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鐘慈
談木溪有時候, 挺惡劣的
是不動聲色的惡劣,是埋入骨子的惡劣, 但她的惡劣, 不會輕易展露出來,如庇護自己的獠牙,平時掩飾的很好, 一旦受到傷害, 就會鉆出來,冷不丁咬一口。
陶七安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受。
她被咬了。
不同于上次唇角被談木溪咬著, 這次是實打?qū)? 從心尖尖上冒出的刺疼感, 昨晚她非常郁悶, 方菲陪她喝酒聊天, 問她怎么了。
她笑:“被耍了。”
活這么大, 被耍了。
還是被玩弄感情。
她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方菲說:“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
她轉(zhuǎn)頭看方菲:“什么意思?”
方菲說:“我早就覺得你被耍了。”
陶七安:……
她是沒談過戀愛,還不至于小白到不懂感情,追著方菲問:“你怎么知道我被耍了?”
“看出來了啊。”方菲說:“人家對你根本不上心。”
何止不上心。
簡直在她最上頭的時候, 澆了一盆水, 透心涼。
壓根沒有一點在乎她的感受。
離開談木溪住所的時候, 她滿腦子就一個念頭, 毀掉她,不惜代價,危險的信號一旦產(chǎn)生, 就容易攪亂心緒, 她坐在車里, 大半個小時, 怒氣不可遏制給方菲打電話, 讓她去毀掉談木溪,可握著手機,盯著車前大燈看了好幾分鐘,方菲問:“怎么了?”
她到頭來只有一句:“出來喝酒。”
方菲好笑:“所以你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她要這么報復(fù)你。”
她三言兩語說完緋聞的事情,方菲猜:“談木溪?”
她不可置信:“你看上的不會是談木溪吧?”
她問:“不行嗎?”
方菲說:“她不是柳書筠女朋友嗎?”
她說:“分了。”
方菲驚訝:“真分了?”
她哎呦一聲:“我就說嘛!肯定是分了!所以上次那個緋聞的事,是你做的?”
她不以為意:“有問題?”
“姐。”方菲哀嚎:“你這是打算追人呢,還是打算結(jié)仇啊?”
她皺眉,從小到大,她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從來沒對自己做過的決定產(chǎn)生質(zhì)疑,這是第一次,她問方菲:“不應(yīng)該澄清嗎?”
“當(dāng)然應(yīng)該。”方菲說:“但這個方法太極端了,幸好談木溪是個血厚的,粉絲多,這要是普通藝人,骨灰都被揚了。”
她不理解,這件事上,流量多的藝人,和流量低的藝人,有什么差別。
但看方菲義憤填膺的樣子。
或許她真的做錯了。
被談木溪戲耍的怨氣奇妙散了,方菲說:“你要真想追她,去道歉吧。”
陶七安站廚房里,手心里被塞了兩杯水,談木溪說:“鐘慈和莊斯言的,你先端過去。”
她不可置信:“我?”
端茶遞水?
陶七安想笑,她忍幾秒,還是走到客廳,將兩杯水放茶幾上,招呼的話她可說不出來,談木溪也端了兩杯,有一杯是孟予安的,孟予安放下游戲遙控器,雙手接過,小心且?guī)е鋹偅骸爸x謝。”
談木溪笑笑。
陶七安站在原地。
談木溪將手上另一杯,遞給她。
陶七安愣了下。
談木溪隨后進廚房端最后一杯,是她自己的,回沙發(fā)坐的時候瞄到原本放地上的毯子,已經(jīng)整整齊齊的疊好,放沙發(fā)扶手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她瞄眼鐘慈。
鐘慈剛抿口茶,見她遞來眼神,笑:“怎么了?”
談木溪說:“水果都吃完了?要不要我再去洗一些?”
鐘慈說:“過會,大家剛吃完。”
談木溪點頭,坐她身邊,莊斯言本來是坐孟予安身邊,有話要說,起身想去談木溪另一邊,屁股還沒落下,身側(cè)一個人坐下,陶七安云淡風(fēng)輕喝了一口茶。
莊斯言:……
她秀眉擰緊。
鐘慈說:“莊斯言,你試鏡的怎么樣?”
莊斯言說:“都沒定,說有消息給我打電話。”
那基本是沒消息了,她這個定位其實有點尷尬,第一部是給談木溪做配,公司稍運作一下,資源還是不愁的,但公司沒動靜,任誰都懷疑是不是拍戲途中有什么不愉快,所以小劇組不敢用,大劇組不想用,縱使她確實不錯,但現(xiàn)在拍戲又不止看演技,所以她試鏡這么幾天,一直被晾著。
莊斯言倒是很樂觀:“明天還有兩個。”
談木溪問:“公司不是三個劇嗎?”
【無懼】去不了,其他兩個劇組制作成本相對低一些,選藝人要求沒那么嚴苛,莊斯言的形象演技和業(yè)務(wù)能力也不差,她經(jīng)紀(jì)人不至于這點嗅覺沒有。
莊斯言不想說公司的事情掃興,說:“嗯,公司的劇我也在看著,談老師,殺青宴你去嗎?”
談木溪點頭。
莊斯言說:“你開車嗎?不開車我捎你過去?”
談木溪說:“好啊。”
莊斯言展顏,聽到談木溪問:“予安,你去嗎?”
孟予安被點名,頓了下,看向談木溪:“我嗎?”
談木溪說:“嗯,你姐不是來嗎?你要不要一起?”
孟予安從腿傷之后再也沒出現(xiàn)在任何公開場合,上次去劇組,已經(jīng)是極限,如果是旁人提這個要求,她肯定毫不猶豫拒絕,但是談木溪。
她猶豫。
鐘慈說:“可惜我不是你們劇組的,不然我也想去看看殺青宴是什么樣子。”她問談木溪:“和電視里拍的一樣嗎?”
談木溪說:“就是吃頓飯,你想來也可以。”
陶七安清了清嗓子。
鐘慈說:“還是不給你添麻煩了,我等殺青宴過后,請你們來我店里吃一頓,也算是給你們殺青。”
莊斯言第一個同意:“好啊,那你得親自下廚!”
鐘慈笑:“沒問題。”
陶七安抿口茶,手臂蹭到談木溪,她偏頭,談木溪看向說話的莊斯言和鐘慈,眉目溫柔,陶七安舌尖略苦澀的茶,添了別的味,她握緊杯子。
余下的時間她們沒玩游戲,就干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水果切了一盤又一盤,誰都沒說離開,氣氛詭異又焦灼,談木溪正想要不要親手做頓晚飯犒勞她們的時候,門鈴響了。
真熱鬧。
談木溪都不知道多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她走到門口,打開門,見到門外站著孟星辭,孟星辭問:“木溪,予安……”
話還沒問出來,孟予安聽到聲音喊:“姐。”
孟星辭看向她,點點頭,談木溪見她額頭出了細汗,身體繃著,明顯緊張的情緒,聲音卻很溫柔:“手機怎么沒帶?”
孟予安說:“對不起,我忘了。”
她不經(jīng)常出門,手機用到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除了接打電話,沒其他用途,平時在家里都放茶幾上,剛剛來這邊,一時急切,就忘了。
孟星辭說:“沒事。”
說完才看向沙發(fā)上的其他人。
莊斯言率先打招呼:“孟老師,下班了?”
孟星辭笑笑:“嗯。”
隨后看向鐘慈和陶七安。
沒奇怪這人是誰,也沒奇怪陶七安怎么在這里,孟星辭說:“木溪,你家里有客人,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孟予安聞言說:“我先回家了。”
談木溪點頭,推孟予安到門口,孟星辭接過,說:“謝謝。”
“不客氣。”談木溪說:“你說的沒錯,她游戲玩的真挺好。”
孟予安不好意思低頭,面微紅。
談木溪拍她肩膀:“下次繼續(xù)。”
孟予安側(cè)仰頭,看談木溪,說:“好啊。”
聲音輕輕柔柔,卻歡快很多,孟星辭聽她語調(diào)看眼談木溪,談木溪也看著她,目光對上,談木溪揚唇,孟星辭微點頭。
隨后她和孟予安回家,聽到關(guān)門聲談木溪回神,身后莊斯言說:“談老師,那我們也回去了。”
有人動,其他人跟著動,莊斯言和鐘慈站門口,同談木溪揮手,談木溪點頭,最后看向陶七安。
陶七安放下杯子。
說:“孟星辭住你隔壁?”
談木溪說:“嗯。”
陶七安說:“這么巧的嗎?”
談木溪說:“有什么問題嗎?”
陶七安說:“有點奇怪她會住這里。”
談木溪說:“這環(huán)境好,交通便利,有什么奇怪的。”
陶七安說:“可那么多的房子,偏偏就是你隔壁?”
談木溪神色不在乎:“有緣分吧。”莊斯言還在她樓下呢,不過剛剛聊天沒提到,陶七安不知道,談木溪說:“可能她暗戀我,故意搬我家隔壁,要不,你去問問?”
陶七安:……
她看談木溪,問:“你氣還沒消嗎?”
談木溪說:“什么氣?”
她說:“我爆你潑酒那件事。”
談木溪抿唇。
陶七安說:“我以為兩清了。”
談木溪也不是想計較的人,她說:“兩清挺好的,我同意。”
陶七安說:“所以你接受我的道歉了?”
談木溪問:“你剛剛是在道歉嗎?”
陶七安啞口。
談木溪低頭,說:“我接受。”
陶七安看著她。
談木溪說:“我也,抱歉。”
陶七安心里頓時微妙起來,她看著談木溪,不知道為什么,寧愿談木溪用以前那種態(tài)度對她,也比現(xiàn)在好,她不喜歡談木溪這么平靜的樣子。
好像,真的兩清了。
明明是她希望兩清后重新開局的場面,倒有點像兩清后不再聯(lián)系的冷淡。
陶七安說:“談木溪,你是不是討厭我?”
談木溪盯著她看,點頭。
陶七安心瞬間懸起,醞釀出一種酸澀難言的情緒,她看談木溪,聽到談木溪說:“以前是挺討厭的,現(xiàn)在不討厭了。”
一剎那,她心放回去,酸澀情緒輾轉(zhuǎn)成又酸又甜的滋味,她都不知道原來情緒可以變化如此之快,只需要別人一句話。
談木溪看著她,認真的說:“但也只是不討厭而已。”
不討厭。
所以對她和對其他人,沒什么區(qū)別。
陶七安聽出這意思,說:“沒關(guān)系。”她故作大度:“你從討厭我,到不討厭我,沒多長時間。”談木溪看著她,陶七安嘴硬:“所以你從不討厭我,到喜歡我,應(yīng)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她說的不是很有信心。
談木溪頭次發(fā)現(xiàn)她沒了跋扈張揚的自信,眼神飄其他地方,似乎不想聽她的回話,陶七安說:“今天就這樣,我先走了。”
她扭頭離開。
談木溪看她背影。
電梯合上。
陶七安看著樓層一層一層往下,思緒放空,下電梯的時候,隔壁電梯里走進去一個人,和她電梯門一開一合,剛好錯過。
談木溪剛關(guān)門,聽到敲門聲,她還以為是陶七安折返,開門問:“怎么……”
門外站的是鐘慈。
談木溪有點意外。
鐘慈說:“不好意思,我手提包忘了。”
談木溪讓開距離,鐘慈進了她家,在茶幾上看到,拿了之后問談木溪:“你不吃晚飯嗎?”
談木溪說:“吃啊。”
鐘慈看向廚房:“晚上吃什么?”
談木溪愣了下,似乎被問難住,隨后說:“家里有什么吃什么。”
鐘慈點頭。
送走鐘慈離開之后談木溪躺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頭看正在放電視劇的屏幕,頭一偏,看到游戲控制器擺放整齊,茶幾上的面紙貼邊擺的工整。
這強迫癥。
談木溪笑。
她收回視線,聽到手機震動,打開手機,看到祁遇發(fā)來的視頻通話。
談木溪接通,那端接近黃昏,祁遇說:“躺著呢?”
“嗯。”她將手機豎高一點,平躺在沙發(fā)上,祁遇說:“這么舒服的嗎?”
談木溪眉眼帶笑,轉(zhuǎn)過身,趴著,將手機放沙發(fā)扶手上,放松自己,說:“舒服。”
祁遇說:“來幫我上班。”
談木溪:“我不。”
祁遇笑:“什么時候進組?”
“見不得我舒服啊。”談木溪聲音有點軟:“催著我進組。”
祁遇說:“怕你太閑了,想和柳書筠復(fù)合。”
她振振有詞:“別人說剛分手兩個月是最容易復(fù)合的,你又容易心軟,沒準(zhǔn)柳書筠一低頭,你就回去了。”
談木溪笑:“胡說八道。”
祁遇說:“才不是胡……”
話音被打斷,門口再次響起敲門聲,談木溪見怪不怪,祁遇頭次聽到,驚喜:“誰啊?”隨后擰眉:“該不會是柳書筠吧?”
談木溪篤定:“肯定不是。”
她說著握手機走到門口,打開門。
門外站著拎兩個超市大購物袋的鐘慈。
購物袋有點重,鐘慈微氣喘,看到談木溪開門,松口氣,沖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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