果子拿著自己話本不知所措,這可是書店里最流行的了。
“話本本就是一些離譜的故事,聽聽打發時間就是了。”莫弈坐在搬出來的椅子上說。
李末伏張嘴想吐槽,卻因槽點太多而不知從何吐起。
“我真的是服了!”李末伏捂住眼睛喊,想了想又捂住耳朵,“污染,這就是純純的污染!”
“……”果子。
“……”莫弈看著他日常發神經。
李末伏在搖椅上扭來扭去,他從早上聽到下午,越聽越氣短,越聽越難受,但是中斷更讓人難受。
沒想到,聽完也難受!
“不聽了……”李末伏停下動作,捂著臉,“我不想再被這些惡臭的話本污染!”
果子苦笑的合上話本,然后提議,“公子不如自己試著寫一寫?”
“……”李末伏坐起來沉默的看了果子幾眼。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又不出門,寫來自娛自樂也好。
不過他從來沒有寫過話本,該寫個什么內容呢?
李末伏看的一直都是女頻宅斗文,他難道也寫一個?
之后的幾天李末伏在二樓書房閉門寫作。
事實證明,想只是想,看只是看,真的拿起筆寫不到兩頁李末伏就躺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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