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三章魔君羅曼
魔最擅長蠱惑,人最喜歡欺騙,神最常是偽善。
——前言
箭木依舊坐著一言不發(fā),他沒有回應(yīng)鉤吻的話,只是看著他離去。珠簾被掀起,碰撞之間發(fā)出零叮聲響。
他聽見屏風(fēng)外傳來細(xì)碎的談話聲,鉤吻在刻意壓著聲音說話,箭木隨即站了起身走到屏風(fēng)后,但他并沒有隱去氣息。
“尊上,一切準(zhǔn)備就緒,可以按原計劃進(jìn)行。”
烏頭有些激動,聲音忍不住又提高了一點,鉤吻隨即抬起手示意他小點聲。
“別吵著他休息。”鉤吻壓著聲音說,“耀月那邊怎樣了。”
“十殿下也給我們發(fā)了信號,隨時可以開始。”
“那個□□現(xiàn)在情況如何,沒有懷疑什么吧。”
“尊上放心,那個□□連帝君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她是不可能看出什么。而且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干擾,她身上的凡氣已經(jīng)越來越重了。我想哪怕是現(xiàn)在都可以影響帝君了。”
“好,通知羅曼開始吧。”
“是。”
烏頭說完拱了拱身,便退了出去。鉤吻轉(zhuǎn)過頭看向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的影子已經(jīng)消失了。他低下頭笑了一聲,對著屏風(fēng)說:“好好養(yǎng)傷,等我回來,不要亂跑。”
屏風(fēng)后只有微弱的燭火擺動了一下,無人答應(yīng)他的話。
鉤吻走了進(jìn)去,里面的人已經(jīng)走,只在桌上留了一張字條,“閉關(guān)百日,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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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浮空,月影疏斜,冷淡的月光透過窗紗走進(jìn)了房間,她輕撫著跳動的燭光。紅色的燭淚隨著夜色滴落在燭臺上,一點紅色在黑暗中格外的刺眼,但月光卻不敢靠近。只看著一縷深紫色的煙從燭淚中升起,繞過床幃,染上床榻。
床榻上一男子正睡得香甜,深紫色的煙慢慢地潛進(jìn)了他的鼻腔,他的身體顫動了一下,終于還是睡死了過去。
“進(jìn)來吧。”
耀月坐在桌前倒了兩杯茶,他說著,又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何牧。
“放心,他只是睡著了,無害的。”一位身穿深紫色衣裙的魔族女子從門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她坐了下來,一口把茶飲盡。
“魔君倒是不怕我下毒。”耀月看著羅曼,藏在衣袖后的手還是在續(xù)著法力防備著。
“妖界的毒王十殿下殺了魔界的蠱王羅曼,這倒是一個好功勞。”羅曼把玩著茶杯,滿不在乎地說著。
“如果你不能幫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這個功勞我肯定是要的。”他此刻的眼神有著濃濃的殺意。若不是為了盡快得到那一滴淚,他才不屑于跟魔界合作。
“十殿下放心,我保證在下次月圓之前,你定能如愿。”羅曼說著,將一瓶藥水向耀月推了過去,“這藥生效可快,十殿下可要拿準(zhǔn)時機(jī)。”
耀月看著這藥沉默了許久,但他終于還是拿起了藥,“這藥……”
“放心,沒有任何副作用。等他體驗完死別后,我們就把他的記憶消除掉。什么痛苦都不會有的。”
“你們就不怕顧瑤她發(fā)現(xiàn)嗎?凡人可弒不了神。”
“十殿下,弒不弒神你別管,我想你也不想染上我們魔界的什么氣吧。”羅曼的聲音帶著一絲的蠱惑,“你放心,你只是下個藥,剩下的臟事都有我們來做。誰生誰死你別管,你既不擔(dān)罪孽,也不必知曉我們要做什么。”耀月直視著羅曼沒有答話,她又繼續(xù)說道,“至于那個□□,她又懂什么呢。”她頓了頓,“十殿下你不會心軟了吧。”
“我只是怕你們誤了我的事。”耀月不再看著羅曼,他收起了手里的藥,“明日巳時到午時。”
“好。”羅曼說著轉(zhuǎn)頭看了看床上何牧,“這凡人看著……”
“別打他的主意。”他立即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是我的。”
“不敢不敢,怎么敢跟十殿下?lián)屓四亍N覀円恰酢酰钕乱@個凡人,各取所得。”羅曼笑了笑,收回了看向何牧的眼神,“這筆交易劃算得很。”妖界的十殿下這么緊張一個凡人,倒是有趣得很,不過眼下還是魔王的計劃要緊,羅曼心想。
“明日不要遲到。”耀月語畢便站了起身。
羅曼見狀也識趣的站了起身,說了聲告辭,臨走前還不忘收起何牧身上深紫色的煙。
何牧的身體動一下,他抬了抬手蹭掉了被子。耀月走了過去,又給他重新蓋好。他在他的床邊坐了下來,他看著他,嘴角微動,像是想說點什么,但終是沒有開口。
不會有事的,他在心底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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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剛蘇醒的日光伸了伸懶腰,金色的床紗隨著它的手臂滑落,光撲向大地。廊下樹影斑駁,風(fēng)吹起發(fā)絲,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他。
“你什么時候回來。”顧瑤問道。
“午時前就回來了,上次那位老翁說來復(fù)診又還是沒來,我有些放心不下,我就最后去一趟,看看情況,再給他留多些藥。安心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出發(fā)。”何牧溫柔地說著,他想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但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沒有。
“好。”顧瑤伸出手小小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我等你。”她最后的話說得極輕,臉頰兩側(cè)也染上了些許紅暈。
何牧背起了地上的箱籠,“走了。”他又說了一句。
“姐姐,哥哥。”何牧剛轉(zhuǎn)身,身后就傳來了喊聲,耀月從客棧里跑了出來,“哥哥這是要去哪呀?”他跑得有些匆忙,停下來便扶著門大口喘著氣,
“去給一位爺爺上門看病。”何牧答道。
“那哥哥不會很晚才回來吧,我們說好了今天一起出城的呀。”他不再喘氣,只是用著急的眼神看著何牧。
“放心,午時前我肯定回來,你乖乖跟著姐姐,在這里等我。”何牧伸手摸了摸耀月的腦袋,“好了,走了。”
“哥哥。”耀月突然又叫住了何牧,何牧轉(zhuǎn)身疑惑地看著他,“你可以去南街給我買一串糖葫蘆嗎?就上次花朝節(jié)我們?nèi)ベI面具那附近,街口劉伯伯賣的那一攤。我們都要走了,我好想再最后吃一根。”耀月帶著撒嬌的語氣,“可以嗎?”他是難得這么說話的。
顧瑤看著這樣的耀月,覺得很是奇怪,心中立刻警惕了起來。他什么時候喜歡吃糖葫蘆了,雖然何牧不知道,但上次耀月明明當(dāng)著自己的面把糖葫蘆扔掉的。
“好。”只是這樣撒嬌的對何牧還是很受用的,雖然去南街并不是很順路,但何牧并沒有拒絕,他寵溺地看著耀月,“好,哥哥給你買,給你買兩串。”
“哥哥,最好了。”耀月?lián)u了搖何牧的手,表現(xiàn)得像個平常的孩子一樣,十分雀躍,“哥哥,快點回來啊!哥哥,路上小心~哥哥,再見。”
雖然耀月的人身就是七八歲的模樣,但這樣的耀月還是讓顧瑤忍不住一陣惡寒,十殿下竟然也會撒嬌要糖。他要不是在醞釀什么陰謀,就是傻了,顧瑤心想。
但她只是這么想著,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她沒有說什么,只是朝何牧點了點頭跟他示意告別。
看見何牧身影漸遠(yuǎn)后,顧瑤便轉(zhuǎn)過身盯著近旁的耀月,“你……”
“姐姐,我發(fā)現(xiàn)魔族的人了。”耀月突然的一句話讓顧瑤愣住了,原本要說的話也沒再說出口,“姐姐,你難道沒感覺最近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我們嗎?”
顧瑤的心咯噔了一下,瞬間就想起了在叢林中的那雙眼睛,她找不到卻又死死盯著他們的那雙眼睛,原來那是魔界的人嗎?帝君果然說的沒錯,他們真的來了。
“他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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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沖云霄的大樹把天空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光透過綠色的幕布在灰褐色的土地上撒下墨綠色的殘影。
身著黑衣蒙著臉的男人正斜靠在樹上,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挑高著眉,斜著眼看著不遠(yuǎn)處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正惡狠狠地盯著他,手里的玉清劍縈繞著藍(lán)色的仙氣,少女抬起手中的劍,對準(zhǔn)了他。
男人依舊沒有改變姿勢,他還是那樣不慌不忙的樣子,他知道她不會出手的,他也不會出手。
“仙界帝君在此。”顧瑤朝著男人大喊了一聲,她沒有貿(mào)然走向前,只是又說了一句,“再不離開人間,我就要施行天罰了。”
“哈哈哈~”男人仰天大笑了起來,“不過是一個小□□,還敢稱帝君本人,真的嚇?biāo)牢伊恕!蹦腥诵χZ氣輕松。
被看穿的顧瑤并不惱,她只是接著說道:“我是帝君在人間的□□,見我如見帝君。你一個魔界子弟擅自闖入凡間,若再不悔改,我就替帝君行罰了。”顧瑤說著又往玉清劍注入了一股仙氣,劍氣瞬時又濃厚了幾分。
“你真的覺得你能抓住我嗎?”男人輕笑了一下,隨即站直了身,他一把扯下了面罩,又說道,“你是□□,我可不是。”
顧瑤看清了男人的臉,心抖了一下,竟然是魔君烏頭。只是對付我這么一個□□,魔界也舍得下這么重本,看來這次是真的不簡單。
其實顧瑤已經(jīng)收到了帝君的傳信,她知道魔王是為了帝君而來。但帝君早已勝利,現(xiàn)在魔王還派人來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我一個□□嗎?一個□□而已,沒什么法力,也不會造成什么影響。他們應(yīng)該還不知道何牧是誰吧。應(yīng)該不會,帝君下的禁制還未失效,連天君都是不可能察覺出的。
顧瑤思及此處,又往前走了一步,她看著魔君烏頭,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她說道:“我即使只是帝君的一個手指頭,也足夠?qū)Ω赌懔恕!?
若他攻擊我,證明還是為了我,那何牧就沒事了。我只要保證自己活著,帝君很快就會回來,一切都會沒事的。顧瑤在心底一遍一遍地說著,她順勢抬起手揮劍,凌厲的劍氣朝著魔君飛去。
劍氣朝前攻擊的速度極快,一瞬就在烏頭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但下一刻烏頭一揮袖劍氣就被收住了。
“這么快就用盡全力了嗎?”他恥笑了一聲,一擺手把魔氣化作利刃打了出去。
顧瑤立即后退閃避,但還是被打中了左臂,大片的血跡開始從衣袖滲出,染紅了整個手臂。顧瑤大感不妙,執(zhí)起劍準(zhǔn)備反擊。
烏頭看著這張酷似帝君的臉,此刻緊皺著,額頭處布滿了細(xì)密的汗水,他覺得有趣極了。真想自己直接動手殺了她,不過折磨著也好,反正只是一個□□,魔王也不會心疼的。
他笑了笑,放下了手,又再次準(zhǔn)備靠在樹上。
顧瑤此刻穩(wěn)住了自己的氣息,想要再次舉起手中的劍。
只是剛卸下防備的烏頭眼神卻突然變得乖張,他突然又站直了身體,揮刀向顧瑤發(fā)起了攻擊,速度不快,但足夠狠厲。
她趕緊后退想要躲避,,卻發(fā)現(xiàn)左臂疼痛難忍,身體反應(yīng)強(qiáng)烈?guī)缀醪荒芘矂恿恕?磥硎钦娴脑诜查g太久了,越來越像人,也越來越難恢復(fù)傷勢。
剎時魔君烏頭的刀離她只有最后一寸,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也好,也許她死了,魔族的人就會走了,何牧就安全了。她死了也能立刻回到帝君身邊,帝君收到消息,肯定會馬上回來的。她死了,一切都會好的。
她這么想著,便用最后的力氣給帝君發(fā)了信號,也不再掙扎了。下一秒刀鋒就割破了她的衣衫,刺進(jìn)了她的皮肉。果然很疼啊,她想。她感覺自己的眼睛被血紅的一片浸染,她腳步踉蹌著在向后倒去,在閉眼的一剎那,她看見一抹繡著玄紋的衣袖。好似在哪見過,她想著。
只是倒下后卻沒有觸碰到意料之外的堅硬,后背陷進(jìn)了柔軟的懷抱中,有人用手臂抱著她的肩膀。
顧瑤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異香,她想要睜開眼,但下一刻就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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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藥一天吃一次,三碗水煲成一碗,這是藥方,您收好。這樣以后您也能自己去抓藥了。”何牧坐在桌前,一邊對靠坐在床上的老人絮叨著,一邊在寫著些什么。
“何大夫,謝謝你啊。”老人對著何牧止不住的感謝,“要不是你來,我這把老骨頭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您不用客氣,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您好好休息。”說完何牧便站了起身,他看了一眼窗外又說道,“這是一些注意事項,我給你放這,我就先告辭了。”
老人聽此便抬手想再說點什么,這時房門被推開了,一位老婦人走了進(jìn)來,她是老人的妻子。
“何大夫這是要走了嗎?快午時了,留下來吃個便飯吧。”老婦人看著何牧要離開,趕緊說道。
“大娘,不用了。我該走了。”何牧趕緊推辭。
“可是……”
“我家里有人等著我回去呢。”見老婦人還想說些什么,何牧又趕緊說道,只是這話一說完,他的臉就變得有些泛紅。許是天氣變熱了吧,他想。
“噢,原來是何夫人在等你呀,那不耽誤你了,何大夫我送你出去。”
“好。”
何牧聽著老婦人這話,只是暗自低下頭紅了臉,沒有反駁,也沒再說些什么。
從老人家里出來后,何牧不敢耽誤,趕緊跑去南街買糖葫蘆。頭頂?shù)奶栐絹碓矫停文磷吡藥撞剑~頭就開始滲出汗水,但他還是不敢有一刻耽擱。
要快點買到糖葫蘆,要早點趕回去才好。答應(yīng)她午時前回到的,就不能食言。
他這么想著,腳步也越來越快。但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看見了一名女子背對著他,站在巷口處。女子黛發(fā)齊腰,穿著淡紫色的衣裙,手里拿著一張豬面具。
他愣住了幾秒,便不受控制的向眼前的女子走去。
他的眼神像失了魂,呆愣著往前走著,而在巷口的女子也繼續(xù)往巷子更深處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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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暑氣悶得嚇人,即使站在屋檐下,也依舊被太陽烤得發(fā)燙。
耀月蹲在客棧門口,手指把玩著一根粗樹枝,他的肩膀上滲出了汗把他的衣服都打濕了,但他沒有理會,也沒有變換動作,只是繼續(xù)在百無聊賴地數(shù)著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食客。此刻午時都快過去了,可是顧瑤和何牧誰都沒有回來。
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他不知道故意暴露魔族,讓顧瑤去跟魔族相斗是不是正確的。她應(yīng)該不會死吧,魔族總不能現(xiàn)在就殺人。
他思索著皺著眉,一下就把樹枝弄斷了。他搖了搖頭,散去了那些胡想的心思。
“現(xiàn)在可不是心軟的時候。”他低聲說了一句。
說完,耀月便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正好看見何牧回來了。
何牧的樣子有些奇怪,失魂落魄的,神智還有些恍惚。身上也臟兮兮的,袖口處還有些破損。
“哥哥,你怎么了?”耀月迎上去問道。
一切都是計劃中的樣子,這樣的何牧也是預(yù)想中的結(jié)果,只是不知為何,耀月的心情卻并沒有想象中的愉悅。
看見了耀月,何牧神智開始變得清醒過來,他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只是可能有些中暑罷。”
“哥哥,那我們進(jìn)去吧。”耀月說著,下意識的便要去牽何牧的手。
但何牧卻把手縮了回去,他低下頭,有些內(nèi)疚的樣子,說:“我忘記買糖葫蘆了。”
“沒事的,回來就好。”耀月拉住了何牧閃躲的手,“哥哥,去吃飯吧。”
何牧便由著耀月牽著往客棧里走,但剛走兩步,他便停住了。
他問道:“阿瑤呢?”
“姐姐,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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