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江城
鳩九九知道了第一個關于她的過往的線索,是江城。
——前言
“邢觀!”
在鳩九九人還沒踏進院子,聲音還沒落下時,邢觀就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
邢觀老早就收到血魔大鬧年度大會,還把夜明珠拿走的消息了。現在魔尊大人正是有氣沒地發(fā)的時候,他可得更小心謹慎些。
“九九大人,你回來啦。”邢觀一臉討好地說道。
“嗯嗯。”鳩九九悶悶地地應著。
“九九大人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么。今年下面還上供了不少好東西上來,箭木大人分了好些給我們,九九大人要不要看看,我都放在庫房了。很許多新奇的玩意呢。”
鳩九九知道邢觀是想哄她開心的,她也不想跟他發(fā)脾氣,她就是覺得累,提不起精神。
“不餓,不想看。”
“九九大人上次不是說,希望在魔界看到花嗎?我種了一些,還有你最喜歡的木蘭花,大人要去看看嗎?”
“邢觀,我現在很不高興了,很生氣。”鳩九九一臉怒氣地看著邢觀的。
“誰惹我們九九大人生氣啦。”邢觀知道,鳩九九這是在撒嬌。
“很多人,那個血魔,還有魔王,還有我一路回來看到的人,都惹我生氣了。”
“九九大人,你看這是什么。”邢觀向九九遞過來了一個盒子。
“這是什么啊。”鳩九九接過了盒打開,發(fā)現里面是一顆夜明珠,雖然沒有那顆東海夜明珠那么珍貴,但也能看出并非凡品,“這?”鳩九九抬頭看向邢觀,滿是疑惑。
“這是羅曼大人送過來的,她說是為了祝賀你今年拿了最佳業(yè)務標兵。”
感謝羅曼大人刷的夜明珠一顆,第一顆雷排除。
“還會曼曼對我好。”鳩九九雖然也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夜明珠,但知道是羅曼親自送來的禮物,還是消了些氣。既然曼曼親自求情,她就勉為其難算了吧,“邢觀,一會你去庫房,替我選樣禮物給曼曼送過去,就當是回禮了。”
“是。”
“如果要花什么錢的話,你報到魔王的賬上去,然后找報銷箭木。”把箭木給你批的預算都花光,看你怎么跟他解釋,鳩九九憤憤地想。
“好。”邢觀自然是知道鳩九九的心思,但若是花得太狠,估計到時候魔王就該找他撒氣了,哎沒辦法,為了自己,現在該排第二個雷了,“九九大人,邢觀斗膽想請你幫個忙。”
“什么忙?你說吧。”鳩九九現在心情好了一些,直接就應了邢觀的話。
“今年我們院年度總評分偏低,怕是要受罰了。你知道的,烏頭一直跟我有些小過節(jié),他那邊我也說不上話,大人能不能幫我們去說一下,寬容寬容。”排雷大法二,禍水東引。
“烏頭好大的膽子,都敢管到我這邊來啦?不會是公報私仇吧,他不知道你們有我罩著嗎?”這種時候撞上來,你算是運氣爆棚了,鳩九九心想。
“畢竟烏頭大人是魔王的人,我也實在不好……”邢觀裝作一副被欺負十分委曲的模樣。
果然鳩九九的火立馬就被點燃了,她打斷了邢觀的話,說道:“魔王怎么了,我今天就讓他知道,什么叫魔尊大人的威嚴。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去找他。”鳩九九說完就要外走,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回頭跟邢觀說,“回來,我就去看那些你種的花。”
“好的,九九大人。”邢觀回道。
“走了。”鳩九九說完就氣勢洶洶地往外走去。
“這還是一箭雙雕。”邢觀看著鳩九九消失的方向輕聲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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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人要是倒霉起來擋都擋不住,年度大會一散,所有人不是回家,就是放假,但只有烏頭一個人苦哈哈在加班。只是加班也沒什么,畢竟魔王還賞了不少東西給他,也算是安慰了。
但莫名其妙的飛來橫禍,魔尊大人突然出現來把他打一頓是什么鬼啊,他什么時候惹這個混世魔王了。
“魔尊大人饒命。”烏頭攤倒在地上,艱難地說著話。
魔王打人招招要害,雖要命,至少來個痛快。魔尊則只熱衷于拆骨頭,讓你身不如死,最后得個輕傷。
“疼嗎?”
魔尊的話像是惡魔在耳邊的低吟。
“不疼不疼。”烏頭直冒著冷汗。
“不疼,那就是還不長記性了。”鳩九九說著又要繼續(xù)動手。
“疼疼疼。”烏頭趕緊說道,“魔尊大人饒命啊。”
“既然知道疼,以后就不要干涉我那邊的事,別拿著雞毛當令箭。我可不怕什么魔王。”
鳩九九這話說得抑揚頓挫陰陽怪氣的,烏頭也聽不懂什么意思,但也隱約想到或許自己是當了出氣筒了。
魔王大人,這能算工傷嗎?烏頭欲哭無淚。
“是是是,謹遵魔尊大人教誨,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那今年我那邊人的年度評分?”
“大人放心,全部五星,加上您今年的最佳業(yè)務標兵評分,今年你們那邊的評分肯定是魔界最高的,模范單位實至名歸。”
好啊,邢觀你在這等著我呢,烏頭明白為什么魔尊會突然來找他麻煩了。我遲早要弄死你,烏頭心想。
“模范單位就算,虛名一點用都沒用。烏頭,你不用拍我馬屁,你只需要安守本分,你明白嗎?”
鳩九九臉色平靜,眼底也沒有波瀾,烏頭卻感到刺骨的寒冷和強烈的恐懼。
“明白。”
“好了,我走了。”鳩九九說完就向烏頭揮手施了法術,“你放心,兩個時辰后,你全身斷裂的骨頭就會自動愈合。不過時間到之前,可不要亂動哦,不然發(fā)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證。”
魔尊從不屑殺人,她自有一百種讓你生不如死的辦法。
“恭送魔尊。”烏頭緊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從牙縫擠出這四個字。
看著一貫殺人如麻、嗜血成性的烏頭魔君此刻痛苦地攤倒在地上,鳩九九感到非常的愉悅。
她最瞧不上就是這個烏頭,不過就是一個只會殺人的蝎子精,有什么了不起了的,還敢妄想曼曼。她早就想給他個教訓了,今天這時機剛剛好。
教訓完烏頭,鳩九九就高興地一蹦一跳地往回走了。
不能跟魔王打一架,把他的人打了也行。要不是怕箭木知道我回來魔界第一天就打架,我連修復法術都不會給他施,讓他疼上個幾百天才好,鳩九九心里想著。
現在她消了氣,魔界煩人的人了了,她心里便也開始盤算起一些其他的事情。只是還沒等她想到些什么,就看到箭木迎面朝她走來。
她現在已經快到家了,箭木這是來找她的嗎?不會吧,消息這么靈通,這么快就知道她打人啦?
“九九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外面?”箭木朝她走近后,問道。
“我有些無聊,散散步。”鳩九九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很晚了,若是差不多就回去吧,別著涼了。”
“嗯嗯,我現在就是要回去。”鳩九九小心地觀察著箭木,“大木,你來這邊,是來找我的嗎?”
“是,就是看看你,你今天不是心情不好嘛。”
鳩九九暗暗松了一口氣,“沒有啦,已經好很多了。大木你都給了我好多好東西了,我的庫房都快放不下啦。已經很高興了,大木,那些東西我都很喜歡。”
“九九喜歡就好。”其實箭木大概猜到鳩九九干什么去了,但他沒有拆穿。不過就是打一個人,反正今日比較特殊,就隨她去吧,“對了,接下來九九有什么安排嗎?”
“啊?沒有什么安排,怎么了嗎?”
“如果沒什么要緊的事話,你最近還是別亂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
“不會又不準我出門吧。”鳩九九又想起了那段療傷的日子,被關在院子里一百年不能出去,連魔界都不能逛,比坐牢還痛苦。
“我只是讓你好好休息,你就當放個假。你短時間內魔力暴漲了不少要謹慎才是。若是不想呆在魔界,你可以去凡間山莊那里療養(yǎng),我跟管家都交代好了。這個季節(jié),那邊的景色也是很不錯的。”
“嗯嗯,我知道了。”鳩九九焉焉地應了一聲。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你差不多也回去休息吧,別太晚。”
“知道啦。”
鳩九九知道箭木不強行把她關起來就算不錯了,雖然暴漲的魔力讓她非常的不舒服,箭木的擔心她也明白,但她一點都不想因為這個就閉關療養(yǎng)。
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鳩九九滿懷著心事回到院子里。
時下天色已晚大家都去休息了,但鳩九九一點睡意都沒有,便一個人去了后院看邢觀種的花。
“可惜了。”鳩九九看著這些花,嘆了口氣。
魔界的天總是灰蒙蒙的,白天都是黯淡一片,更別說晚上了,一點星光都沒有。就算是再艷麗的花生長在魔界,都會被泯滅了色彩。
她一點都不喜歡魔界,她只想回人間。她知道她不屬于這里,但過往的記憶都被蒙上了灰霧,她尋不到自己的來處了。
這樣的時候鳩九九突然想起那個道士的殘魂。
她原本是不想幫他的,只是看著他茫然無措不知來處的樣子有些心軟了,因為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她是兩年前偶然遇見的他。
那時她不過就是喝醉了酒,隨意在某棵樹上睡了一覺,醒來后就看到了他。
一個殘破不堪,模模糊糊游魂,只能隱約看見一身道士的裝扮。他的三魂七魄應該差不多散盡了,估計是他生前有一定的修為,才能維持住這部分殘魂在人間。
按道理來講游魂是會躲著魔族的人,因為魔會通過吸食魂魄來增強法力,更別說是這種生前是修道人的魂魄了,就算是殘魂對魔來說也是大有增益的。
可這游魂奇怪得很,非但不躲著她,還主動跟她打招呼,還繞著她不停地轉悠。
鳩九九對吸食魂魄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也實在是煩得很。她當時想,這游魂莫不是傻了。
剛開始她并沒有理會這個游魂,想著過幾天他自己就會離開了,或者慢慢魂也會散掉的。
但卻不曾想,這個魂竟纏了她一年。
她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跟他說,你若是再不走,我就吃了你。
“你吃了我吧。”這是游魂跟鳩九九說的第一句話。
“你什么毛病啊。”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報酬便是我的殘魂,我生前算是有點修為,吃我的魂很有益處的。”
游魂說話的聲音非常小,隨著話音傳出,身體也變得更加透明。看來說話會消耗他的魂靈,怪不得他一直沉默。
或許是當時鳩九九實在是想擺脫這個游魂,她竟耐心地聽他講完了所有的故事。
其實故事很簡單,這個游魂也沒什么記憶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他只記得自己要救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大金國的公主,最后的皇族血脈江啟瑤。
鳩九九也是這樣知道大金國要滅亡的消息的。
她問過他,為什么要來找她。
“我不知道,我想或許我們是見過的。我殘存的記憶告訴我,你可以救她。”
這是他的回答。
她最后答應了他,或許是因為他說他認得自己,她信了。
而且這游魂也實在是信任她,在她答應后,就開始纏著她把自己吃掉。她原本是不想吃他的,但最后她看著他越來越虛弱,越來越痛苦的樣子還是如了他的愿。
她知道他是在尋找解脫。
“哎,你看到了吧,人我救了。”鳩九九對著眼前的花,喃喃地說著。
雖然她順便利用了一下金國滅亡的事來做下業(yè)績,但她想他應該不會介意的。
其實鳩九九答應吃了他,也存了點其他心思。
她想獲取他的記憶。
雖然殘魂剩下的記憶不會很多,更何況眼前的殘魂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但他說認得自己,或許在他僅存的記憶中,是有她的。
不過這次她失望了,她并沒有在這個道士的僅存中記憶看到自己。那些殘存的記憶來來回回只有一個少年的模樣,江懷玉三個字,還有江城。
鳩九九可以斷定這些記憶跟她沒什么關系,這些只是這個道士的執(zhí)念罷了。
但除了江城。
她莫名覺得這座城市跟她有關。
沒有什么理由,直覺而已。
她也是在江城遇見這個道士的,那天也是她第一次去到江城,或許真的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呢。
雖然現在她什么都沒想起來,但現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點跟自己過去有關的線索,她不想放棄。
其實她也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就算找不到也不要緊,反正她也挺喜歡江城的。從她第一次去到那里,她就不想走了。
我要留在那里,她對自己說。
她的心底有個聲音在告訴她,留在那里,終有一日會等來她想要的答案。
“也不知道管家都弄好了沒有。”鳩九九對著夜空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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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九九連夜跑回了凡間,只給邢觀留了簡單的三個字。
“我走了。”
反正她就是不想呆了魔界,趁著箭木還沒想把她關起來,趁著他還不知道她打架的事情,還是趕緊溜吧。
不過其實她也沒什么地方去,她也只能先去箭木在凡間的莊園了。
鳩九九回到莊園的時候,天已大亮。和往常一樣,管家還是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她了。
雖然每次回來,管家都不一樣了,但大約是因為是同一脈的人,鳩九九還是認得出的。
是的,莊園的管家不是同一個人,他們都是凡人,應該說整座莊園里的下人,甚至包括守衛(wèi)的府兵都是凡人。
但即便如此,還是沒有一個妖魔鬼怪敢靠近這里。
這里凡人僅僅只是壽命和凡人一樣罷了,這座莊園也只是表面看著普通而已,這里可是連神仙不會涉足的地方。
鳩九九也不是不好奇莊園的秘密,但這里畢竟是箭木的地方,她不想深挖下去,反正她知道他不會害她,至于他是誰,想干什么,都無所謂。
誰都自己的秘密,護法大人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她知道自己是該建立屬于自己的凡間據地了,畢竟怎么說都是魔尊啊,總不能一直蹭護法的地方吧。她才不像某魔王一樣沒臉沒皮呢,占著別人地方就說是自己的。
“小姐,臥房已經整理好了,您可以去休息了。若是需要洗漱,房間內也備好熱水了。”管家對著鳩九九恭敬地說著。
小姐這個稱呼是箭木吩咐管家和下人們叫的,箭木跟鳩九九說這些人并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在這個莊園里鳩九九的身份是他的妹妹。
鳩九九對這個說辭不可置否,她也不太相信這些凡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況要怎么解釋為什么他們要叫魔王老爺呢。
她是主人家的妹妹,但魔王算什么。
“好的,辛苦你了,管家。”鳩九九說著便隨著管家往臥房走去,她確實太累了,鬧騰了這么久都沒有休息過,現在困得要死。
現在就算天塌下來都不管了,睡醒了再說,鳩九九心想。
不過在最后關門準備休息的時候,鳩九九還是忍不住最后問了管家一句。
“管家,我要你辦的事進度怎樣了?”
“小姐,都妥當了。江城宅邸已經建好,連府邸需要用的下人也都安排好了,都是自己人,非常可靠。我原就是想等您醒了后,跟您匯報的。”
“都好了?你是說我可以入住了?”聽到管家這話,鳩九九的困意竟驅散了大半。
“是的,不過府邸的大門牌匾還沒掛上去,等著小姐做最后的批示。”
鳩九九沉默了,她并不想用自己的名字,只是一時她也想不出有什么適合的。
她沉思了半晌,終于說道:“就叫蘭府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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