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誤會大了
房門“咣”地一聲被撞開,冷風驟然灌入,十幾號黑衣人如鬼魅無聲無息,齊刷刷自屋頂持彎刀落下!
怎么回事!!
能做到這么多人一齊潛入,自己還絲毫沒有察覺,就算是剛剛腦子不清醒……也定然都是群專業精良暗士!
為首黑衣人殺氣騰騰,奪門而入,然而就算是再訓練有素……
還是很明顯地在黑紗后邊愣得都傻了。
杜川保慌張爬起來攥緊麻繩,不知何時起埋伏在這兒的暗士嗎,這般數量,著實有些棘手。
“你倒是先放開我啊!!”
沈清塵使勁掙著身子,惡狠狠瞪起來人!
黑衣人首領迅速掃了兩人一眼。
沈清塵素有北安第一美人之稱,在皇城又為皇帝與攝政王二人爭相寵愛,名聲早就傳遍坊間,說他天生媚骨,男身女相,又說他漂亮的驚為天人,絕然天神下凡。
于是不用想,也便知道這鳳眸含情,一汪春水汪在其中,即便是震怒依舊可人的男子,定是陛下所求之人。
可旁邊這位……
杜川保雖然明面上被皇上封了柱國將軍,但也只當了不到半天就淪為階下囚,詐尸后不知所蹤的流亡人,外加本來也是一步登天,外界除了傳說以外,沒幾個人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黑衣人瞧了瞧杜川保手中捆繩,再看了看沈清塵的怒容。
“誰派你來的。”
“……嗯?”杜川保被他問得一愣。這不該是我問他的話嗎?咋還搶我臺詞呢?!
“不是,誰派你來的啊?”
“竟能趕在我們之前尋到這兒,有些手段。”黑衣人不敢懈怠,“攝政王的人?”
杜川保敏銳轉了轉眼珠,追著沈清塵的也就兩組,不是景北河的部下,就是景行淵的爪牙。既然他開口問了自己,那不就是自報家門?但說果然皇家養的暗衛就是不同,竟能在自己毫無察覺中直接摸到這兒來。
媽的,色令智昏嗎這不。
大概是看自己正在綁他,就誤打誤撞的以為我是搶活兒的同行了,
黑衣人見他沒應聲,握緊手中刀柄,冷聲道:“這位是我們要找的人。還請閣下識趣放人,否則……”
——“我叫你放開!”
——“哎呀別急啊我這不是在解……操,算了,直接割了啊?”
——“嘖,趕緊的啊!!!”
——“催什么催,剛剛不是你惹得我了!!”
——“住嘴,快點的!”
…………?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哎呀聽著呢吵個屁啊。”杜川保氣得腦仁兒都疼,這他媽的暗衛真會挑時候往里闖,活扒了他皮的心思都有!
黑衣人一頭霧水,面前情景有點超出他職業生涯的認知,哪兒有目標喊著“你放開我!!”,就真的動手放人的殺手?
“你……你真放?”
“啊,放了啊。”杜川保瞪了他一眼,“送你,帶回去邀功行不。這雀兒太難養,走一路被損一路,脾氣太差,受不了了。反正你們給他帶回去,到了皇城,王爺有一萬種法子再給他搶回來,我不干了,我甩手掌柜!”
說完一把給沈清塵拎了過去。
“景北河不是想要他?真當是家養的雀兒了,籠子沒關好飛了出去,到處追著抓,滿腦袋鳥毛。”
黑衣人一下有點受寵若驚。本來刀都拔了,死令也下了,陛下的暗旨下來之前早做好要與攝政王的爪牙血戰到底的準備,陛下的旨意。
是絕不能讓景行淵先尋到人。
沈清塵古怪地揚著半邊眉毛,他不知道杜川保打得什么主意,總之應該不會真就把自己拱手送人,于是開始饒有興趣地看他準備如何收場。畢竟面對景北河的暗衛,他孤身一人,再是武力高強也會吃力。
更何況這小屋子施展不開,又會引火給這兒好不容易重聚的一家三口。
……不過我真的很難養嗎?
果不其然,黑衣人再仔細看了并沒武器在手的杜川保,沉思片刻。
竟然委身跪了下去。
“隱齋白陵首領白道謹,奉皇命,護送世子回——”
“啊!”
“咋啦?!!!!”
“……??”
自稱白道謹的人話都沒說完,沈清塵便莫名伴一聲尖叫猛地蹲了下去!順勢將腦袋埋進膝蓋里,再就一動不動!
一嗓門可把杜川保嚇壞了。
“誰…!誰甩暗器了啊?!沈清塵!哪兒疼嗎,怎么了!!!怎……”
“閉嘴………。”
杜川保恍然大悟:“ovo”
白道謹更傻了。
自己正琢磨怎么殺了這攝政王派來的刺客呢,怎道他還關心上世子了?
他眼睜睜看著“攝政王的刺客”面容忽變忍俊不禁似的劇烈扭曲,悄悄挪了幾步擋到沈清塵前頭,再可勁兒啃著拳頭憋笑,嗬嗬嗬地清著嗓子。
“那個……諸位大兄弟,既然不是來劫人的,不如咱讓世子就此睡個好覺,你我出去再敘?”
白道謹眉頭一皺,當是約戰,確認四下再無埋伏,點了點頭。
“他們人多,你小心背襲。”沈清塵弱聲道。
“安心啦您~”杜川保靠過去拍了拍蹲在地上的人,再湊到耳邊小聲說:“趕緊把褲子提上吧。”
沈清塵:“……”
適才勉強用麻繩系住的大號袴子,杜川保出于著急為了放開他的手,直接割斷了繩子,這一下嘩啦啦麻繩散落……
杜川保關了門出來,掃了一眼主屋滅掉的燭。那一家三口多半是睡了,總不能擾了人家團圓夜。于是背著手走到廂房后面的廢院處,老井旁一棵歪頭老樹,月色發紅,頗有些枯藤老樹昏鴉的意思。
他嗅了口涼風,沒有家鄉的味道。
身后拔刀的聲音冰冷,他只低頭漠然一笑,腕了袖子起來,用護腕扎緊。沒回頭,帶著點嘲諷的意味道:
“一個一個來啊,還是一起上。要我說麻溜上得了,這大好的夜,千金不換,浪費在你們幾個驢蹄子身上。”
用不著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景家沒一個腦子正常的好東西,要你們護沈清塵,怕是第二天就要拐山溝里頭暗藏了。
白道謹不再掩飾,揮手間十幾人一并躍了上來!
“啊。真是,不活動拳腳,就當人是軟柿子好捏了。”
杜川保敏捷避開迎面闖進來的刀鋒,轉身一肘撞向身側人喉頭,再閃身揮拳連牙帶血捶掉疊著上來的黑衣人下巴。左手擋住劈刀的手腕,右腳踢起腳下枯枝,抓在手中回身猛地直刺胸口心脈!
枯枝刺不透心肺,但力度足夠準能叫人當場背氣軟了腿腳,一回旋踢干掉身后三四個人頭,抓著一敵手臂翻身躍起,連踹五六個胸口,招招瞄準的全是要害,一擊制敵,絲毫不拖泥帶水!
特種部隊的搏殺術啊,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擒拿術。
是真能殺人的路子。
他揉揉腕子,活動幾下脖頸,舌頭頂了頂腮,挑眉看向白道謹。紅月當空,竟照得他那下三白的兇目泛出魔煞似的紅光。白道謹驀地退了半步,飛快覽目一地哀嚎的手下。
赤手空拳打倒隱齋十幾號暗衛……來者到底何人,景行淵到底養了多少高手!哪怕這人手中有把武器,那當下一地的可就不是哀嚎的廢物,而是一地死尸!
杜川保滲然勾唇一笑,“太久沒活動了。”他再靠近幾步,仍游刃有余地走到白道謹面前,勾勾手指,說:
“陪我練練,看看你們這兒的什么大內高手?到底是個什么水平。省得電視劇里演的什么排山倒海,御劍飛刀,凌波微步,嚇唬死人了,都不知道我擱你們這兒……”
“到底配不配做個將軍。”
將軍?
白道謹冷地一笑,把刀丟到地上。
“好啊,不帶武器,公平。”
兩人幾番下來倒是打得他連連后退,白道謹是有為了探他底細刻意讓招,但到最后不僅沒觀出個大概,甚至不得不承認自己無論從力道還是機敏性上都落了下風,眼前這人出手雖是剛正血性,然而招招都不帶余地的只挑致命處下拳,光是防御都震得胳膊發麻,實在探不出是個哪門哪派的招式,倒像是融了各家拳法的致命法子。
白道謹想不通這等人才為何自己從未耳聞,料想今日機會難得,取他落單的機會,既然對手如此可怕,倒不如早些斬草除根。迅速瞄到剛剛丟刀的位置,邊閃身邊引著他過去。
眼瞧近在咫尺,白道謹全心都在如何取刀上,于是一個晃神,擋開杜川保飛來一踢,卻聽“當”地一聲清脆,才見地上的刀被他落地一腳踹出老遠!驚愕回身,只覺得拳風割臉,下意識地閉了眼——
沒有預料之中被人一拳中地的劇痛。
他擰眉睜眼,看鼻尖咫尺外一拳放了下去,杜川保收拳抱懷,得意一笑,嘚瑟地坐到井沿上,翹起二郎腿。
白道謹嘆氣,甘拜下風地拱手,不解問:“大好的機會,為何不殺我。”
“在這兒殺你,院子的主人該多膈應呢。”杜川保搖搖頭,“算了吧,你別再打沈清塵的主意了,陪他回洛南,我一個人就夠。”
白道謹一噎,“你不是景行淵派來要抓他回去的嗎?”
杜川保直接翻了個白眼,回他:“要不你們跟著也行,離遠點兒跟,別再這么沒腦子直接往人屋里闖,看見啥不該看的呢。畢竟照你的說法,景行淵的人還沒現身,鬼知道他真急眼會派多少人來追,多些人手是好事。反正你們不也說好了只是護送。”
白道謹不敢放松警惕,聽他話中意思并非景行淵的人,可又如何會與世子同行,又以麻繩捆人,猶豫片刻,問:“敢問尊姓大名。”
“杜川保。”
杜……
杜川保?!
那個一夜封神,一夜消失的小將?
杜川保可能不知道,自己一戰成名,一夜之間成了全國上下議論紛紛的下酒嗑,卻又在聽封之后消失不見,可是被傳的玄乎其玄,說他是天神降世,北安國運不衰,救萬民于危及后歸位不現,有些地方甚至連廟都給他塑上了。
誰知道其實真正的杜川保正在這百里之外,跟逃走的洛南世子玩情調呢。
白道謹卻是冷笑一聲,道:“什么神乎其神的天將呢。粗心大意留世子一人在房間內,松懈無能,怕是沒資格護送他回去!”
“我這幾天把他喂的可好了。”杜川保放下二郎腿,兩手交叉以手肘撐在腿上,支起下巴,額前松散的發自然垂下,頗有了幾分老江湖的氣勢,掰著手指頭,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山雞,野兔,河魚,全是大補的東西,一頓都沒缺他的。”
“那又如何!”
“我是說……”杜川保譏誚一笑,“你留了幾個人。”
白道謹眉頭一皺,道:“什么意思?”
“怕你留少了,不夠他時隔這么多年才得放松的手腳,打著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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